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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過夜

  皇上沒有伸手去拿,而是湊過來就著她的手聞了聞,甚至還若有若無的吻了吻她的指尖,細長的眼睛微眯,誇讚道:「是很好聞,這還是吾第一次聞到這樣的香味。」

  她忍住顫慄,柔聲道:「那,可允了妾點——」

  「好啊。」不等她說完,皇上興緻勃勃的親自拿起香,朝著角落裡的宮女招手:「快去點上。」

  宮女有些躊躇,這來歷不明的香,若是點上出了什麼問題,她的腦袋可不夠掉的。

  「怎麼?我這個天子的話,也不管用了?」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縫,細長的眼睛里閃爍著濃濃的不悅。

  「奴婢不敢,陛下恕罪!」宮女嚇得一驚,趕緊碎步走過來恭敬接過點上。

  他嗤笑了一聲,拉著姜玉嫻往龍床上走去。

  飄飄渺渺的煙霧從鎏金龍紋三足香爐中緩緩升起,在燭光的映照下格外的清晰。

  很快整個大殿之中,都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香甜味,傳進了姜玉嫻的鼻息中,讓她微微安下了心。

  走到了龍床邊,皇上溫柔的將她壓到了床上,陶醉的嗅著她的臉頰、玉頸,然後仔細的端詳著她的五官,喃喃道:「你長得可真美。」

  姜玉嫻咬了咬唇,強忍著渾身的顫抖,垂下了眼眸。

  自打那以後,她就很害怕有男子的靠近,只要靠的越近,她的身體就顫慄的越厲害,幾乎無法受她的意志控制。

  皇上也感受到了她的顫抖,不過他的興緻極高,並沒有因此而不滿,反而憐惜的輕撫著她的臉頰,輕聲道:「不要怕,吾很溫柔的,你只需要好好享受便是了。」

  說著他就吻了上來,肆無忌憚的將手探了下去。

  姜玉嫻瞳孔微縮,那些令她驚恐的噩夢一下子又清晰的浮現在了眼前。

  不!

  姜玉嫻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將身上的皇帝推了出去,自己則大口的吸著氣,劇烈的顫抖著縮到了角落裡。

  她沒辦法,她實在是沒辦法!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那種刻在骨子裡的恐懼,她無法遺忘更無法戰勝!

  看著皇帝驚訝的眼神,她凄然一笑,死便死吧,解脫了也好,這樣別人也不會知道她已是不潔之身,也不會連累別人。

  「你——」他張了張嘴,只吐出這一個字,便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懊惱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垂著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姜玉嫻怔怔的撫著自己的胸口,她不明白陛下這是什麼反應,難道不是要治她死罪嗎?為什麼他的眉宇間還會帶著懊惱。

  「吹燈。」他忽然看向了那搖曳的燭火,吩咐道。

  角落裡如同隱形了的幾個宮人,垂著腦袋碎步走了出來,對著宮殿角落裡的燭台吹了一吹,瞬間明亮的大殿里便暗了下來。

  姜玉嫻的眼睛在黑夜中瞪得很大,忽然一雙手伸過來試探的摩挲著她的臉龐,然後溫柔的將她攬入了懷中。

  「這樣好一些嗎?」他的聲音格外的輕。

  感受到他沒有打算進一步的動作,姜玉嫻似乎慢慢止住了顫慄,靜靜的靠在他的身上。

  皇上也察覺到了她的身子漸漸軟了下來,貼服在他的身前,格外的柔軟溫熱。

  殿中的甜香氣越來越濃了,姜玉嫻和皇上都感覺自己有些躁動,尤其是皇上,他的喉結滾了滾,慢慢的將姜玉嫻壓倒在了身下,肆意的摸索了起來。

  姜玉嫻覺得自己的腦子開始變得混沌,但也能感知到他逐漸灼熱的動作,自己的身體也越來越熱,越來越軟,接著喉嚨里便發出了斷斷續續的喘息聲。

  他的手著急的解著她的裡衣,姜玉嫻猛地清醒了起來,她的鴿子血還藏在身上!

  黑夜裡她的眼睛格外的明亮,趁著皇上的腦袋伏在她的身上起起伏伏,她一隻手顫抖著將那盛著鴿子血的小囊包拿了出來,往身下使勁一擠……

  她咬著唇閉上了眼睛,大顆晶瑩的淚水滾滾而落,可那嬌艷的唇卻如釋負重的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夜半,甘露殿重新燃起了燈火。

  皇上半披著衣裳歪在榻上,半撐著腦袋看著宮人們小心翼翼的收拾著床鋪,而姜玉嫻雙頰嫣紅,幾個宮人格外輕柔的替她穿著衣裳。

  「今夜就在這歇了吧。」他聲音裡帶著幾分愉悅。

  宮人們齊齊應了,手腳麻利的收拾好后,便扶著姜玉嫻上了床,等皇上也上了床,才吹了燈,悄悄退下了。

  姜玉嫻聽著旁邊皇帝沾枕就睡的呼嚕聲,小心的翻了個身,背對著他閉上了眼睛。

  喜好美色,溫柔體貼,頑劣古怪,這些詞似乎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了,這樣的人她還是第一次遇見,實在是有些看不透,難道因為是天子,所以才如此「與眾不同」嗎?

  忽然又想起了剛才兩人的親密,她心情十分的複雜。

  沒想到這樣痛苦的事她竟然還有些享受,現在想來簡直很是羞恥。不過,他的動作卻很溫柔,似乎是在考慮她的感受。

  修遠……這個名字乍然在腦海里迴響了起來,驚得她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濃濃的愧疚感剎那瀰漫了整個心房。

  不,他們已經無緣了。

  姜玉嫻緊緊的握了拳頭,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想要揮散掉那不合禮的想法。

  她是皇帝的妃子,皇帝是她的夫君,他們做這樣的事是天經地義的,修遠是她的哥哥,他將來也會娶妻生子,他們是永遠不可能的……

  紛亂的雜緒讓她一時難以入眠,直到後半夜才抵不過疲憊,才渾渾沉沉的睡著了。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姜玉嫻就被宮人叫了起來,但不只是她被叫了起來,皇上也被叫了起來。

  「起這麼早幹什麼?」他看了一眼窗外剛泛白的天色,含糊不清的說著,又閉上眼睛躺下了。

  宮人恭敬道:「陛下,該上朝了。」

  「上朝?」他翻了個身,慵懶的嗤笑了一聲,「那是母后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陛下!」眾人皆惶恐的跪到了地上,懇請他更衣上朝。

  姜玉嫻很尷尬,她正杵在床前,身上還穿著薄薄的裡衣,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雖然她昨晚沒睡好,現在也是渾渾噩噩的,可腦子卻思索了起來,陛下與太后不是親母子嗎,怎麼還會因為上朝的事有矛盾?

  陛下年少繼位,太后垂簾聽政。

  聽說多年前太后就當著朝臣的面承諾,只要陛下立了后,就將朝政交換給陛下,按理說此時陛下已立皇后,應該已經親政了。但陛下這話里話外,分明是對太后不滿已深,難不成太后還沒有把朝政交還給陛下?

  「行了行了,能不能來點新穎的,天天都跪跪跪,就知道跪,一群廢物。」他一下子從床上鯉魚打挺翻了起來,不耐煩的嚷嚷道。

  宮人們已經摸到了路子,哪裡管皇帝說什麼,立馬上來了幾個人伺候他洗漱。

  姜玉嫻一下子被擠到了一邊,有些無所適從。

  「美人,來這邊吧。」一個宮女恭敬的扶著她往偏殿移步,身後還跟著幾個小宮女,手中正端著嶄新的衣裳和髮飾。

  姜玉嫻微微頷首,一邊隨著她們輕移著步子,一邊回頭看了一眼被眾人擁簇著的皇上。此刻他正閉著眼睛十分的不耐煩,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她,而宮人們也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並不在意陛下的情緒,手腳都十分的麻利。

  她收回了視線,平靜的往偏殿走去。 -

  元向歌吃過早膳便往威池殿去了,她昨晚一直想著姜姐姐,都沒怎麼睡好覺。

  她看得真真切切,姜姐姐和張大哥分明是兩情相悅的,可偏偏造化弄人有緣無分,一入宮門深似海,姜姐姐現在心裡還指不定多麼難受呢。

  微蹙著眉頭進了東殿,卻發現殿中已經坐了姚含、溫君茹等人,正言笑晏晏的說著話。

  瞧見元向歌過來了,本來春風笑語的殿中不由得一靜,眾人都斂了笑意,皆恭敬的起了身對她行禮。

  原先在掖庭宮的時候,元向歌與姜玉嫻兩個人是鮮少與她人一起玩鬧的,倒也不是她們性格孤僻,不喜交往,而是二人心中各懷了愁緒,哪裡還有心情去與人說說笑笑,也正因如此,大家不了解二人的性子,所以才多了幾分拘謹。

  這麼多人朝她盈盈下拜,元向歌還有點不太適應,她收起思緒,柔和的笑著道:「都是姐妹,不必多禮。」

  眾人見元向歌如此和善,都放鬆了起來,起身後便笑盈盈的湊了上來,請她上座。

  元向歌雖然笑著頷首,心裡卻有些懊悔。

  她竟然給忘掉了,王厚雅侍寢的第一日,也是門庭滿客,尤其是一連侍寢了三日,除了她們三個美人沒去拜訪,都去了個遍了。這下好了,本來是想和姜姐姐說些體己話的,結果來了這麼多人,看來今日上午是白來了。

  要不然中午留在姜姐姐這兒用午膳,等下午再說說話?今晚陛下不會還要召幸姜姐姐吧?

  她思索著坐到了位子上,並沒有注意到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均在暗暗的打量著她,尤其是離她最近的姚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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