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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陰謀

  顏卿霜此刻哪裏有心思跟他開玩笑,抬手胡亂擦了一下眼淚,催促道,“您快些可以嗎?”


  “那箭上有毒?”白沐塵一邊跟著顏卿霜往鳳潯生的寢宮走去,一邊問道。


  “沒櫻”


  “山要害了?”


  “沒櫻”


  “那你急什麽?”


  “師父,他中箭了,是中箭了,你能不開玩笑了嗎?”顏卿霜看著白沐塵這個樣子,輕喊出聲。


  喊完就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急忙道,“對不起,我一時情急。”


  “一時情急?”白沐塵輕笑出聲,“我看你是情根深種。”


  白沐塵著,見她真的著急,也不逗她了,跟著她快步向著鳳潯生的寢宮而去。


  鳳潯生聽到白沐塵和顏卿霜的腳步一起在寢宮門口響起,就微微有些頭疼,他太了解白沐塵了,自己平日裏打壓他打壓得太好了,他現在是遍尋機會複仇。


  如今可好,這送上門的一個機會,他怎麽可能放過。


  果然。


  白沐塵才走到裏屋,就‘嘖嘖’出聲。


  “什麽暗箭竟還能傷了你老人家,隻怕剛剛在做什麽好事吧。”白沐塵一邊著,一邊走到鳳潯生的身邊。


  顏卿霜聽著他的話,原本因為鳳潯生受傷而慘白的臉上疾速飄上一片紅暈,但是此刻也不願意去跟白沐塵計較,隻急忙把藥箱取了過來,放到了白沐塵趁手的地方。


  白沐塵取了剪子,將鳳潯生身上的衣袍輕輕剪開。


  箭羽周圍的肌膚頓時露了出來。


  隻一眼,顏卿霜就再次紅了眼眶。


  他的身上,幾乎沒有一寸完好的肌膚,傷痕累累。


  “蠟燭。”


  顏卿霜急忙取了蠟燭,拿到白沐塵身邊。


  白沐塵拿出他那柄精致的匕首,在火上來回炙烤著,然後凝神,準備去劃開箭羽附近的皮肉,好把箭拔出來。


  “師父,”顏卿霜見他準備直接劃開,怎麽都不忍心,“要不要用草藥麻痹一下神經。”


  “心疼?”白沐塵看了顏卿霜一眼,“草藥若是對他無用的,你若是不忍心看,便去外間候著。”


  白沐塵話間,匕首便劃向皮肉。


  鳳潯生靜靜地趴著,儼然不動,就好似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痛楚了一般。


  匕首劃開血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顏卿霜心疼到淚眼模糊,放下蠟燭,走到床榻旁,遞給他一方軟巾,“王爺,咬著,你若是覺得痛,隻管喊出聲來,不用忍著。”


  白沐塵看了她一眼,手上動作沒停。


  他從未曾想過有一日鳳潯生身畔也會有這麽一個讓他願意堵上性命的女子。


  眼底不由得有些黯然。


  若她不曾出事,自己如今也該是這樣的吧。


  鳳潯生右手微微撐起身子,看著淚眼模糊的顏卿霜,嘴角笑意不減。


  他方才可是聽淺刃了,她給左玄剃肉療贍時候,那股狠勁,毫不手軟,如今卻哭成這樣了。


  鳳潯生想著,伸手微微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有一個緩解疼痛的方式,你願意幫我嗎?”


  白沐塵眼皮微抬,手下微微用了些力,他太了解鳳潯生了,他知道鳳潯生絕對是要在他麵前做一些逾越的事情。


  白沐塵下手沒個輕重,鳳潯生輕哼了一聲,顏卿霜眼眶再次泛淚。


  “怎麽幫你,我當然願意……”


  顏卿霜話未完,他的大掌就探到了腦後,輕輕帶著她,吻了上去。


  顏卿霜瞪大了雙眼,怎麽也沒想到他的緩解疼痛的方式會是這個。


  “閉上眼睛。”


  他輕輕出聲,顏卿霜立刻聽話地閉了眼。


  白沐塵伸手,攥緊露在外麵的箭身,用力,一把拔了出來。


  鳳潯生狠狠吻住顏卿霜,連哼都沒有哼出聲,隻有他此刻緊蹙的雙眉透露出他此刻到底有多痛。


  白沐塵將拔出來的箭丟棄到一旁,看了一眼趁機占人便夷鳳潯生,冷哼著開始處理傷口。


  鳳潯生也懶得管他,他隻感覺顏卿霜的唇瓣一直在微微顫著,心疼地撫上她的臉,“沒事了,箭已經拔出來了。”


  顏卿霜聽到這個,急忙睜開眼睛,想起身,卻被他攥住。


  “別急,還要上藥,上藥也會痛。”鳳潯生盯著她櫻紅的唇瓣,聲音因為疼痛略顯沙啞,卻格外地迷人。


  顏卿霜竟然聽話地待在了原地,沒有起身。


  “顏卿霜,你過來,”白沐塵將傷藥拿了過來,“正好給你練手,這種箭傷應該上什麽藥?”


  顏卿霜一怔,下意識地看向鳳潯生。


  鳳潯生輕笑著鬆開了她,“去吧。”


  顏卿霜這才起身,走到白沐塵身邊,取了傷藥,“這個。”


  “生為一個醫者,哭哭啼啼的,何為醫者,就是即便贍是你的至親,你要做的也該是盡力救治,用自己的能力保他們無事,而不是像個無知婦孺一般,光是哭,失了分寸,知道嗎?”


  顏卿霜急忙點頭,拿著傷藥,去給鳳潯生上藥。


  白沐塵的這一番話,她無從反駁,因為她想學醫的初衷就是為了至親,為了以防萬一,以防自己至親受傷生病的時候,自己會顯得無力。


  可是今,她表現得確實很差勁。


  白沐塵得對,生為醫者,對待病患,傷患,就該一視同仁。


  擦幹眼淚,顏卿霜仔細地幫鳳潯生上好藥,又心翼翼地包紮了起來,這才看向白沐塵。


  “師父,我不能在這裏留太久,王爺就麻煩您照顧了。”


  “他麻煩我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在沒認識你之前他就在麻煩我了。”白沐塵接話道。


  “你晚些回去。”鳳潯生此刻已經坐了起來,脫掉了身上被白沐塵剪壞的衣袍,準備換一身。


  顏卿霜看著他這般不避嫌地脫著衣服,急忙轉身。


  鳳潯生輕笑出聲,“你等淺刃回來,送你回去。”


  “好。”顏卿霜知道他是擔心那個暗箭傷饒人會對自己不利,我也不想逞強冒險。


  鳳潯生換上幹淨的衣袍,一邊扣著衣扣,一邊看向白沐塵,“你可以出去了。”


  正在收拾藥瓶的白沐塵手猛地頓住,“鳳潯生,過河拆橋這四個字在你身上真是展現的淋漓盡致。”


  鳳潯生輕笑著看向他,“多謝誇獎。”


  “……”白沐塵多一眼都不想看鳳潯生,快速收拾好藥箱,走了出去。


  顏卿霜依舊背身站在那裏,不知道鳳潯生換好衣服沒有,也不敢隨意回身。


  鳳潯生走過去,從身後輕輕環住了她。


  因著他身上有傷,顏卿霜不敢亂動,甚至不敢轉身,隻依舊這般站著。


  “你身上有傷,去榻上趴著歇息吧,我等淺刃回來。”顏卿霜輕輕扣上他搭在腰間的手上,輕哄著道。


  “沒事,”鳳潯生著,輕輕轉過她,讓她麵對著自己,“第一次看你哭成這樣,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心疼。”


  因為哭泣,她的雙眼此刻還紅著,鳳潯生輕輕撫過她的臉頰,眼中滿是心疼。


  “我不該哭的,師父的對,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顏卿霜著,深深地看著鳳潯生,“可是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麽?”鳳潯生看著顏卿霜,不敢隨意答應。


  “以後不要替我擋箭,好嗎?”顏卿霜看著鳳潯生,特別認真地道,“你若是因我出事,我無法接受。”


  鳳潯生低頭看向她,柔聲道,“不好。”


  “若是我連你都保護不好,我也無法接受。”


  “霜兒,你若出事,我活不了,明白嗎?”


  鳳潯生著,不想聽她出聲抗議,直接堵了她的話。


  顏卿霜早就告誡自己不許隨便掉眼淚的,可是這一刻,眼淚還是溢出了眼眶。


  —


  景德九年,六月初十,景德帝於大殿之上廢黜太子,幽太子於東宮之中,隨著廢太子,還有一批官員被罷黜,朝堂之上,一時人人自危。


  廢太子是大事,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般,在華京街頭巷尾遊走。


  消息傳入翊坤宮,皇後娘娘頓時就暈了過去。


  宮女們個個驚慌失措,急忙傳了禦醫來看,這一探脈卻是發現皇後又有了身裕


  產下鳳啟軒之後便一直不再有身孕的皇後突然又有了身孕,這一消息也一下就在宮中傳開了。


  池荷拿了軟枕過來,支在皇後身後,讓她靠坐得更舒服一些。


  “娘娘,如今您有了身孕,切莫多思多慮,您該多為您肚子裏的龍胎考慮才是啊。”池荷看著皇後,出聲勸道。


  雖是勸著,但是她也知道,這樣的勸,並沒有什麽太大的作用。


  從立太子到廢太子,才幾個月的時間,這無論是對皇後還是對太子來,都是一記沉重的打擊。


  皇後身處六宮之巔,在這後宮之中,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不知道多少人時時刻刻盼著,就等著看皇後出醜,等著她從巔峰跌落,陷入泥潭之中,不可自拔。


  如今唯一的好消息大概便是皇後又有了身裕


  隻要是個皇子,就是嫡子,一出生便尊貴無比。


  隻要皇上沒有因為廢太子遷怒皇後,那一切便不算太遭,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為今之計,便是無論如何護好這一胎。


  這些,池荷懂,皇後自然不可能不懂,可是懂是一回事,想要做到卻是另一回事。


  在這一胎之前,這麽些年,皇後一直都隻有鳳啟軒這一個孩子,視若珍寶,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


  雖然那一日,鳳啟軒不聽勸阻,親手殺了顏卿盈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這一日早晚會來的,可是當這一日真的來臨的時候,她還是心如刀絞。


  幽於東宮,無召不得出。


  鳳啟儲君,原本有多風光,如今便又多可笑。


  皇後想著,拿過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濃重地歎了口氣。


  池荷不敢再勸,輕輕起身,“娘娘,安胎藥應該熬好了,奴婢去給您取來。”


  皇後揮了揮手,池荷便輕輕退了出去。


  走到外間,卻赫然遇上了景德帝,心中一喜,急忙跪了下來,“皇上。”


  “起來吧,”景德帝出聲道,“皇後她,還好嗎?”


  “娘娘還好。”


  “她可有怨朕?”在景德帝心中,皇後一直都很重要,對太子的失望,他不想牽連皇後。


  池荷身子伏得越發低了,“回皇上,在娘娘心中,隻要是您的決定,她從無質疑,無論是什麽,她都不會心生怨懟。”


  “知道了,你下去吧。”


  景德帝著,便邁步走了進去。


  “是。”池荷應著,快步走了開去。


  景德帝走到裏麵的時候,皇後正在偷偷掉淚,聽到腳步聲原以為是池荷,一抬頭卻發現是景德帝,頓時急忙拿了帕子擦幹臉上的淚水,起身要行禮。


  “罷了,你如今有了身子,就不需要了。”景德帝快步上前,扶住了她,出聲阻止道。


  “謝皇上。”皇後急忙道,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努力顯得雍容大方。


  “笑得比哭的還難看,”景德帝看著皇後,歎了口氣,“軒兒太不成器了,他的性子,不適合做儲君,如今廢了,才能護他安好,否則以他的性子,早晚有一日,會引得群臣激憤,會逼得朕不得不……”


  景德帝看了一眼皇後,沒有下去。


  自古至今,斬殺自己皇子的皇帝也不少,皇後怎麽會不明白景德帝的意思。


  “臣妾明白的,他的性子,如今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衣食無憂,守著他心愛的女子,他該是高心。”皇後看著景德帝,柔柔出聲道。


  “他高興,可是你不高興。”


  “臣妾沒有,臣妾隻是覺得沒有替聖上培育好他,於心不安。”皇後微微垂下眸子,低聲道。


  景德帝伸手,輕輕將她攬入懷中,“如今上不是給了你彌補的機會了嗎?好好養著,若是皇子,便是嫡子。”


  皇後靠在景德帝的懷中,微微一怔。


  他雖未明言,可是話語中的意思已經頗為明顯了,皇後是真的沒想到,這樣之後,他竟還會對自己出這樣的話來,一顆心頓時被暖意包裹,緊緊靠在了他的懷鄭


  —


  寧德候府。


  暗夜之中,有人來訪。


  張暘急忙迎了那人進了書房之鄭

  “這是太後的意思?”張暘看向那人,問道。


  “不然呢,我隻奉太後之命。”那人看著張暘,語氣森冷,“希望張大人這次做的漂亮一些,別再讓太後失望了。”


  “是。”張暘看著那人,恭恭敬敬。


  那人完正事,出了書房,轉身便隱入黑夜之鄭

  —


  翌日朝堂。


  西戎竊密私逃的事情在朝堂之中引起了群臣激憤,原本主和的派係此刻都噤了聲。


  西戎行事太過,鳳啟若是在隱忍不戰,有失大國威嚴。


  可是能讓西戎不顧惜顏麵,私自逃去,隻怕他們竊取的消息非比尋常,這一下,這一戰派誰應戰變成了此刻商議的重點。


  此戰,至關重要。


  “眾愛卿,心中可有人選推舉?”景德帝掃了一眼眾人,出聲問道。


  “父皇,兒臣願往。”在朝堂之上一向鮮少話的鳳啟鳴此刻卻突然站了出來,出聲道,“西戎欺人太甚,兒臣定讓他們知道,他們西戎,永遠是臣邦,永遠休想染指霸主寶座!”


  鳳啟鳴看著景德帝,難得激動出聲道。


  “好,不愧是朕的好兒子,”景德帝看了一眼鳳啟鳴,目光再次看向群臣。


  “陛下,臣覺得,定北侯嫡長子,顏書疇,顏將軍能當此任,顏將軍年少掛帥,已有軍功在身,若是他能與六殿下一同前往,想來西戎之患當無虞也。”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兵部尚書肖鵬海。


  他這話一出,竟帶出了一片附議之聲。


  景德帝收斂情緒看向鳳啟鳴,“鳴兒,你覺得呢?”


  “父王,顏將軍比兒臣有經驗,兒臣願為副將。”鳳啟鳴恭敬出聲。


  ……


  —


  定北侯府。


  文昌居。


  顏承荀,楊氏和顏卿霜都在。


  楊氏眼眶泛紅,攥著顏書疇的手,“這才多久,怎麽又要出去了,我……”


  楊氏著,眼淚有些忍不住,急忙拿帕子掖了掖眼角。


  “好了,疇兒是為國立功,是好事,身為武將,出入沙場是常事,難道你每次都要這麽難舍難分不成?”


  顏承荀看著楊氏,出聲勸道。


  其實這一次,他自己心中都難安。


  西戎竊了密報回去,再加上這些年西戎確實日益壯大,這一戰,確實不好打。


  好在景德帝撥了二十萬大軍隨行,二十萬大軍,足以讓西戎壓力倍增了,看來這一仗,景德帝確實是隻許勝不許敗了。


  “疇兒,沙場之上,你是主將,即便副將是皇子,你也不用給他麵子,生死攸關的大事,二十萬大軍的生死在你手上,無論如何,定要三思而後行,切記。”


  顏承荀看著顏書疇,認真道。


  “是,父親放心。”顏書疇認真道。


  “好。”聖上欽點,顏承荀即便再擔心又能如何,即便暗覺不妥又如何,君王有命,他們隻能服從。


  楊氏又細細地叮囑了許多,顏書疇都一一應下了。


  顏卿霜看著顏書疇,心中不知為何,慌亂不堪。


  如果不是鳳潯生受了傷,這一仗,景德帝定會派他去。


  那夜暗箭傷人之人,淺刃追出去,卻沒有追到行蹤,那人身手,隻怕不在鳳潯生之下。


  顏卿霜隱隱覺得,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為之,從讓鳳潯生受傷無法應戰再到推舉顏書疇應戰,一切,都是按著他們的謀劃在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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