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2）

  還是那家熟悉的小飯館，但這次卻以往不同，像是召開了一場鴻門宴……


  今天，郭子琳再次打來了電話，約他今天中午在飯館吃飯，說有事情要跟他說。按照平時，關之孝肯定是要帶著人一起去的，但他今天決定單槍匹馬赴約。


  兩個人見了面，也沒說上幾句話，默默地坐著吃著，說不出的生疏和拘謹。


  打量著眼前的郭子琳，她好像在極力地剋制著什麼，眼睛里有一股說不出的憂傷。這讓他想起來，小時候每次感到委屈的時候，她總是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他想了想，還是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問道：「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郭子琳抬頭笑了笑，說道：「今天正好沒有課，就過來了。再說，我也不是第一次過來了，你應該知道我經常過來的。」


  「是啊，你經常來。」


  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小時候，他們兩個人無話不談，也有過親密無間的時候，但現在卻漸漸疏遠，彷彿陌生人。人人都說，青梅竹馬久了，像是家人一樣，現但現在，甚至連家人一般的親近感都失去了……


  「其實我今天過來呢，也沒有別的事情，就是覺得得跟你談一談才比較好。」


  「談什麼？」他心裡有些慌了一下。


  「你未來有什麼打算嗎？」


  「你是指出國考研？」


  「對啊，就是這方面的打算。」


  「應該申請本校保研吧。」


  平時兩個人見面的時候，郭子琳出於習慣，總是會跟他撒嬌。現在這麼一本正經地跟他聊著天，倒讓他覺得不習慣起來了。


  「我可能要出國。」她說道。


  關之孝笑道：「那不挺好的嗎？你們宿舍這是集體約好一起出國了？」


  「宋未藍是公費出國，我沒有她那麼厲害，只能自己自費了。」


  說完這個話題之後，兩個人又安靜了下來，各懷心事地坐著。


  沉默許久，郭子琳開了口：「我今天是想問你，你到底是怎麼看我的呢？」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她低著頭，像是接受審判似的。


  關之孝愣了一下，雖然他早有預感，但此時此刻還是有些不安起來。每次面對這種問題，他就會有這種感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迴避。


  「我們從小就認識，你當然是我很好的朋友。」


  「所以，這麼久以來，我也只是很好的朋友嗎？在你心裡，我的位置一直都沒有改變過嗎？」


  抬頭，碰觸到她那充滿著期待與不安的眼神，他下意識地想要轉移話題，但理智告訴他，這次不行了。他不能永遠說縮在自己的保護殼裡面，永遠不面對自己的真實想法。


  猶豫了一下，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真的不會改變什麼了嗎？」她的眼睛微微發紅，好像就哭出來了。


  關之孝低下了頭，狠了狠心，說道：「真的不會再改變什麼了，我當你是很好的朋友而已，而且我現在有喜歡的人了。」


  說出幾句話的之後，他心裡感到了一陣輕鬆。他終於可以面對自己了，終於不再是帶著面具的「紳士」了。當鼓足勇氣表達出來的時候，他發現這一切也沒有自己想得那麼糟糕，只是對方會糟糕一點。


  沒想到，郭子琳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崩潰，她捂著臉哭了一會兒之後，倒也平靜了下來。


  「是付馨嗎？」她哽咽著問道。


  關之孝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承認了：「對啊。」


  郭子琳什麼話都沒有說了，捂著臉又默默哭了起來。關之孝很想安慰她，但舉起的手還是縮了回去。這個時候，如果再狠不下心，就功虧一簣了。


  「我們以後還是好朋友嗎？你還會像以前一樣對我好嗎？」她問道。


  「你永遠是我很好的朋友，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連說了兩個「永遠」，意思已經夠明確了，郭子琳也不是傻子，應該明了了吧……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雖然我現在沒辦法馬上就平復自己的心情，但我知道我確實應該放棄了。」


  說完，郭子琳站起身來，擦了擦眼淚，拿起她的挎包。


  「那，再見了。」她擠出了一絲笑容，轉身離開了。


  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關之孝也感覺到了一種解脫，是她的解脫，也是自己的解脫。這一切終於成為過去式的時候，他好像也看到了一個全新的自己，也許，也是最真實的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