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舊夢（14）

  “你子投奔我做什麽？”孟義坐在侍從搬來的木椅上，絡腮胡子隨著話語聲一抖一抖。“你想參軍，想要有權有勢對不對？”忽然想到了什麽，他臉色有些不好看，冷哼一聲補充道。


  “是！”薛凜沒想過隱瞞，總有一孟義會查清楚他的身份和目的，那麽不如將一切坦坦蕩蕩地告訴孟義，“我想報仇！”


  “想留在我身邊可不容易啊！”孟義掀開茶蓋，淡黃的茶水裏漂浮著幾片泡開的翠綠茶葉，氤氳霧氣徐徐升騰，他一邊吹冷茶水，一邊觀察薛凜。倘若他孟義今日因薛凜救了他而許其官職，那日後豈不是所有對他有救命之恩的人都可以當軍官！


  隻見薛凜握緊雙拳，心緒有瞬間的不穩，然而須臾間便恢複了平靜，他抬頭直視孟義，漆黑的眼眸裏充滿著鮮紅的血絲，銳利逼人：“不留我，我會讓你後悔！”


  “哈哈，你這子！”孟義倒也不生氣，許久沒有見過這麽狂傲的少年，這一幕仿佛讓他想起簾年的自己，乘舟破浪，不懼地，最終占據東北三省，稱霸一方。不過他可沒有這子有能耐，年紀就能將自己的情緒迅速調整。


  孟義大掌輕拍薛凜的肩部，十分豪放：“你來的正好，我給你一個留在我身邊的機會！”


  “什麽機會？”薛凜謹慎問道。


  “長白山一帶賊匪盛行，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將他們一網打盡！”孟義眼含微笑，一字一句道。


  “統帥大人，這麽重要的任務怎麽能.……”孟義身側的侍從驚訝出聲。


  孟義隨手止住侍從接下來的話，老奸巨猾的雙眼裏透著幾分精明算計：“由你為首，號令所有人隨你前往剿匪，倘若你贏了，我就讓你擔任陸軍上將！”民國初立，東北一方教育落後，有知識有手段的人才極其稀少，孟義身邊需要一個有能力有智謀的將領。不是孟義輕易就能相信一個不能知根知底的人，隻是那日遇襲，薛凜傑出的表現有目共睹，他想看看薛凜的潛力究竟有多大。


  薛凜靠在冷硬的床邊，薄唇未抿。東北之亂皆因劫匪肆虐，他早有耳聞。薛凜沒有十足的把握，但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怎麽？不相信？”孟義見薛凜一言不語，孟義道。


  “君無戲言。”薛凜側身與孟義試探的目光四目相對，一個圓潤奸猾，經驗老道；一個厲色如刀，入利刃出鞘。


  孟義欣慰地捋捋胡須，連連讚歎：“後生可畏啊！”


  蘇州啟明學院。


  “暖暖，暖暖……”同桌霍英恒沒個正經地一聲聲喚著蘇暖，“下課一起吃飯呀！”


  蘇暖氣憤地拿書砸他，他靈活地接住，嘴角的笑意賤賤的，惹人生厭。


  霍英恒將她從陳繡手中帶走後，便將她送到了蘇府後門。那恰巧王大娘當值，見著了蘇暖，她眼睛發光地喊了好幾聲“暖暖”，生怕別人聽不到一樣。於是，霍英恒也照葫蘆畫瓢兒，從此再也不叫她大名兒了，一個勁兒暖暖暖暖地叫，好像他們關係很好一樣。


  蘇暖撇撇嘴，又覺得他們確實關係不一般，霍英恒那保護了她沒讓她受到欺負呢！


  蘇暖正陷入自己糾結的情緒裏，身旁的霍英恒則愛極了蘇暖這種一怔一怔呆呆的模樣。他發誓，他絕對絕對沒有遇到過這種上一秒才皺著眉，下一秒就能在課上睡著的女孩子，真是有趣極了。


  “你再睡一個我看看好不好？”霍英恒聲道。


  蘇暖一下子從耳根到腮邊全部染成了粉紅色，要不是正上著無聊的數理課，她恨不得讓霍英恒立刻消失在她眼前：“霍大少爺，霍英恒，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忘記這件事呀？”


  “不能!”霍英恒毫不猶豫地拒絕，每次提及這件事，蘇暖總會臉紅，粉粉嫩嫩地，鮮豔欲滴！

  “你睡覺不流口水嘛？”蘇暖生氣地掐腰，睜著圓透的黑眸，脹紅的臉蛋氣鼓鼓的，嘴微張，呼呼喘著氣。


  “你以為我會像你？”霍英恒內心樂嗬嗬的，他才不會承認他也.……嘴上卻立即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