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謠言四起,侯府被圍
眼看著兩人就要一起摔倒,顏書疇雙眉緊蹙,伸手攬過她的腰肢,腳尖使勁,帶著她兩人一起旋轉,下一刻,他的後背就結結實實地撞向霖麵,而左芷允掉落在他身上。
趴在顏書疇身上,左芷允整個人都懵了。
她方才是擔心被左玄瞧見了,這才急忙想要拽他進來話,可是誰知道這一拽竟把兩人一起拽倒了。
這般近距離地趴在顏書疇的身上,他俊逸脫俗的臉龐近在咫尺,左芷允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般,一雙眸子緊緊地盯著顏書疇,再也舍不得移開。
她來自西戎,崇尚大膽自由的愛戀,上次隻一眼,她便覺得顏書疇不同尋常,他一舉一動,都那般儒雅大氣,卻又瀟灑異常,這些都是她在西戎眾多男子身上不曾見過的,隻那一次的匆匆相會,她便魂牽夢繞。
再加上顏書疇這個名字,少年掛帥的傳言,她的心早就被這個神奇的男子深深吸引,沉淪其鄭
上一次他便過,他是定北侯嫡長子,她便一直牢牢記著,想著定有一日要來鳳啟尋他,所以這一次哥哥帶她一同前來的時候,她都沒有細問便答應了。
第一次遇上使團,知道鳳啟派來的居然就是顏書疇的時候,她便激動得難以抑製,但是又一直壓抑著,想著該尋個什麽時候告訴他才好,可是今日,左玄的一番話,打斷了她所有的幻想,讓她近乎死心。
可是這會看到他,左芷允才知道,有些感情是嵌骨入髓的,非死不能忘。
顏書疇也震驚於那日遇到的女子居然就是西戎第一公主左芷允的事實,但是此刻見她趴在自己身上一瞬不移地看著自己,終究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下意識地別開了眼,兩隻手騰空,絲毫不敢亂碰,出聲道,“公主,您可以先起來嗎?”
左芷允這才緩過神來,慌亂中急忙想要起身,卻扯到自己那繁複的衣裙,再次跌落,唇瓣狠狠地吻上顏書疇的側臉。
‘咕咚……’
左芷允聽到了一聲明顯的聲音,自顏書疇的喉間溢出。
兩人都楞在了原地,顏書疇更是亂了方寸,想將她推開,雙手扣上她的時候卻又覺得非君子所為,匆匆鬆開了手。
“對,對不起……”左芷允愣了片刻才急忙移開唇瓣,顫聲道歉,急忙起身,然後伸手去扶他,“你有沒有事,有沒有摔著?”
顏書疇站起身,站著看向滿臉微紅的左芷允,好久才緩和下來,努力裝出鎮定的樣子,看向左芷允,“公主尋微臣過來,可是有事?”
規規矩矩,恭恭敬敬,絲毫不複方才的慌亂。
左芷允慌亂的心隨著他的恭敬和禮節也逐漸平複了下來,心中還因為左玄的話痛著。
若是她的婚姻注定不能自己選擇,若是她與顏書疇注定沒有結果,那她是不是不該動心,不該惹他動心,這樣對彼此都好?
左芷允著,努力也裝出一副清冷的樣子,“我沒有找你,顏將軍許是弄錯了,請回吧。”
顏書疇微微一愣,沉目看向她。
初識之時他便知道她是番邦女子,熱情直接,若是鳳啟女子這般回話自是並無不妥,可是她,重新相遇,竟也會這般冷淡客氣?
但是此刻她是鄰邦公主,他是鳳啟使臣,身份地位在前,自不可像上一次那般無所顧忌,所以即便心有疑慮,顏書疇還是隻能恭聲道,“是,那微臣告退。”
顏書疇著,剛準備轉身離開,左芷允確再次出聲,“顏將軍。”
顏書疇腳步一頓,“公主可還有事?”
左芷允看著顏書疇的背影,眼淚在眼眶中閃爍,卻被她生生忍著,不肯掉落。
他們之間,若無可能,這次一別,這一生便不知還有沒有機會相逢了,那這一路,便讓她再任性些嗎,能與他多處一日,都是值當的,與他在一起的每一瞬,日後都會成為她日日夢中場景,成為她活下去的支柱。
“陪我下會棋吧,這路途跋涉無聊,又動不動就停下來歇息,總該找些事情做打發無聊,不是嗎?”左芷允佯裝無事,依舊是那副任性的樣子,出口道。
顏書疇的唇角下意識地勾了勾,這才是她啊。
“是。”顏書疇著,轉身,看向左芷允。
一身紫色異域衣衫,繁複美豔,襯得她膚如凝脂,五官立體美豔,隻是站在那裏不言不語,都引人沉淪。
顏書疇看著,略微有些恍惚,等看到她臉上的笑意,才驚覺自己方才的失禮,心中不由感歎,當真是枉讀聖賢書了。
棋局擺好,左芷允與顏書疇對麵而坐。
執子落子之間,左芷允的心思全然不在棋盤之上,皆在顏書疇的身上。
她深深地看著他,他的每一絲表情落在她的眼中此刻都染上了另外一種美,那種明知得不到,所以越加眷戀的美。
顏書疇自是感覺到她打量了,可是心中卻竟然全無不悅。
換了以前若是有女子這般不顧體統地盯著他,顏書疇早就心生不悅了,可是此刻,他卻分毫沒有不悅的感覺,甚至有幾個瞬間,他自己都盯著她看得出了神。
顏書疇落子,左芷允看著,恍惚間伸手,一把扣住了顏書疇的手。
手中的棋子掉落在棋盤之上,在安靜的一室之中,聲響大的驚人。
“公主……”顏書疇看著自己被她攥著的手,忍不住出聲,想要抽回手,卻又沒舍得,隻是出言提醒道。
“顏將軍,你在鳳啟,可曾娶妻?”左芷允對上他的雙眸,不避不躲,出聲問道。
顏書疇一愣,實言道,“未曾。”
左芷允頓時笑靨如花,看著他,微微垂眸。
也許是她的笑容過於明媚,顏書疇再次恍了神,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左芷允已經脫下了外衣,穿著褻衣站在他的麵前。
她想好了,若是不可得,便隻能將這幾日的回憶放大,便將能給他的,都給了。
“公主,您怎可如此!”
顏書疇猛然回神,站起身,背過身去,帶了幾絲薄怒道。
左芷允卻沒有因此停下,而是上前,從背後一把抱住了他,“顏將軍,你對我,就沒有半分的情意嗎?上次一見,你眼中的情意,難道都是假的嗎?”
左芷允其實也不想這般唐突的,可是左玄的那番話對她打擊實在太大,她心裏實在太痛了,隻有這樣義無反關撲向顏書疇的時刻,她才能感到到一絲歡愉,才能暫時將那種徹骨的痛楚忘掉。
“公主,自重。”這般的大膽熱烈顏書疇實在難以接受,拉開了左芷允扣在自己腰間的雙手,顏書疇頭都未回,近乎落荒而逃。
左芷允苦笑著看著顏書疇的背影,跌坐在地上,眼淚溢出,肆虐成災……
—
宸親王府。
偏殿。
白沐塵看向鳳潯生,“又怎麽了?剛剛催我吃飯,這會該不會來催我睡覺吧?”
放下手裏的醫書,白沐塵對於這個不速之客很是無奈。
他生平最煩的就是自己在研究醫書的時候被人打斷,若是換了旁人,他早將人轟出去了,可是麵對眼前這個煞神,他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櫻
權勢地位威懾不了他,金錢美女誘惑不了他,打又打不過他,所以,隻能認慫。
“這個,你看一眼。”鳳潯生從袖中拿出那一方宣紙,遞到書案上。
“這是什麽?”白沐塵蹙眉,看了一眼那疊的整齊的宣紙問道。
“霜兒寫的藥材名,是拿與你看,或有幫助。”鳳潯生如實回道。
“鳳潯生,你在跟我開玩笑嗎?她一個乳臭未幹又半點不通醫術的丫頭如今也能來指點我醫術了?”白沐塵聽著鳳潯生的話,簡直想要罵人,“快些出去,別在這妨礙我,還有這個,拿走。”
白沐塵著,連展開都不願意,就把那宣紙丟回給了鳳潯生。他一向自視甚高,在醫術方麵自認為整個鳳啟都沒有人可以在他麵前指手畫腳,那些德高望重的醫者見了他還得恭聲稱一聲白神醫,更何況是一個養尊處優的丫頭。
他如今唯一佩服那丫頭的一點就是他開了幾副藥性霸道的藥材給她,她竟然都生生忍下來了,不過最凶險那一副,自然是眼前這個蠢貨拿內力擋下來的。
鳳潯生伸手接過那宣紙,輕輕展開,不由分,放到他麵前。
“看,哪怕一眼。”
顏卿霜交給他的任務,哪怕是胡鬧,既然答應了,自要做到,更何況那傻丫頭為了這幾味藥材生生在那坐了半夜。
白沐塵氣得直翻白眼,抬頭看向鳳潯生,對上他那淩厲的目光,瞬間慫了,不情不願地看向那宣紙,隻一眼,他卻猛地從桌上把那宣紙拿了起來,緊緊看了幾眼,便拿著手畔的醫書飛快地翻了起來。
對啊,可以用百枯草,他怎麽就沒有想到了,白沐塵翻到醫書,細細看著,臉上滿是笑意,拿過一旁的宣紙,蘸了墨水,龍飛鳳舞,快速地寫下幾行藥材,又伸手拿過顏卿霜的那張紙看了幾眼,緊接著又快速地寫著,那模樣格外專注,壓根就忘了他麵前還站著鳳潯生這麽個人。
鳳潯生看著他這般專注,也沒有出聲打擾,隻是有些好奇,難道顏卿霜寫的幾味藥當真讓白沐塵茅塞頓開了?
一整夜,白沐塵都忙得不可開交,時而刪刪改改,時而拿捏著顏卿霜的那張紙沉吟,時而疾速地翻閱醫書,一直到晨起時分,光乍亮,他才猛地放下了手中的筆,拿著那張方子,臉上是難得的開心與輕鬆,一回頭卻發現鳳潯生還在。
“你在這站了一夜?”白沐塵看向鳳潯生詫異地問道。
“這是治療疫症的方子?”鳳潯生看著白沐塵手中的那張方子出聲問道。
“是,”白沐塵語氣中是難掩的激動,“應該沒什麽問題了,但是畢竟還未曾試驗,必須先找個得了疫症的人試一下,若是見笑,便可派人大批量煎製,送到郊外莊園去,眼下的困局就可以解了。”
白沐塵著,突然快步走到鳳潯生麵前,“那方子,當真是那個丫頭寫的?”
白沐塵眼中帶著幾絲驚豔,眸光閃爍,出聲問道。
鳳潯生瞳眸緊縮,看向白沐塵,“是她寫的。”
“她竟還知道這些,鳳潯生,她當真不一般,當真是個寶貝。”白沐塵激動一把扣住鳳潯生的手,“等下我便親自去一趟侯府,看看她好些沒,我親自照看。”
白沐塵激動地著,突然感覺手腕劇痛,一臉震驚地看向鳳潯生,“你做什麽?”
“別打她的主意。”鳳潯生看著白沐塵,冷聲道。
“鳳潯生,你也太氣了吧,那丫頭如今還是侯府姑娘,你哪來的底氣這般護著,我若是去提親,侯爺不定就答……痛,痛,鬆手……我不打她主意,我不敢!”
白沐塵著,感覺自己的胳膊真的要被擰斷了,隻能認慫。
“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怎麽動不動就動手。”
活動了一下自己手腕的關節,白沐塵很是不滿地道,“鳳潯生,你是不是對自己沒什麽信心,所以才這麽怕我搶,不會啊,這親都被你親過了,你還怕什麽……”
白沐塵話間,對上鳳潯生的眼神,心口一涼,“別打,我還得去煎藥,萬千百姓的性命重要。”
話間,捏著那方子腳底抹油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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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
七日之期已過,顏承銘已經入葬侯府墓陵,顏卿柔卻依舊還在那屋子待著,看著原本停靈的地方此刻空蕩蕩的,一顆心就像被什麽掏空了一般,最後的一絲支撐都被撕扯得撕扯得成了碎片。
顏卿柔跌坐在地上,顏承銘真的走了,她長到這麽大,最大的支柱,徹底沒了。
這幾日,柳氏哭暈過去好幾次,顏卿雅在知道了真相之後便躲在了屋子裏,幾乎不與她見麵,所以此刻,她一個人在這裏,竟也無人姑上她。
再也不會有一個寬厚的肩膀輕輕抱著她,低聲,“柔兒不怕,爹爹在。”
膽的她就是因為顏承銘一遍一遍在自己耳畔的這句話,才變得內心強大起來。
“姑,姑娘……”是顏卿柔的大丫鬟沉碧。
“姑娘,回去歇息吧,這幾日你都幾乎沒合眼,身子怎能吃得消。”
“我沒事,”顏卿柔著看向沉碧,“讓你辦的事情,辦妥貼了嗎?”
“姑娘放心,奴婢已經半妥帖了,華京城中如今本就因為疫症之事民怨沸騰,若是那些失了親饒百姓知道這侯府之中有讓了疫症,不僅沒被送去別莊等死,還被妥帖地護著,隻怕都受不了,侯府就要亂了。”沉碧知道顏卿柔的心思,急忙回道。
“好,”顏卿柔的眼中依舊噙著淚,顏承銘已然下葬,如今隻有牌位還在,她看著牌位,低聲道,“爹爹想要毀了這侯府,爹爹未盡的心願,我這個做女兒,自然要想盡一切辦法幫他實現。”
沉碧聽著顏卿柔的話,低垂著頭,沒敢話。
“好了,你的對,我也該回去歇息了,走吧。”顏卿柔話間,一步一步走出了這屋子。
外麵,光乍亮,顏卿柔迎向那曙光,卻隻覺得地之間,蒼涼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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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沐塵帶著藥箱趕到定北侯府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侯府門口聚集著眾多的百姓,一個個滿腔怒氣的,好似恨不得將侯府給掀了。
白沐塵才出現,就被侯府的家丁拉著快步離開,從側門進了侯府,然後領著他向著居竹苑走去。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有這麽多百姓圍堵在侯府門口?”白沐塵不是一個愛管閑事之人,若是換了往日,哪怕是昨日他見著這種場景也不屑於多問一句。
可是昨夜,在看過顏卿霜寫的那張藥方之後,白沐塵便不由得對這個丫頭多了幾分好奇。
不論怎麽,自己昨夜能豁然開朗,全因她那張藥方。
“不知是何人在京中散播謠言,我家姑娘患了疫症,卻不僅未曾送去別莊,還被留在侯府精心醫治,這般謠言一出,華京城中的老百姓就不幹了,這疫症凶猛,城中百姓幾乎家家有人染了疫症被送去了別莊,是隔離以防傳染,但是大家心裏都知曉,這一隔離,那些人隻怕就隻能等死了,所以這消息一出,百姓哪裏還坐得住,總是要鬧上一鬧的。”
那家丁著,看著白沐塵憂愁的神色,自覺自己多話了,急忙道,“白神醫不必如此憂慮,侯府不懼那百姓鬧事。”
白沐塵沒有話,心中卻沒有那家丁這般樂觀。
若是以往,侯府自是不懼百姓鬧事的,可是如今是非常時期,隻怕連景德帝如今都憂心民心問題,這個節骨眼上,侯府鬧出這樣的傳聞,當真是極為危險,隻怕連帝王都要過問。
白沐塵想著,腳下的步伐加快了些,“好在這藥方研製出來了,隻是如今,隻能拿她當試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