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舊夢（13）

  東北沈陽，統帥孟義府邸。 “報告長官，那子醒了。” 書房爐鼎正燃著香料，風從門口灌入，筆直的煙盤旋扭曲，一室紛然。 孟義正謀劃布局如何鏟除占據長白山的劫匪。聽完這話，他擱下手中的鏢旗，魁梧的身軀站起來，明明身上還有著前些時日新添的腰傷，渾身的氣度卻不輸任何一個壯年的男子，老當益壯，的應該就是這樣的人。 “走，去看看他。”大步跨出，半點沒有猶豫。 薛凜醒了許久，當初離開蘇州時，他就打算投奔孟義。抵達孟義府邸後，薛凜沒有貿然闖進去，而是一直伺機尋找機會接近孟義。 長白賊匪積怨已久，時不時便來一場突襲，這一次打得孟義措手不及。蔥蘢深林裏，埋伏著無數持槍的賊匪，一雙雙眼睛盯著汽車裏的孟義。 孟義人手不夠，僅帶的幾個侍從官遇難身亡，孟義也身受重傷，癱在汽車椅子上粗喘著氣。 就算再厲害，千防萬防也防不過底下的人泄露行蹤。孟義前往撫順借軍火一事極其隱秘，他還另找侄兒佯裝成他坐鎮沈陽，卻沒想到軍中出了內賊。 遠方重雲朵朵，化作驟雨降落，暴雨打樹葉聲，沙啞喑暗。一道閃電劃破漆黑的長空，驚雷隨即而來，瓢潑泥濘。孟義持槍的手微不可查的有些顫抖，失血過多的唇色蒼白幹裂。要亡我啊！可惜未能一統中原，竟要死在莽賊手鄭 瀟瀟雨聲中傳來逆行的子彈破空聲，孟義半眯著的眼前一亮。 緊跟著孟義的薛凜察覺到時機已到，闖進賊匪中，憑借矯健的身姿，搏殺數十人，濃濃的血腥味兒在林間飄散，少年殺伐果斷並不戀戰，一路闖進孟義滿是彈印的汽車裏，飛馳而去。一係列的動作快得令人驚歎，若不是此時孟義身受重傷，半闔著眼，隱約可見薛凜，怕也是要擊掌讚歎。眼前的少年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孟義像他這番年紀，還隻是一個聽從父命在學院讀書的學生。 將統帥孟義安全送至府邸後，薛凜力竭暈倒。汽車裏的幾人這才發現孟義左腿中了一槍，深可見骨，他一身黑衣，受了傷也不見任何血色，再加上過饒決斷，大家都以為他全須全尾，沒受什麽傷。現在一看，傷勢慘重，薛凜居然哼都沒有哼一聲，撐著將他們安全送回來，真是一個不可覷的少年！ 薛凜遠遠看見了孟義，他扶著床簷，想要下床。行動艱難不已，扶著床簷的那隻手青筋暴起。 孟義見狀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身邊的仆從識趣地趕緊上前將薛凜扶回去。 “壯士有了腿疾，不要妄動。”孟義走到薛凜床邊，這時候門外另有人端來一碗藥，孟義親手接過端給薛凜。 薛凜一口飲盡，澀味在口腔裏蔓延。 “我叫薛凜，此番是特意來投奔統帥的。”薛凜直截簾回答了孟義接下來可能會問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