第298章 李故秋少時頑劣
“這世間的確沒有從不失手的大夫,但也少有醫術高明的大夫,這雲川城那麽大,有名聲的大夫都在我這裏失了手,就是不知道是真的水平不足,還有與我有舊怨啊。想我平日裏也不張揚跋扈,應該沒有得罪這些能生殺人命的大夫吧。”
子苓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道:“再厲害的大夫也做不到生殺人命,一般若是一個城裏的大夫,如果關係還不錯,基本上診斷結果也會有些差不多。前麵的大夫診斷完了,後麵的大夫也就容易先入為主了。”
蔡公子點點頭,道:“明白了,下回生病就同時多請幾個大夫,把他們給隔離開,各各的。嘖……若是都不一樣,豈不白請大夫了,我該信誰的?”
蔡夫人聞言伸手拍了下蔡公子的腦袋,道:“你這臭子的什麽話,還有下回?就不能盼自己點好啊,你這一回就把爹娘的命給嚇下去了半條。”
“阿娘莫要擔心,這位蕭大夫不是了我這病不嚴重嘛,之前沒有對症下藥罷了,現在已經對症下藥了,還怕什麽。”
蔡夫人對油嘴滑舌的這個兒子沒有辦法,用帕子拭了拭眼角,伸手又拍了蔡公子一下。
“怎麽阿瑟還沒有回來,煎個藥而已,怎麽用了這麽長的時間。”
“哎呀阿娘,你看我都不著急,再等等,應該快來了。姚先生,晚輩還沒向你道謝呢,多虧你找來了一個好大夫,多謝了。”
姚先生擺擺手,道:“蔡公子客氣了,卑職也是看蔡大人因為憂心公子的病情而日夜難安的,來盡些微薄之力為大人解憂,舉手之勞而已,何足掛齒。公子您要謝的話謝蕭大夫就行了。”
子苓聞言擺擺手示意不用客氣,又過了沒多大會兒,阿瑟端著藥回來了,蔡公子接過藥碗憋著氣一股腦喝了個幹淨,喝完後又笑著道:“實話,這些喝了這麽多的藥,我是早就喝夠了,希望當真能如蕭大夫所,吃兩藥就能痊愈。”
完,蔡公子又問阿瑟“阿瑟,現在是什麽時辰了?我瞧著外麵色好像快暗下來了。”
“回公子的話,現在才剛到酉時。”
蔡公子點點頭,道:“剛到酉時,往常都是酉時三刻開始發熱,不知道這剛才喝完了藥,等會兒還會不會繼續發熱啊。以防萬一,還是麻煩蕭大夫在這裏多呆一會兒。”
“蔡公子盡管放心,既然已經用過了藥了,便不會再發熱,這個我可以保證,不過既然蔡公子有些不放心,那我就在這裏多呆一會兒便是。還有那個藥丸,需要蔡公子在亥時的時候吃一顆,一顆就行,可不能多吃。”
很快,到了酉時三刻,果然去子苓所,這位蔡公子並無發熱的跡象,右側肋骨下方的疼痛好像也減輕了許多。
蔡夫人有些止不住的紅了眼眶,轉身朝子苓就要行禮,嚇得子苓連忙起身攔住了她“蔡夫人您不用這樣,會折煞我了。”
邊的黑幕籠罩下來後,子苓帶著南桑跟著姚先生離開了蔡知府的宅邸。既然這位蔡公子的病情已無甚大礙,子苓盤算著明兒一早就和南桑一道啟程回柳州去。
本來姚先生還顧念著子苓跑了那麽遠的路過來,想在雲川城好好招待招待一下子苓,但被子苓給婉言拒絕了,子苓算算日子,差不多明兒回去,到了家以後再歇兩,陸英從晉城寄過來的信應該也就送到了。
因著子苓目前還並未想好到底要不要和師父師娘交待自己和陸英的事情,所以……就先拖著吧,能拖一是一,等拖不了了再吧。但是一想起陸英,子苓心裏還有些愧疚。
回去的路上車夫放慢了速度,現在不是來的時候,因為著急救人,所以一直在拚命的趕路,現在事情已經處理完了,子苓,南桑還有車夫都慢悠悠的往柳州趕,沿途碰上有意思的還會停下來瞅幾眼,左右城鎮和城鎮之間間隔的也沒有多遠,基本上會比來的時候晚上一兩個時辰到達下一處落腳點,倒也沒耽誤多少時間。
這邊子苓前腳剛下了馬車要進醫館裏,後麵驛館裏麵送信的驛使就過來了“蕭姑娘,正巧遇到你,有你的信,今兒一早剛送到驛館裏的。你這是……剛回來吧?那可太巧了,我要是再早來一會兒,怕是遇不到你嘍。”
“是夠巧的,我剛從外麵回來就碰上你來送信了,進去喝杯茶吧,我看你這額頭上怎麽都是汗,你出門送信怎麽不趕個馬車?騎馬也行啊。”
“蕭姑娘難道忘了不可當街縱馬,從軍者除外。驛館裏的馬車都被占用了,我這不就靠兩條腿來滿城送信了嘛,茶就不喝了,我還得再去下一個地方還有戶人家要送信呢。”
“那您慢走啊,回見。”
“蕭姑娘客氣,回見回見。”
子苓剛把信放回去,準備晚上再看,那邊在書房寫醫案的蕭大夫就把她給叫了過去,讓她詳細的講了講這趟去雲川城所醫治的那位病者的具體情況,還有為什麽他會是今這種情況,在此之前的大夫給他醫治時又都在哪裏出了紕漏。
等蕭大夫把子苓給耳提麵命的教導完,西邊太陽都快落山了,子苓揉揉太陽穴,蕭大夫每次一教育起子苓來都是好一番長篇大論。每回被蕭大夫給教育的都頭昏腦脹的,比看一晦澀難懂的醫書都要累。
子苓給雲川城蔡公子的寫的醫案被蕭大夫給打回來了,讓她重新去寫一份,蕭大夫在對子苓的醫學教導上一直都是嚴苛的很。此番子苓寫的醫案,據蕭大夫所言,隻有一處寫得還算可以,也就是子苓的感悟上,治病救人要嚴謹再嚴謹,自身水平還要提高再提高。
子苓揉揉鼻子,歎了口氣,抓耳撓腮寫的醫案就那麽一個和醫術無關的地方能被師父寫的還行,得,今晚點燈重寫吧,不早點寫完她心裏恐怕是踏實不了了。
子苓草草的扒了幾口飯,回了房間點燈準備寫醫案,又突然想起今剛收到的陸英寄過來的信,便放下了筆,先去拆信。
信中前邊依舊照平常聊了聊他最近都在忙些什麽,講了講春日到來後山莊裏的點滴變化。而後話鋒一轉,起了自己要和顧暘一起去趟外地,短時間是回不了山莊了,給子苓一聲,以免她寄信過去卻遲遲沒有回信的話會著急。
子苓伸手輕輕摩挲了一下上麵陸英的字跡,嘴角柔和的笑了笑,半晌又有些憂愁的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下回再收到陸英的信是什麽時候了。
將陸英的信收好放在木盒子裏,拿起筆來準備繼續寫醫案,南桑敲敲門進來了,手裏還端了一碗冒著熱氣的湯“姑娘,夫人她給您熬了這碗湯,讓您喝幹淨她,夫人還讓您不要熬太晚的夜,左右明日也不是您去前邊大堂坐診,不必非得熬夜。”
“行,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不用再這裏陪著我了,明我教你認藥材,回頭我拾掇藥材的時候你好在一旁給我幫忙。”
南桑等她喝完湯收了空碗退出去了,子苓看著她的背影,想起來陸英費了好一般心思挑了南桑,就是為了能時時有人保護著自己,眼睛裏漾起笑意,片刻後笑著搖了搖頭,提起筆來繼續寫著沒寫完的醫案。
次日上午,李故秋帶了幾個新得的話本子來找子苓玩,子苓和南桑正呆在院子空地上在分揀藥材,南桑已經沒接觸過藥材,子苓正在耐心的教她。
李故秋瞧著有意思也在跟著湊熱鬧,問子苓拿了襻擘和束袖就在旁邊一起幫著子苓拾掇藥材,搗鼓半竟也沒有嫌棄藥材的氣味難聞。
“子苓姐姐,我真佩服你們啊,竟然能認得這麽多的藥草,我根本都分不清什麽是什麽。”
“秋你這話的,我們做大夫的,要是分不清不同藥草的作用,那誰還敢找大夫看病。你讓我想起來我時候背誦各種藥草的時候了,每麵前都要放一百多種的藥材來辨認,哇……那段日子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嘖嘖。”
李故秋聞言笑出聲來,笑聲叮鈴鈴的好像她之前送給子苓的那個帶銀鈴璫的手串。
“子苓姐姐你看起來是個冷靜的不得聊神醫,以前也是吃了不少苦啊。我時候就特別討厭抄書,偏我爹請來給我教授功課的那個先生就喜歡讓我抄書背書,我也是煩得很。後來有一回我氣不過,大著膽子把他的胡子給剪了個幹淨。”
“你敢剪先生的胡子?那後來呢?先生什麽反應?沒訓斥你嗎?”
旁邊李故秋的侍女雲低下了頭,看著像是在憋住自己的笑意,李故秋看見了,伸手拍了下雲的肩膀“雲你不許笑。”
雲聞言也隻是埋著腦袋的點零頭,沒有話也沒有抬頭。
“那個先生是我外祖父的門生,學問很高,都是看了我外祖父的麵子才會過來教授我課業的。我阿娘知道我剪了他的胡子,讓我給先生磕了兩個頭,向他賠罪,又讓我抄了快一個月的書給先生。從此以後,我要是再犯錯,就會被罰去抄書,所以到現在,我的字寫的還不錯。這全都要歸功於我抄的那些書。嗯……也算沒白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