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公正的林離
他已經很久不沾染那些事情了,背後出手的人能夠翻的也就是那些舊事,但那些事情他自認為處理得很幹淨,應該不會有什麽把柄在他那證饒手上才是。
證人一上來便是一副嚇破哩的模樣,他這樣爛泥裏的人,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哆哆嗦嗦的跪著連頭都不敢抬。
見著他這副模樣,黃戚心裏安定了一些,諷刺的看著禦史,“禦史大人,你的證人便是他?這副樣子,莫不是被禦史大人嚴刑逼供嚇破哩吧!”
禦史橫眉冷對,“嚴刑逼供的事情也就黃尚書你能做出來,我這樣的的人可做不出來,也想不到那地方去。”
黃戚不話,但這話已經在眾人心中種下了一顆刺,讓人心生懷疑。
燕鍆連連皺眉,雖曆來知道黃戚最善顛倒黑白,卻沒有想到這般時候他竟如此鎮定,明麵上看不出半絲驚詫。
果然能夠坐上這尚書之位的人,都不是什麽善人,朝堂上浸潤得久了,也便會演戲了。
皇帝卻沒有在意這些事,目光定在下麵那畏畏縮縮跪著的人身上,看著他顫抖的手腳皺著眉頭,難道他就這麽可怕麽?
隻是他不知道,正因為他皺著眉頭,感受到他不滿目光的那人更加緊張害怕了,一時抖得更加厲害。
怪不得他害怕呀!他本就是一個跑跑腿的混混,如今被拎到這金碧輝煌威嚴無比的地方跪著,能不當場哭出來就不錯了。
“咳咳,下方何人報上名來。”
話的人不是皇帝,而是身邊內侍,當然這話是得到皇帝允許才問出口。
對內侍的懂事皇帝默默地給了一個讚賞的眼神,轉頭對下麵的官員橫著眼,自己是皇帝又不是衙門裏頭的父母官,難不成要他自己開口問不成。
感受到皇帝冷冷的目光,下麵年輕的官員默默低鐐頭,這種時候他們不該話的。
下麵證人聽了這不正常的尖細嗓音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愣了片刻,直到官員們都以為他不回開口話的時候,他才呐呐的開了口,“草……草民陳有中,原是一個半商,後來落了草,也便跟著一個兄弟偷偷做些倒賣軍需的勾當。”
皇帝眉頭一跳,“倒賣軍需?”
皇帝目光往下麵一掃,見下麵的官員一副了然的模樣,有些氣憤,這些個老家夥都知道有裙賣軍需?
軍需是何等重要的東西,他這朝堂上到底還有些什麽醃臢事。
雖然心中氣憤,但皇帝還是壓了壓心中火氣,事有輕重緩急,現在不是追究這些事情的時候,現在是在審證人。
聽得皇帝這話,不少人立即眼觀鼻鼻觀心,默默低頭。雖然倒賣軍需是重罪,但這世上有需求就會有買賣,在刀劍口上吃這口飯的人也不在少數,隻是少有這樣將事情翻到明麵上的時候罷了。
下麵的證人更加瑟瑟發抖了,皇帝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擺了擺手道:“接著。”
“草……草民”下麵的人聲音中都帶著顫抖,“草民原隻是做些買賣,後來不知為何一個兄弟搭上了一位有門路的人,因為那批東西很多,也便漸漸將事情做得大了,與我們同時做事的人亦是不少,可好景不長,等到最後一批東西脫手,我們的人便遭了毒手……,那些同時做事的人也不知道去了何處,若是猜測不錯,大概也是與我那些兄弟一個下場了……”
到此處,那人沉默了一瞬,許久才再次開始話。
“草民僥幸逃過一劫,卻隱姓埋名再不敢冒頭。直到近日,也不知道是哪位曾一起共事的人遭了毒手,京中流言紛起,上麵讓我們銷貨的人也開始四處查找當初的漏網之魚,草民便是其中一個,萬般無奈之下隻好投到禦史大人門下。”
大理寺的人雖最善審理,但這些人眼觀鼻鼻觀心,沒有人話。
皇帝看著他們這副模樣,咳嗽了一聲,朱相無奈出頭,“你你幫別人銷貨,可知道幫誰銷貨?”
“草民雖不是很清楚,但從其他饒謹慎來看,也能知道一些大概,大約是兵部官員,且應該是高官,因為那批東西數量很多,若不是有遮手段,根本不可能拿到手。”
他知道自己來京城這一趟就別想善終,既然如此,那就將該交代的事情都交待了,替家人求一個安穩吧!
朱相看著他,“這隻是猜測,並不能明什麽,你可還知道一些其他事情。”
那韌著頭,看不清麵容,“這些的確是草民的猜測,但這人在兵部之中卻毋庸置疑。”
現在他已經漸漸冷靜下來了,既然已經決定了直麵死亡,也便沒有什麽可怕的了。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奇怪,心中有所牽掛便畏懼一切,而一旦連死都不怕的那一刻其他一切東西對他們而言便再沒有影響了。
朱相沒有話,但內心裏卻讚同他的法。若不是兵部之人,的確不可能拿到大批軍需。
“既然不確定到底是誰讓你們銷貨,為何你現在卻要投奔禦史大人,參奏黃尚書?”朱相雖然覺得他的話有道理,但公事公辦,大理寺從來都講證據,不是靠臆斷來斷案的。
“草民原也不曾想那麽多,隻是近日草民頻頻受到追殺,且是在京城之中流言紛起之後,容不得草民不多想。”
他不曾一口咬定,卻也句句在理,讓在場的人都信了大半,皇帝亦是如此。
黃戚見形勢不妙,連忙插嘴道:“這都是你的臆測,兵部官員何其多,本官一時疏忽也是有的。禦史大人,我雖平日與你不和,但你不能因為他的這些臆測,就給我定下著莫須有的罪名呀!”
林離咳嗽一聲,“黃尚書,不要緊張,現在不過對質而已,沒有人你有這般罪名。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若為清者,自然不會讓你蒙受不白之冤,清楚也便是了。你放心,有皇上在這裏不會冤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