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初戀是件尷尬事
送走王富貴之後，秦叔寶心情並不是太好。
徐馨兒前兩天去了她外婆家，閑下來之後，身邊竟然沒個折騰的人，反而讓他有些不習慣。
因為王富貴的關係，秦叔寶取消了進山採藥的計劃，索性打理了一下屋子，準備守著診所。
秦叔寶跟著老頭子學醫術，按老頭子的評價來說，有青出於藍的兆頭。
秦叔寶倒不覺得是見值得顯擺的事情，畢竟在他的認知當中，老頭子不過就是個土郎中而已。比土郎中厲害一點……好像也不怎麼厲害。
當然，就算不厲害，在理療水平極度落後的白鹿村，秦叔寶守著的這個診所也很重要。
山村診所向來冷清，畢竟村子里人就那麼點，你總不能指望每天都有人生病受傷吧。
整個上午，秦叔寶都在無聊的等待中度過。
這種日子持續了三年，他早已習慣。
只是今天想著心事，加上天氣炎熱，他逐漸有些煩躁起來，隱約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或許是王順喜那顆定時炸彈的轟然爆發，又或許是王富貴得知自己被戴綠帽的瘋狂。
眼看快到中午，秦叔寶覺得總是這樣心緒不寧的也不是事兒，乾脆提前把午飯做好得了。
廚房是個獨立搭建的偏屋，旁邊鑿了口井，雖然簡陋了些，卻也方便。
為了方便看著診所，秦叔寶向來都是在廚房外搭建的石板上清洗蔬菜瓜果。
淘米切肉什麼的，也都在石板上搞定。
村子里人陸陸續續回家，路過時大多都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
從被老頭子帶到白鹿村，再到長大接手這家診所。秦叔寶習慣了如何跟每一個鄉親們相處融洽，和諧到心底不會起什麼波瀾。
但凡事都有個例外，當跟幾乎所有人都相處自在的時候，還是有那麼一個人，是秦叔寶從來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的。是個女孩兒，叫秦香君。
秦香君跟秦叔寶屬於青梅竹馬，因為年齡相仿，從小學到高中，一直是同班同學。
三年前秦老爺子突然去世，秦叔寶提前輟學回家接手診所，沒能參加高考，也就斷了求學的路。
兩人的同學情意也就此終結。
後來秦叔寶把山村診所打理得井井有條，而成績優異的秦香君則毫無意外地考上了省城裡的重點大學。
每個懵懂的少年在成長的心路歷程中都會有一個人，讓他總是默默地關注，偷偷地放在心裡，偶爾會幻想著一起長大，一起工作，一起結婚，一起生子。
這就是暗戀！
對秦叔寶來說，秦香君就是這樣一個人。
其實在村裡很多人眼中，秦叔寶和秦香君這對青梅竹馬格外般配。如果不出意外，成親是遲早的事情。
然而，不是所有人的人生都能像偶像劇那樣圓滿。
秦香君性格有些孤僻，好勝要強，充滿野心。
秦叔寶輟學前成績成績不差，從小學到中學，不說次次年級第一，三次考試中有兩次還是滿足的。至於排第二那次，第一則是秦香君。
作為學霸的秦叔寶，是秦香君想要超越的對象，自然會受到關注。
可是從秦叔寶輟學那一刻起，他便脫離了秦香君的人生軌跡。
也是從那之後，秦香君對秦叔寶的態度變冷淡了。直到她上了大學，兩人便幾乎沒有任何交流了。
哪怕是秦香君放假回來，兩人照面，也不過禮貌性地點點頭，算是問候過了。
關於這一點，秦叔寶看得很清楚，隨著年齡的增長，也接受了現實。
「聽我爹說，你準備進省城發展了？」
當秦香君開口的時候，秦叔寶明顯驚詫了一下。
剛才看到她路過診所，他正準備向往常一樣點點頭，給個微笑打招呼，卻未曾想到，對方竟然主動走了過來，甚至跟他說話。
這讓秦叔寶有點受寵若驚。
畢竟是曾經暗戀的女孩，雖然現在的情感沒那麼強烈，但是好歹也算得上初戀。
秦叔寶內心起了不小的波瀾，表面上卻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嗯，大概再過兩個月就會出去，跟富貴哥一起。」
秦叔寶平靜回答，手上切菜的功夫也沒停下來，這樣顯得淡定。
出於禮貌，他切完肉之後，又放下了刀，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反問了一句，「你這是放暑假了啊？今天剛回來？」
有點明知故問的感覺。
秦香君明顯愣了一下，有些尷尬，隨後搖搖頭，「回來兩天了，只是你這幾天一直往山裡跑，一直沒見到而已。」
秦叔寶給老爺子守孝是村子里都知道的事情，守孝之後會離開也是眾所周知的，至於修墳，更不是秘密。
秦香君也是聽她爹隨口提過秦叔寶的情況，所以知道了些事情。
「也對，我自己都覺得這幾天過得有些倉促。你回來這麼久，也沒跟你大聲招呼，對不起了哈。」
秦叔寶歉意道，除了道歉，還真不知道怎麼把天聊下去。
秦香君也不知道怎麼接，愣是杵在那裡開不了口。
兩人就這麼相互看著，陷入沉默。
「那啥，我媽在家等我吃飯，我先走了啊。」
沉默之後，秦香君忽然找了個借口，準備離開。
「好。」秦叔寶木訥地回了一句。
秦香君沒想到秦叔寶這麼乾脆，猶豫了一秒，掉頭就走，走了兩步，突然又停了下來。
「秦叔寶，等你進省城之後，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就抱個成人教育吧。多學點東西准沒錯的。」
說完之後，秦香君像是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似的，腳步匆匆地走了。
秦叔寶受寵若驚，一臉茫然地看著秦香君漸漸遠去的背影，心底有些觸動。
秦香君主動跟他搭訕就算了，還說出這麼充滿期許的話，實在讓他腦筋轉換不過來。
就好像粉絲被自己喜歡的明星在演唱會上點名祝福一樣，明知道沒有什麼特別含義，卻能激動好幾天。
秦叔寶現在的心情，大概就是這樣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