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幕 蘋果
劉自如經過了漫長的思考,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他最後想到的解決辦法,無非還是那老八個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他回過神,看到克裏斯提娜就在自己的身邊。
時間不早了,應該早點安排克裏斯提娜住下,告訴她家裏每個房間都是幹什麽的。
“這個是廁所,洗澡也在這裏洗,換洗的衣服,直接扔到洗衣機裏就行。”
“這個是臥室,你住在這裏就行。別著急躺下,還有房間沒介紹完呢。”
“這個是廚房,旁邊那個是餐廳,早飯和晚飯一般會在這裏吃。”
“這個是書房,那邊那個是台電腦,裏頭有挺多遊戲,如果你想繼續玩可以在這裏玩。當然,這裏也是可以用來學習。剩下的那些房間,就是放‘破爛’的房間了,你看到的那台無線電台,就是其中一個破爛。”
“它才不是破爛,它很美。”克裏斯提娜爭辯道。
“嗯嗯,她很美。”劉自如沒有心思和她爭辯,撥開一顆陳皮糖,扔進自己的嘴裏,“梆梆”兩下嚼碎了說道,“我先去洗漱休息了,你也早點睡。明天開始就要上班了。”
克裏斯提娜坐在電腦前,盯著屏幕裏的,點了點頭。
劉自如搖了搖頭,去洗漱了。
如果要問劉自如為什麽一下子就不慌張了,原因很簡單,就是現在發生的事情,爺爺都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他對於爺爺有一種盲目的信任。既然爺爺知道,那這件事情再大也不會把自己怎樣。
爺爺講故事的水平還不錯,如果嗓子再沙啞一些,去說個評書估計都能成一方大家。
不過,劉自如倒是感覺“地球天堂”這幾個字,聽著異常的耳熟,他好一會才想起來,“地球天堂”不就是趙商河網吧的名字麽。
“地球天堂網咖。”
趙商河還一直以這個不明所以的名字為豪。
他甚至覺得自己起的這個名字,比網魚網咖,那種一聽就很水的網吧,好到不知道哪裏去。
自己不開分店,就是為了保持原汁原味的“地球天堂”,不然的話什麽網魚網咖,早就進了曆史的垃圾堆。
劉自如看來,趙商河這完全是扯淡。他這家網吧雖然每天上座率還不錯,但是一直沒有一個標準化的管理運營流程,真開分店能不能開明白還是兩說。
閉眼睡覺,在午夜十二點之前,劉自如進入了夢鄉。
克裏斯提娜躺在床上,一直沒有睡著,輾轉反側好一會,她悄悄起床摸到了書房,打開電腦點開了的圖標。
其實玩的時間稍微長一點,克裏斯提娜也發現了的確是一款遊戲。雖然大體上做的像模像樣,但是細節上有問題的地方還真是不少。
不過,哪怕就是這個樣子,遊戲裏的一切,還是太像她的那個世界了,盡管克裏斯提娜並沒有去過作為舞台的波士頓。
遊戲能夠讓人忘記時間,對於克裏斯提娜來說也是如此。幾個小時的時間,像是飛走了一樣,等她回過神,天都已經亮了。
劉自如每天八點按時起床,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了起來,麻利地穿上衣服,來到廚房準備做飯。
當他抬起菜刀的時候,他聽到了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他側耳傾聽了一下,一點點循著聲音走去,是從書房傳出來的。
他想起昨天爺爺的話,他有點緊張,握緊手裏的菜刀後,稍稍讓他安心了一點。
已經做好了麵對任何怪物的他推開門,卻發現克裏斯提娜在電腦前。
悉悉索索的聲音,正是克裏斯提娜時不時按下鍵盤的聲音。
機械鍵盤就是這樣,聲音比較大,這是鍵盤的機械結構決定的。
“什麽時候起來的?”劉自如看著克裏斯提娜的臉色,覺得她一定沒睡多大一會。
“沒睡……睡不著……”克裏斯提娜說道。
身為一名探險家,睡不著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探險家不會有“認床”的這個說法。因為探險家如果認床,在探險的過程中,每天都睡不著,百分百得神經衰弱。
劉自如看著屏幕裏的遊戲進度,已經推進了不少了,他問道,“你選擇了哪條線?一分鍾人?兄弟會?”
“沒選義勇軍,也沒選鋼鐵兄弟會。我覺得他們的做法都有問題。”克裏斯提娜對於遊戲陣營的選擇異常的認真,比那些玩遊戲隨便選擇陣營的人,不知道認真到哪裏去。
畢竟,這個世界太像她所在的那個世界了,在現實中,任何一個人選擇了自己的陣營,都要謹慎謹慎再謹慎吧。畢竟選擇了什麽,就意味著自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劉自如看著她的樣子,笑了笑,自己玩遊戲可還從來沒有達到她這樣的程度呢。
他說道,“要不要休息一會,一會吃完飯就要上班了,你一宿沒睡,還是在家睡覺吧。”
“不用。”克裏斯提娜說道,“對於探險家來說,一宿沒睡沒什麽問題。況且我撐不住還有……”
克裏斯提娜摸了半天,都沒有摸出她想要的小藥片。
是啊,怎麽會摸到呢。昨天不都是放在了食堂了。
絲毫不知道克裏斯提娜想要嗑藥的劉自如說道,“你去洗漱吧,我先去做飯了,一會記得來吃。”
劉自如是個能省事就省事的人,他早飯做的很快,方法也有些偷懶。
粥是電飯鍋自己定時已經做好的粥,荷包蛋,也不是他親手煎的,而是用微波爐做的。
一個盤子裏打兩個雞蛋,用筷子把蛋黃和蛋清上的膜挑破,這樣可以避免雞蛋在微波的過程發生的小爆炸。
選擇中火在微波爐裏轉幾分鍾,煎蛋就做好了。
劉自如一度認為自己的微波爐煎蛋很健康,因為他不用油。
盤子從微波爐裏拿出來,能看到雞蛋表麵有一層光亮的薄膜。這層薄膜很有嚼頭,劉自如很喜歡吃。
再做一份微波爐煎蛋,再做一點小鹹菜,早飯就做好了,他喊克裏斯提娜來吃飯。
“馬上就來。”克裏斯提娜如是說。
就像是所有的“網癮少年”一樣,說一會來吃飯,這個“一會”的時間會很長。
劉自如這邊等了半天,克裏斯提娜還沒來。他又來到書房,看到蹲在凳子上死死盯著屏幕的克裏斯提娜,歎了一口氣,他說道,“別玩了,吃飯了,要工作了。”
克裏斯提娜抬起頭說道,“好吧……”
劉自如覺得自己見到克裏斯提娜後,歎氣的概率成指數級上升。都說歎氣老得快,估計自己很快就要變成一個老頭子了吧。
吃飯就是吃飯,克裏斯提娜依舊還是老樣子,沒有浪費每一粒糧食。
吃完飯,劉自如下樓開店。
沒錯,樓下就是輻射食堂,樓上就是住宅。
這樣的一個好處就是,節省了上班的時間。
進入了現在這個時代,在大都市工作的人,往往有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那就是每天通勤花費的時間太多了。
想一想,上班四十分鍾,下班四十分鍾,一天就是一個小時二十分,一周就是六個小時二十分鍾,一個月就是四十個小時。
四十個小時能做幹多少事情,能幹很多事情。
所以,有時候就會有人懷念起許多年前那種單位旁邊就是單位住宅樓的情況。幾分鍾就能到工作崗位,多方便不是。
不過,這對於現在的大多數企業來說,就算有心也無力。
地價那麽高,辦公地址都是租的,哪有那麽多錢去租宿舍樓。
劉自如打開門,他仔仔細細地檢查來檢查去,沒有發現屋裏出現什麽奇怪的東西。
他鬆了一口氣,開始打掃房間。
房間打掃完,送菜的老伯剛好來。
收菜給錢,劉自如讓克裏斯提娜把她那些零零碎碎地東西,全部拿到樓上去。
克裏斯提娜收拾完下樓,她看到劉自如坐在那裏,她問道,“接下來該做什麽?”
“嗯……坐著吧。”劉自如說道。
“不用工作?”克裏斯提娜問道。
“坐著就是工作。”劉自如望著口袋裏的韭菜出神道,“這家店太偏太破,哪會有正常人來。主要招待的就是你們這些來自廢土的家夥。你說你們定期來,我又不好招一個普通人來工作是吧。
說不準人家被嚇到了,還會報個警,舉個報啥的,太煩。
我看你要學做菜,又是廢土那邊的人,就把你留下了。
對了,要不要現在開始學做菜?想繼續玩也行,把電腦搬下來就行。”
克裏斯提娜說道,“不用了,先不玩遊戲了,那我學習這個了。”
她拿起一盒東西,這盒東西就是昨天在商場書店買的拚音卡片。
不過,由於沒有人教,自學起發音還是有些難的。
劉自如看著她學習拚音困難的樣子,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既然店裏現在也不忙,那就讓她去學漢語好了。
周圍哪裏有能教漢語基礎的地方呢?
嗯……那裏或許行!
劉自如想到了一個地方,他以前在那裏上過學,那裏就是附近那個已經開了好幾十年的幼兒園。
沒錯,就是讓克裏斯提娜去幼兒園學漢語。這個想法聽起來不錯。那就行動吧,劉自如叫上克裏斯提娜,關上店,就來到了附近的那家老幼兒園。
雖然說這裏是大城市,永遠不缺人。但LC區裏較為破舊,又不時髦,又不是很便宜的幼兒園,倒是沒有太多生源。
老園長也想重新裝修,弄得更現代化一點。但是,弄完了學生反倒是更少了,不得已,隻好又都改回來了。
“園長,我來了。”劉自如來到院長辦公室說道。
“自如來了呀。”花白頭發的老園長,推了推老花鏡,看著遠處的劉自如。
“來了來了。”劉自如放下手裏的兩兜子水果,他說道,“園長,我這次來是有事情想麻煩您。”
“什麽事情啊?你說!我能辦到就給你辦。”園長的耳朵有點背,她好像怕別人說話也聽不清一樣,說話的聲音很大。
劉自如把身後的克裏斯提娜拉出來推到身前,說道,“園長,能麻煩您收她入學麽?她是從別的國家來的,想要學漢語,您這裏能教她吧。”
劉自如這段話在心裏想了好久,他不想撒謊,但又總不能說克裏斯提娜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吧。
最後,他想到說她是從國外來的就行了。既沒有撒謊,又沒有破壞別人的世界觀。反正也沒人說異世界的國家不是國家,新加州共和國不是國家,對吧。
園長老太太向前挪了幾步,湊近了打量了幾眼克裏斯提娜,她說道,“行,能在我這上課。她就學漢語麽?別的用學麽?”
“別的……”劉自如想了想,克裏斯提娜的確需要了解這個世界的常識,他說道,“讓她多學點也行。”
“好好。有她在估計我們也省著請外教了。你說名校畢業的留學生回來教外語家長不認,就認那些沒什麽文化的外國洋鬼子,你說他們是想讓自己孩子學知識啊,還是想學一身白皮啊。搞不清楚,搞不清楚。”老園長嘀嘀咕咕地說道。
雖然這個城市是一個對外國開放很早的大城市,發達起來也是因為外國。但這裏不少老居民,卻不是很喜歡外國人。
雖然外國人來,讓城市變得更繁華,卻沒有讓普通人生活變得更好,反倒是有可能變得更糟了。
不光吃飽飯對於底層人民是個奢望,就是想堂堂正正當個人,也是奢望。
許多老一輩的人,真的覺得自己是個人了,還是紅軍來了後。
劉自如曾經也問過爺爺,為什麽**叔叔那樣奉獻自己。
爺爺是這樣說的,你去查查**之前過的日子就知道。
劉自如去查了,在解放前**過的遭遇是這樣的。
在**五歲的時候,他的父親被RB人迫害去世。六歲時,哥哥在工廠裏當童工得了肺結核死去。
在一九四七年的時候,**的母親在受到地主淩辱後,懸梁自盡,七歲的**就成了孤兒。
舊社會就像是一隻吃人的怪獸,如果不是一九四九年,解放了**的家鄉,**的命運又會是什麽樣子呢。
這樣一個在舊社會連成年都不一定能活到的孤兒,紅軍來後,不光能吃飽穿暖,還能坐在教室裏讀書識字了。
這在以前可連想都不敢想,感受到這從未感受到過的溫暖他能不愛國麽?當然愛國了。能不愛黨麽?當然愛黨了。
當時的小劉自如看著資料,看著看著就哭了。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像同齡的小夥伴一樣,拿**叔叔開玩笑了。
“來,吃個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