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長生劫 (大結局)
沈羽飛先帶著佽飛衛隊去驅趕走受蘇摩蠱惑暴動的百姓,分開他們與混在城中的黑影,盡可能減小混戰的損失,王適和狄通也自願請命,跟著先行一同前往;另一方徐長雲則領命去準備火矢,將吡摩天的人驅趕到偏遠的荒郊統一圍攻捕殺,走到門口,莫名停住背身冒出一句:“薑魚,回去好好準備,我可等著去天衙寺蹭飯呐。”
說罷一擺手,當做方才無事離開。
薑魚這次沒有同對方抬杠,而是對著門口輕笑一聲,轉而看著院中磨盤上旺財帶來的另一東西出神。在池不群簡要概括信件內容時,他眼神從旁瞄到信中一處內容,是說阿諾姆依據手中“聖物”的殘體,做出了加速侵蝕的蠱藥,理想中這東西可以讓原本已經不穩發作的奇蠱更加活躍,迅速漲破蠶食掉宿主,隻是不知道用在本體上效果怎樣,不過如果要證明效果,需要將藥直接打入本體內,薑魚看著放在細竹筒中的蠱藥良久,趁池不群背身的一瞬間,忽地開口說道:“池不群,你想知道我第三個要求什麽時候說?”
池不群動作頓了一下,登時心中冒出不好的預感,瞬即轉身看向身後,之見身後院中空無一人,石磨上的細竹筒也消失不見,隻留風中還未散去的一句:
“若我活下來,我便告訴你。”
津州城內,兩隊佽飛衛在大街小巷中,和詭異身手的尖嘴麵具黑影、還有紅眼暴怒的百姓的相抗。驅趕的佽飛衛為防無意間刺傷百姓,全部換成長槍長棍阻攔,止住暴走的人們綁縛住雙手,將他們趕至從內破開的城門外,然城內的百姓像是著了魔一般,隻顧在城中四處尋找一名陌生的人,縱使衛隊轟趕不停,也不放棄相抗掙紮,紛紛抄起能用的工具拚命反擊,並仗著人數眾多幾次衝散佽飛衛的圍攔架勢,幾名佽飛衛的士兵也無辜卷入人群中,被農家利刃亂劈而亡。
悍民勢頭太過凶猛,幫著一塊圍趕的王適和狄通也漸漸支撐不住,好不容易將一群人壓退幾分,從人群中突的衝出幾名手持鋤頭的精壯大漢,仗著自己虎背熊腰衝開王適處的圍堵,一腳蹬在身前將人猛踢在地,高揚起鋤頭正要向對方的腦袋上砸去。這一腳踹的不輕,加上又是暴怒瘋癲的力量,王適登時就感覺體內斷了幾根肋骨,側倒在地咳出一口鮮血,撇眼就見一大漢舉利刃要殺來,瞬即架起長棍一擋,就聽“噗呲”一聲,溫熱鮮血從上撒下,大漢搖晃幾下倒地不起。
轉麵一看,沈羽飛在馬上持橫刀冷眼看著前方暴動百姓,繼而一甩手轉掉上麵人血,再次嚴厲對佽飛衛下令,同時震懾麵對百姓道:“違抗者!一律各殺!”
“是!”
眾士兵收到將軍命令這次改了態勢,不再是單純的舉槍驅趕,紛紛一轉槍身,尖端利刃對準手握農具的百姓,一步一步逼他們向城門口退去,原本暴動造反的百姓,似是被前方馬上一雙威嚴目光震懾住,不覺勢頭大弱,許多人拿在身前的反抗工具紛紛放下,目光局促撇著周圍看是否還有一起反抗的人,人群中仍有幾名不怕死的想衝出去,直接被攔截的佽飛衛挑死在槍下。
人群就這麽一步一步被逼退到接近城門,突然遠處一方飛出幾道輕鏢,精準打在人群中一人的頭上,擦過側臉劃破他蒙在臉上的布,其中的百姓均是一驚,此時一方高處落下一個挑釁聲音:“喂,不想知道那鏢上沾了什麽?”
眾人紛紛聞言轉向一處,就見旁側屋脊之上,一個輕蔑的年輕麵龐尋釁看著人中一位,王適和狄通均是大驚:薑魚明知有人在圍追他,居然光明正大的現身在人前!而此時又聽他說道:“你自己心裏應該清楚。”
被劃破麵紗的人聞言一頓,暗中抬起手按下臉龐,雙眼一見當即顫顫發抖,兩道陰狠毒辣的目光射向屋脊上人,輕鏢擦破並未流出血跡,而是沾下不少粘稠的紅色液體,不是別的,正是因蠱藥加速侵蝕溢出的“聖物”。
而被輕鏢擦傷麵頰的人,正是藏在人群中的蘇摩。
薑魚在拿了蠱藥後,並不明確對方的位置,不過看沈羽飛擊破津州的態勢,能看出這次蘇摩的把戲不會成功,定會再次逃走,單獨行動不像他的行為,他這樣小心謹慎更可能混在人群中被趕出津州城,略一思索便向城門口奔去,果然在趕至的一瞬,心中熟悉惡寒頓時升起,此人確實裝作百姓混在其內,伏在屋脊上仔細觀察,見所有向前反抗的百姓中唯獨一人暗自向後撤離,斷定必是真人,當即將沾了蠱藥的輕鏢打在對方的身上劃出傷痕,期望阿諾姆所說的能有效果。
因為薑魚發覺出,這個人其實非常的怕奇蠱的反噬,隻要能讓他亂了陣腳,就有引他上鉤的可能。
果然,對方發現原本體內侵蝕劇烈的“聖物”又變得加速活躍,心中開始升起幾分慌亂。
對方出現了如同自己所想的效果,薑魚更加得意大笑,舉起阿諾姆捎來的細竹筒高傲道:“解藥在這裏,有種就來拿。”
說罷縱身輕躍幾下,消失在遠處。
“他這是什麽意思?”被狄通扶起的王適疑惑望著空蕩的屋脊,不明白對方突然冒出又突然扔出的幾句話,和狄通互看一眼均是茫然腦中一轉,登時反應出來轉頭看向人群,“難道!”
在對方話落的一瞬間,人群中那名被擊中臉側的身影也兀地從原地消失……
造反的百姓那邊的局勢暫且止住,徐長雲這方也進行的順利,應池不群所言,這些詭異黑影的兵刃多為鎖鏈狀長武器,在狹窄的空間不易施展,徐長雲便命佽飛衛在寬闊大路、和各家屋脊上用燃火的箭矢向黑影射擊,逼他們從城中狹窄的小道中逃到遠郊,黑影果然像見了瘟神一般紛紛避離燃燒火焰的區域,按著預先算好的撤到遠郊無火的空地,當越來越多的人奔到郊外,徐長雲算的時間差不多,對遠方一聲令下,郊外的空地上驀地升起一道火焰屏障——先前伏在遠郊的佽飛衛在地上挖出一道壕溝,在溝中倒滿燃油,隻等黑影進圈燃起火焰圍住。
見了火的黑影登時向熱鍋上的螞蟻扭曲而跳,想突破又不敢突破,此時又是遠處一聲喝令,空中一片火雨而下,但聽遠郊慘嚎連天,黑影被困在圈中盡數被火矢射穿點燃,就看火光四起的當中升起一陣濃烈的紅霧,繼而隨風消散在遠處。
看來這幫黑影比自己想象的要頭腦簡單,沒花太多時間就擊潰大半,徐長雲吩咐士兵追殺清除掉其餘逃走的詭異黑影,正要和沈羽飛去匯合,轉身就見三名人影從遠處一前一後飛速躍過,不由瞪圓了眼煞是驚愕——薑魚和池不群,中間還夾了一個陌生人,那兩人又在搞什麽?!
薑魚引著蘇摩一路前行,一直跑到北宣將軍府的舊宅內,在其中一處駐足不動,背對著他而站,蘇摩見此地不由放慢腳步停下,在外觀望一番,確定周圍沒有暗伏的危險,才試探著進入,站在後方伸出手陰狠道:“給我!”
薑魚背對著他調侃般說道:“你還真的是很怕死。要不是因為那東西,二十九年前你就已經死了。”
蘇摩掃視一眼四周,冷哼一聲道:“引我來此處,是想為這裏的人報仇,嗬,自不量力!”
“我又沒見過他們,說報仇不恰當,隻是來拿一樣東西罷了。”薑魚輕笑一聲,接著轉身讓出一空地,眼光示意著身旁的一個坑說道:“東西我鎖在裏麵了,想要自己打開。”
蘇摩一聽發瘋般衝過去趴在地上,顫顫愣看著坑中的金屬箱子,是薑寒鷗用來保存祖誌的那個裝了火油的寶箱,他沒想到薑魚會耍花招把手中解藥鎖在這個箱子中,當即甩出兩道毒辣視線陰冷道:“想死我成全你!”
“殺了我你也活不了。”薑魚直接打斷回說道,“你知道我會開這箱子,怎樣,我們做個交易,你放我走,我幫你開箱。”
“嗬,你會想的如此簡單?”蘇摩陰狠的眼中全然不信,處處警惕著薑魚的一舉一動。
薑魚看出對方的懷疑,輕鬆一攤手道:“你說過我想的單純,我隻想是老老實實的活下去,何必要求那麽多。”
蘇摩一挑眉,上下打量一臉無所謂神態的薑魚良久,揣思片晌輕哼一聲,站起讓出四周示意默認這個條件,薑魚哼著小調輕快走到他身旁,在幾近時笑著說道:“喂,你這麽精明,難道就沒有犯蠢的時候?”
蘇摩眼中瞬間放起警覺光芒,暗中挪動腳步說道:“你什麽意思?”
“你怎麽就確定,解藥鎖在箱中?”薑魚說著舉起一個小細竹筒在人眼前搖了搖,蘇摩一見登時混滿迫切又憤怒的神情,身手向前爭奪,身體挨近的一刹,薑魚臉上輕嘲的笑容更濃幾分,直視著由怒轉驚的惡徒。
一把匕首,貫入心口。
蘇摩瞬即離開薑魚身前,拔出匕首驚愕失措的看著上麵的液體,是那個讓“聖物”加快的藥!對方把藥塗滿的整個匕首!現在蠱藥正在劇烈的催化體內蠱毒,蘇摩已經感覺到右半張臉融化流出紅色的粘稠物體,癲狂極惡的目光如刀剜視麵前的鄙夷笑容,吐出陰狠怒火:“你這小子竟敢騙我!”
“是你自己先錯認的對吧,我可沒逼你相信。”薑魚說著手中又亮出一個輕鏢,吐出一句,“你這種連下三濫都不如的渣滓,怎麽配活在世上。”
話落抬手一擲,輕鏢撞碎箱子的鎖頭,一股火焰蹭的從坑中冒了出來,引燃了落在土坑邊的一切物體。
蘇摩驚恐瞪著燃燒的衣衫,整個臉的五官已經扭曲錯位,爬起想撲滅身上的火焰,然體內膨脹的蠱逐漸消磨殆盡四肢血肉,僅是走了幾步撞在周圍未燃盡的房間亂物上,箱中特殊火油引的火焰頓時點燃四周,火苗飛速順著房屋殘餘支架高攀而起,北宣將軍府的殘宅再次化在一場大火之中。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薑魚最後輕哼藐視了一眼在火中嘶嚎不止的畸形怪物,轉身趁火勢還未過大時趕快離去,走了幾步突然一腳被從後扯住,轉頭就見火光中一張已經融化看不清麵貌的猙獰物體趴在地上仰視自己,一個黑洞一開一合瘮笑著自言自語:“隻要喝了你的血,我還可以活下去,我還不會死!嘻嘻嘻嘻……”
薑魚嫌惡的掙甩開對方禁錮,卻怎麽也甩不脫,蘇摩最後的執念緊抓不放,撐著自己身體一寸一寸貼上渴求的目標,薑魚更加用力的掰開這個死都不收手的瘋子,但聽砰的一聲,上方一根殘木被火燒斷落下,將出口堵住。
那箱中的火油作用比想象中的還要猛烈!
和對方磨耗之中,突聽外麵響起一聲熟悉的喊叫:“薑魚!”
是他跟來了。
薑魚看了看四周的火勢,忽然鬆開了撕扯蘇摩的手,轉身很是平靜的望著對方震驚的表情,很少見,他會有這種驚慌失措的時候,全然不像當初見到的那個鎮定自若的人。
為什麽!為什麽他會在那裏!池不群死都沒想到,薑魚會陷身在火海中,一掃四周情況眼光沉了幾分,抬腿要衝進火中將人帶出,卻聽一聲喝住腳步:“站著別動!我還有話要說。”
池不群愣愕了幾分,呆呆抬眼望著火海中的人,聽他道:“池不群,你很適合當天衙寺的少卿,小爺果真還是和你差一截,好好幹下去不準偷懶,小爺我可一直看著。”
從懷中摸出那個貓頭鷹麵具帶著臉上,仔細戴正,繼而仰麵一笑。
“再會。”
轟隆一聲,燃燒的老宅最終坍塌。
“薑魚!”
從肺腑迸發的嚎聲,空望著前方一點一點燃成灰燼的房屋,王適和狄通從旁攔腰死死抱住衝上前的人,頭埋進人身前顫抖著雙肩低聲哭噎,池不群搖晃幾下,一瞬脫了力氣垂頭跪地,沉寂片晌,雪中落下幾滴晶瑩,灼化地上寒冬。
吡摩天的首領蘇摩最後葬身火海化為灰燼,他手下的殘留人也被佽飛衛悉數圍捕清除,這場長達幾十年的禍亂終於畫上休止符,然沒有一個人臉上是喜悅的笑容,池不群、王適、狄通、包括沈羽飛和徐長雲,在回程的時候都是垂眉靜默不語的神態,當所有人返回天衙寺告知其餘人,一向樂事達觀的靳清平頭回濕了眼眶,沉寂在屋中流下兩行眼淚。
正可謂:
此緣皆因前朝念,
哪料赤氣降世中,
一曲哀歌言不盡,
人間何處是長生。
天之下的事,誰又能預料的到最後結局。
事件落定,案件封檔,天衙寺的眾人又恢複到忙碌的日常,而其中不少人也有了變化。靳清平向皇帝請罪,意外沒落重刑,反而重回了天衙寺,接任另一個少卿的職位;阿諾姆沒有回到雲州的納依族中,而是留在了天衙寺學習中原的醫術,據本人說是想向烏雅拉羅一樣,多接受新鮮的事物;徐長雲頻繁光臨天衙寺的次數更加多,不是為別的,而是他發現沈羽飛不時會來寺中看兩個人,一男一女,讓他這個副將在旁頭大,按時叫人回佽飛衛中;王適和狄通去白鹿寺收拾了薑魚的衣物,狄通在外將事情告知明德時,王適又趴在衣服上大哭一場,嚎了半天才冷靜下來,在寺中燒了幾柱香,一邊抽搭一邊返回天衙寺;賀年和蘆槿還是老樣子,一個調侃一個嘮叨,隻不過在提起某人時,兩人都是不約而同的沉默。
而池不群,和往常一樣處理寺中公案,隻不過從那天以後,他臉上的溫和笑容就消失不見,換上一副平淡的神情。
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誰也不願說。
時光飛逝,幾月後到了初夏。
又是寺中選拔新寺員的日子。
每年到這個時候寺中會延看幾天公案,李照京沒有讓池不群參加審核,而是讓靳清平代勞,如此便給了他幾天的空閑。
池不群在辦公的房間望著兩個貓頭鷹麵具發呆。
原先它們掛在少卿休憩的房間,現在池不群把他挪到了這裏。
每天抬頭看著它們,不知不覺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你也會這樣看著天衙寺麽……
凝視良久輕輕歎口氣,展開案上的竹簡一字一字看著,有人從外敲門。
“進來。”池不群未抬頭淡淡一句,房門拉開,王適進屋坐在門口,臉上猶豫著不知道如何開口。
“何事?”池不群依舊低頭問道。
王適醞釀幾下,吞吐說道:“少卿,牢中有個犯人很是棘手。”
池不群平靜道:“讓熊獄丞處理。”
王適聽了眼光歪向一旁,撇著嘴嘟囔道:“可是那個犯人點名隻找你。”
池不群抬眼一掃,想來這幾日也無事,又碰上個指名道姓找自己的犯人,思索一下擱下筆,起身去監牢中看看這名霸道的囚犯。
王適意外沒跟著,而是在臨走前古怪轉了幾個眼神,立馬小步溜走,池不群心裏升起一個問號,快步走到監牢,剛踏進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抱怨。
“這監牢的布置跟刑部差遠了,哇這草裏還有蟲子,還有這飯一點長進都沒有,怎麽除了蘿卜就是芋頭,肉呢肉呢?”
跨進門口的腳登時停住,心頓時突突直跳。
“哎呀你別再嘮叨了,一個囚犯,哪來這多要求?”裏麵的獄卒也是忍不下去對方的碎碎念,頭疼的求人閉嘴安靜一會兒,而對方壓根沒聽依舊在牢騷:“我說找你們少卿,都這個時辰了人還沒到,天衙寺的官兒都是不守時的家夥嗎?”
“你別喊了,我這就去看看。”獄卒終於受不了人的碎話,小跑躲出去求個清淨,轉彎遇到了門口定住的池不群,行個禮道聲“池少卿”,對方直接無視掉自己直徑走向牢內,停在一處牢房前驚愣的看著裏麵人。
一個似曾相識的背影,背對著自己坐在稻草上,叼著稻草哼著小調,仰頭看著監牢窗口內透進的光。
他不是,他不是已經……不可能……怎麽會……池不群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驚呆良久,聲音帶著些許顫抖的試探道:“小……魚兒?”
叼著稻草的身影止住哼歌,靜默片晌,繼而吐出一句不耐煩:“來的真慢。”
站起撣撣衣服,吐掉嘴裏稻草,轉身輕佻一笑道:“喲,好久不見。”
池不群嘴角微抖幾下,重新勾上消失多日的笑容:“好久不見。”
天之下事,誰能料的到最後結局。
可就是料不到最後結局,這天下事才是百態橫生。
薑魚在那場大火即將燃盡殘宅的最後一刻險中逃脫,活了下來,不過還是被熱浪灼傷了髒腑和身體,休養了數個月才好轉,養好傷第一時刻,便回了皇城故意被天衙寺的寺員捉到。
“喲,你把麵具掛在這裏了。”從牢房釋放跟著池不群去了他的辦公房間,薑魚在四處打量著房中,隨手摘下一麵具比在臉上,挨在池不群麵前道,“這算是睹物思人?”
池不群輕笑一聲,說道:“算是。你這次進監牢是走馬觀花還是另有打算?”
“自然是後者,不然小爺回來作甚。”薑魚說著飛速向人眼前一湊,池不群隻覺眼前麵具放大又縮小,整個人完全愣在原地,半天回過神,就聽對方把玩著麵具幾分調侃說道,“你心裏想的,小爺早就知道。”
池不群這次彎嘴再也藏不住笑意,抖著肩膀笑了許久,才壓下幾分笑容道:“你想怎樣做?”
薑魚一轉眼,繼而道:“還記不記得我的第三個要求?”
池不群點頭道:“自然。是什麽?”
薑魚單手撐著下巴瞧著人,笑眯眯說道:“我的寺牌燒壞了,勞煩池大少卿賞塊新的可好?”
是最後給他的回答,也是一直想聽到的答案,簡單話語無需多言。
池不群拾回初次溫和麵容,一語應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