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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試藥

  居竹苑。


  顏卿霜昨日熬了半宿,又因著想著前一世的事情,頗有些耗費心神,所以晨起便晚了些,這會剛洗漱好,墨發披散還未來得及梳,一身淺粉色衣衫,襯得她瑩白的臉色越加剔透。


  這幾日因怕疫症傳給她們,她都是自己洗漱,自己束發,今日有些懶散,又想著居竹苑被封了,反正也不會有旁人進來,便磨蹭到這會也未曾束發。


  “白神醫。”鳶落的聲音傳來,顏卿霜微微一怔。


  他幾日不曾來了,怎生偏巧今日過來了?

  如今梳發好似也來不及了?

  顏卿霜正想著,就聽到白沐塵的聲音隔著紗簾傳來。


  “顏姑娘,這會方便進來探脈嗎?”


  顏卿霜下意識理了一下衣裝這才出聲道,“白神醫請進。”


  白沐塵便提著藥箱走了進來,才一眼,白沐塵就看得直了眼睛。


  怪不得能讓鳳潯生這冰坨子魂牽夢繞,前幾日隻憂心著她別把這疫症傳給鳳潯生,倒是不曾細看,如今細看,這顏三姑娘卻是清麗脫俗,非比尋常。


  因為連日病痛的折磨,她此刻神色間皆是疲態,可是對上自己還是謙恭有禮,進退有度,一頭墨發四下散開,將她嬌的身子攏在其中,當真是惹人心疼。


  不過名花已有主,這主還是個煞神,白沐塵自是不敢招惹的,他唯一感興趣的隻是顏卿霜為何能想出那幾味藥材來。


  “顏姑娘,昨日那幾味藥材,你是如何想出來的?”白沐塵不是一個會遮掩的人,他對此好奇,自是脫口而問。


  “讓白神醫見笑了,是我胡謅的,幼時無意中翻閱過一本醫書,對這幾味藥材的名字印象頗深,原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隻是這幾味藥材一直在腦海之中,便想著寫下來與您相看,若是無用,當也不妨事。”顏卿霜淺笑著,看著白沐塵一本正經地開始胡襖。


  白沐塵聽著顏卿霜的話,臉上顯出一絲詫異,“所以姑娘並不識藥理?”


  “確實不識,”顏卿霜歉然道,“一直深居侯府內院,並無此機緣。”


  “顏姑娘,你昨日那幾味藥材寫得頗好,猶如醍醐灌頂,”白沐塵著,還是頗有些激動,從袖中拿出那藥方,“就是因為姑娘那幾味藥材的提醒,白某昨夜便想出了這藥方,姑娘隻是幼時無意翻閱便能記得這幾味並不常見的藥材,如此機緣,已實屬難得。”


  “這方子,研製出來了?”顏卿霜臉上頓時滿是喜色,這一世比上一世整整提前了兩月研製出了方子,這麽,那些別莊的百姓都有救了,這一下,能有多少性命幸免於難,哥哥回京想必也會路途順坦,這般想著,顏卿霜自是壓不住的喜意。


  “是,還得多虧姑娘的提醒,所以這方子,算是你我一起研製出來的,今早我便已經秉明了聖上,如今隻還差一點。”白沐塵,看向顏卿霜的眸光之中帶著一絲沉寂。


  “什麽?”顏卿霜急忙出聲相詢。


  “這方子雖是研製出來了,可是畢竟還未用到過人身上,究竟能不能藥到病除,或者會不會引起其他問題都不好……”


  “白神醫可是需要試藥?我如今不就是現成的試藥者嗎?”顏卿霜看著白沐塵,毫不避諱。


  “顏,顏姑娘可想好了,這試藥若是出現問題,最嚴重時,可能會喪命,這劑量把控,白某也隻有八成的把握,要不還是去別莊尋個百姓先試吧。”


  白沐塵原本是根本就不想開這個口的,顏卿霜若是出了什麽岔子,鳳潯生能直接扒了他的皮,可是方才看著侯府門口的場景,又唯恐鬧起來的話,侯府堪憂,這才會想著若不幹脆讓顏卿霜試藥好了,若是此藥有效,等他們鬧出事端來,顏卿霜應該已經好了,到時候她隻要往那人群前麵一站,那些惡意傳出的流言自然不攻自破,再加上別莊百姓得救,這困局就徹底解了。


  唯一的風險便是這藥。


  一向對自己的藥方頗有信心的白沐塵第一次有了疑惑。


  “白神醫,”顏卿霜看著白沐塵,認真道,“如今城門緊閉,情況危急,你若是去別莊找人試藥,必定引起騷亂,如今最好的方式就是拿我試藥,”


  顏卿霜著,微微頓了一下,看著白沐塵萬份認真道,“白神醫,我信你。”


  白沐塵心微微一顫,深吸了一口氣,也不再猶豫。


  藥材他來之前就配好了,如今就在他藥箱之中用絹帕妥帖得包裹著,他將那藥材取了出來,“那顏姑娘稍等,我這就喚人去煎了,等下你服下便可。”


  “多謝白神醫。”顏卿霜起身,微微見禮。


  白沐塵回了個禮,便快步走了出去,喚了鳶落按照他的要求仔細煎熬。


  鳶落一聽藥方研製出來了,雙眼放光,一把接過那藥材就進了廚房,親自去煎熬了。


  這種時候,隻有她自己看著她才放心。


  “鳶落,白神醫是不是研製出來了?”香絮見著鳶落開心得進了廚房,不由得快步跟了進去,出聲問道。


  這幾日顏卿霜不允她們進去服侍,每日也隻有鳶落可以與她偶爾幾句話,她如今到底如何,香絮不得而知,隻能成日裏憂心如焚,問鳶落也隻是哄她姐一切都好,可是終究還是沒有徹底好。


  如今眼瞧著希望在眼前,香絮的心情真的壓製不住。


  “是,白神醫研製出來了。”鳶落一邊心地將藥材放進藥罐之中,一邊回道,“你也可以安心些了,都與了這麽多次了,姐吉人自有相,你還成日裏哭,如今這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仔細哭瞎了眼,日後嫁不出去。”


  鳶落心情好了,便有餘力去嘲笑香絮了。


  香絮見著鳶落這般,這幾日一直提著的一顆心也放下了大半,“如此便好,如此便好,鳶落,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敢,怕,怕你們擔憂。”


  “什麽事?”鳶落仔細地將藥罐放到火上熬煮,看向香絮問道。


  “蓮兒,她病了好幾日了,約莫是與姑娘差不多時節病倒的,我擔心她也是疫症,便擅作主張讓她一個人住了一間下人房,這幾日飯菜都是我送去她門口遞進去的,隻是她這幾日沒有藥吊著,如今不知怎麽樣了,要不要讓白神醫也去瞧上一瞧?”


  香絮著,越到後麵聲音越輕。


  誰不知道這白神醫性子古怪,要他治病救人有權有勢都不一定有用,還得和他眼緣,如今讓他救治一個低等丫鬟,好似方夜譚一般。


  但是香絮性子軟,見不得一直在一個院裏待著的丫鬟就這般不治身亡,所以還是開了口。


  “蓮兒?”鳶落低聲道,“她一個下等丫鬟,隻負責院內灑掃,也接觸不到姑娘,我們這麽多人都沒事,為何偏偏她染上了?”


  “許是,她身子孱弱,不比我們?”香絮聽著鳶落的話也覺得奇怪,不由得猜測道。


  這蓮兒年紀不大,又是個低等丫鬟,平日裏寡言少語,很是乖巧,香絮倒並未往旁處去想。


  “你覺得可能嗎?”


  香絮對上鳶落的眼神,微微蹙眉,“難道你懷疑……”


  “當日姐忽然染上疫症,本就奇怪,定是這院中出了問題,有人故意拿了那染了疫症的物件與姐用了,隻是那人既然親手拿過,自然也極容易被傳染上。”鳶落冷靜分析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蓮兒她,她要害姑娘?”香絮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我還不敢確定,你盯著這藥,仔細盯著,一步不能走開,我去回稟了姐。”


  “好。”香絮急忙應道。


  “千萬仔細,這藥事關姐性命,千萬不可假手他人,如今這院子裏,除了你,我誰都不敢相信,你務必自己盯著,無論是誰用何種原因喚你出去,都不能去,聽見了嗎?”


  香絮急忙點頭,“我知道了,放心吧。”


  鳶落這才快步出了廚房,進了裏屋。


  —


  “蓮兒?”顏卿霜聽鳶落完,秀眉微簇,“我記得那丫頭,挺乖順一丫頭,竟然也會做這樣的事情?”


  “知人知麵不知心。”鳶落恨恨道,“姐還是想辦法盤問一下的好。”


  “若是她當真也是染上了疫症,那正好今日這藥研製成了,若是她能挨到我試藥成功,便煎一副給她服下,等她身子好了些,再慢慢審。”


  顏卿霜隔著紗簾看著鳶落,淺聲道。


  “是。”鳶落應下,便往外走去。


  她們主仆這一番對話自是一字不漏都落入了白沐塵的耳鄭

  “顏姑娘,我去看一下藥。”


  “白神醫請便。”


  白沐塵微微頷首,快步走了出去。


  “鳶落。”白沐塵看著鳶落,出聲喚道,“你方才這院中有個丫鬟染上了疫症,可是真的?”


  “還未確定,隻是瞧著症狀與姐的頗為相似,鳶落不懂藥理,所以不敢確認。”鳶落著,雖不報什麽希望,但是還是巴巴地看著白沐塵,若是他能去瞧一眼,就能確定了吧?


  “她如今在哪,帶我去看看。”


  結果白沐塵當真提出來要去瞧看,鳶落驚了一瞬,急忙帶路。


  這幾日蓮兒一直病著,沒人伺候,房中隱隱有臭味溢出。


  白沐塵這人怪癖甚多,聞著那氣味就想要打退堂鼓了,可是一想到顏卿霜便又咬牙忍了。


  若是這丫鬟當真也是得了疫症,那邊可以先用這丫鬟試藥,就不用顏卿霜以身犯險了。


  他白沐塵一貫如此,他珍視之饒性命千尊百貴,他不在意之饒性命輕如草芥。


  如今顏卿霜既然深得鳳潯生喜愛,就算為了鳳潯生,他也不該去拿顏卿霜冒險。


  白沐塵想著,從藥箱中拿出一旁帕子,將口鼻掩住,看向鳶落,“如若是疫症,她一個人在這裏待了許久,這屋內怕是氣味四溢更易感染,你便在門口等著,不要跟進來了。”


  “可是白神醫,你這樣進去,若是你被傳染了,這可如何是好?”鳶落聽著白沐塵的話,不免有些擔心道。


  這白神醫來頭不,連景德帝都要給他幾分薄麵,這樣的人若是在侯府內出了事,隻怕侯府擔不起這個責任。


  “你都喚我一聲白神醫了,我能連這點分寸都沒有?”白沐塵冷眼看了鳶落一眼,“想你家姑娘早些好就站遠點,別礙事。”


  白沐塵著,推門走了進去,又轉身掩上了門扉。


  鳶落無奈,隻能焦急地侯在外麵。


  —


  才進到裏間,白沐塵就緊緊蹙起了眉。


  這裏麵的景象遠比他想的還要可怖。


  這麽多,這丫鬟身邊沒人侍候,每日都是強撐著起來吃的飯,可是拉撒卻基本都是在床鋪上解決的,這些氣味混合著她身上散發而出的氣味,白沐塵整個人隻想作嘔,緊緊攥拳,壓抑住了那洶湧的嘔吐欲望。


  鳳潯生,你欠我的,可要記得還我,我白沐塵可是拚了老命再給你救媳婦啊。


  白沐塵想著,咬牙上前。


  床鋪上的丫鬟看著也就才十三四的模樣,臉色鐵青,出氣多,進氣少,此刻明顯是聽到有人靠近,可是她卻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白沐塵看著她那個樣子,好似是心中有著什麽事情吊著她一條命。


  打開藥箱,取出銀針,白沐塵看著她那張髒汙的臉,屏息凝神,開始施針。


  沒一會,她便猛地起身,嘔出了一大灘的黃色汙濁物。


  白沐塵急忙避身讓開,拿了藥箱之中的絹帕仔細將銀針擦拭幹淨收了起來。


  還當真是一樣的疫症,看來可以拿她試藥了,隻是她這屋子……


  白沐塵想著,緊緊攥著藥箱快步走了出去,才出門就瘋狂地嘔出了幾口酸水。


  鳶落站在一旁看著白沐塵,急忙上前,“白神醫,你沒事吧?”


  白沐塵伸手示意她不要靠近,又猛地嘔了幾口,才看向鳶落出聲道,“她也是感染了疫症,與你家姑娘的一模一樣,可以拿她試藥。”


  “試藥?”


  “嗯,你等下煎好的藥分兩份,先拿來與她喝下,一盞茶的時間,若是她無事,便趕緊拿去給你家姑娘喝下。”


  白沐塵著,沒忍住,又幹嘔了起來。


  “隻是等著丫鬟好了,這屋子,你們最好好好灑掃一下,太惡心……嘔……”


  鳶落看著白沐塵那個樣子,有些哭笑不得,她從未想過白沐塵這樣的神醫居然會在這裏吐成這樣,當真是世事難料啊。


  —


  吐了好一會,白沐塵隻覺得胃中的酸水都吐光了,這才止住了嘔吐的欲望,給自己紮了兩針緩解之後,便回了裏屋。


  顏卿霜見他進來,起身見禮,可是瞧著他那臉上卻有些擔憂,“白神醫,你可是有哪裏不舒服,你的臉色看上去……”


  “沒有,隻是晨起怕是吃壞了肚子,方才都吐出來了,這會好了。”白沐塵看著顏卿霜,歉然道,“讓顏姑娘笑話了。”


  顏卿霜歉然地笑了笑,“白神醫為了研製藥方廢寢忘食,也該多注意自己的身體才是。”


  白沐塵聽著顏卿霜的話,輕輕笑開了,“顏姑娘這話有些耳熟,哦,對了,鳳潯生那個冰坨子也過這樣的話。”


  “冰坨子?”顏卿霜微微詫異,這個稱呼,聞所未聞。


  “成日裏板著一張寒霜臉,難道不像冰坨子?好在這幾日氣暖和了,否則站在他身邊能被他凍死。”白沐塵略有些誇張地道。


  他本就是不羈的性格,開起玩笑來自然也隨意。


  顏卿霜聽著他的解釋,不由得跟著笑了。


  若是這麽形容他,好似也頗為貼牽


  白沐塵抬頭對上顏卿霜的笑意,跟著會心一笑。


  原本一切都交代好了之後,白沐塵便可以走了,但是他卻一直侯在了居竹苑,等著藥材煎熬好。


  而此時,侯府門口,聚眾鬧事的百姓越來越多,事情越鬧越大,甚至驚動了京都尹,京都尹不得不親自來了一趟侯府。


  “侯爺,這華京城中議論紛紛,皆您府內有人染了疫症卻不曾上報,而是捂在了侯府之內,可有此事啊?”京都尹張兆全滿臉難色,看著顏承荀出聲問道。


  “絕無此事,顏某不知道這些消息是如何散布出來的,還請張大人細細調查,還侯府一個清白才是。”顏承荀虎著一張臉,看著張兆全,厲聲道。


  他雖不知這流言如何傳出,但是卻能肯定定是有人妄圖加害霜兒,但是他的霜兒,他自要護著,所以這會即便是京都尹找上門來,他也還是理直氣壯回道。


  “是,是,微臣這就去徹查,這就去。”張兆全應著,從侯府內出來,神色間卻並不好看。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隻是如今顏承荀不承認,他也不好搜府,張兆全蹙眉想著,看向身邊的下屬,“走,去一趟皇宮,求見陛下吧。”


  如今隻有請皇上下旨搜府以平息民憤了。


  橫豎平日裏這定北侯自視甚高,與他也不算和睦,這次若是能順便讓他吃點苦頭,也許還能暖一暖寧德候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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