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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侍寢

  「今日初見,又是我得封美人的日子,便每人賞些金裸子,算是討個彩頭吧。」她話音一落,撒兒趕緊從袖子里掏出準備好的荷包,一個一個發給了恭敬立在眼前的宮女太監們,此起彼伏的謝恩聲回蕩在大殿中。

  見他們神色肅然的過分,元向歌笑了起來,「你們也不用戰戰兢兢的,我向來是個溫和的人,等日子長了,你們便知道了。」

  她語氣中帶了幾分笑意,眾人這才鬆了鬆氣,尤其是撒兒,暗暗感嘆,跟了元美人這麼久都沒見她板過臉,平時溫和的很,這一板起臉嚴肅起來,還真是攝人呢!

  當然了,不只是這些近身的宮人有賞,外面洒掃的宮人,元向歌也讓撒兒都準備了銀裸子,她一吩咐,撒兒便趕快從帶來的木箱子里找出包好的裸子,出去給賞了。

  果然不出元向歌所料,等撒兒都賞完了人,溫佩才滿面春風的姍姍來遲,剛進了臨照殿的大門。

  待宮人來稟時,元向歌已經穿好了賞賜下來的衣裳,淡紫色的上襦,雲英紫的曳地留仙裙,綉著精緻的梅蘭,她微微頷首,姿態端莊的往殿外走去,盈盈風來,吹得披帛飄飄,仿若天宮的小仙女下了凡塵一般。

  當然,並沒有人會將此等美景放在心上,所有人心裡都在暗暗嘀咕著:也不知這溫美人是個什麼樣的脾氣秉性,若也是個強勢的,先不說是否起爭執,結下樑子必然是在所難免的。

  而此刻的溫佩正站在主殿里,她正幻想著自己多年後也將成為一宮之主,擁有無盡的榮耀,受到所有人的尊敬與擁簇呢。

  眼見著日頭就要上來了,這溫美人還沒安頓好呢,她身後的宮女不由得著急催促道:「美人,過會尚食局該來送膳了。」

  溫佩心情很好,看了她一眼,「去把東西都搬到東殿,我要住東殿。」

  「美人,元美人已經住進東殿了,咱們只能去西殿了。」宮女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這都什麼時候了,哪裡還能輪到她挑啊!

  溫佩臉上的笑容淡了淡,她們不是平起平坐的嗎,為什麼元向歌要先挑,難道她還矮一截不成?

  主僕正說著話,元向歌已經走了進來,笑著對溫佩道:「溫姐姐怎麼來的這麼晚,我還等了好一會呢,瞧這日頭已經三竿了,過一會都該傳膳了。」

  溫佩想起剛才自己沉溺於眾人的恭維與巴結之中,不由得臉色一紅,有些不好意思了。

  「和幾位姐妹多說了會話罷了。」她訕訕道。

  元向歌笑著點了點頭,「溫姐姐向來是個人緣好的。只是本來我還想著等你來了,問問你喜歡住東還是住西呢,結果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她輕笑了兩聲,「我想著原先在府中時,都是住在西邊,這回倒想換個新鮮了,便住進了東殿,不過東西兩邊我也都去看了,除了方位不一樣,沒什麼不同的,要是溫姐姐實在想住東殿,我也可以搬到西殿去,只是就要麻煩一些了。」

  溫佩的話全都噎了回去。

  是啊,她本來就來的晚了,難不成還再叫人家搬出來?況且這才剛入宮,要是傳出去,她豈不是得了個囂張跋扈的名聲?

  她擠出一個笑,「不用了,西殿也挺好的。」說罷,她就吩咐了身後的宮人將東西都搬到西殿去。

  宮人們齊齊應是,可心裡都有了計較。

  元向歌笑了笑,「那我便先告辭了。」

  溫佩自然不會留她,她還要趕快去西殿看看,好好收拾一下呢。

  等到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撒兒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對著正坐在院子里看書的元向歌行禮道:「美人,陛下召了王婕妤去甘露殿用膳。」

  元向歌眉眼抬都不抬,心不在焉的從鼻子「嗯」了一聲。

  撒兒愣了愣,是她沒說清楚,還是美人沒聽清楚?用晚膳若是不出意外,那就是要臨幸了,

  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重新說一遍的時候,元向歌纖細的手指翻著頁,抬起頭瞥了她一眼,「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沒,沒。」撒兒連聲道著,趕緊退下了。

  元向歌有些納悶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她是老虎嗎,這撒兒怕什麼啊?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低下頭看自己手中的書。

  她不知道的是,現在的她臉上已經很少有笑模樣了,一旦她板著一張臉,整個人都威嚴了許多,再加上她敲打宮人們的那番話,整個臨照殿的人都知道她是個厲害的主兒,全都小心伺候著。

  撒兒走後,她翻了兩頁便看不下去了,長嘆了一口氣,合起書站起來往殿中走去。

  也不知道陛下何時會召幸她,若是真的等到了那日,才是最令她煎熬的。

  好在一連三日,陛下都召幸了王厚雅,就在元向歌以為第四日也要召幸王厚雅的時候,卻聽到了召幸姜玉嫻的消息。

  她心裡很難受。

  滅門兇手的兒子要召幸姜姐姐,也就比滅門兇手的兒子召幸她要好受那麼一點點。

  撒兒看著元向歌蹙起的眉頭,還以為是著急自己沒被召幸,她低聲安慰道:「美人,召幸都是早晚的事兒,不用擔心。」

  元向歌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張伯伯說只要她和姜姐姐任何一人能生下皇子,就能通過皇子來控制整個朝堂,到時候只要能與趙家分庭抗禮,就可以有機會扳倒趙家。

  她不想讓皇上碰自己一根汗毛,可是她也不想讓姜姐姐將來生下一個復仇的工具,這對姜姐姐不公平。

  要是王厚雅這些身份高的妃嬪生下了兒子,她是肯定抱不來的,就算是宮女生下了兒子,也幾乎不可能讓她抱養。

  元向歌越想越頭疼,她不知道究竟怎麼才能有一個皇子,怎樣才能復仇。她煩躁的扯了腰上的宮絛,往手指上不停的纏繞著。

  姜玉嫻正坐在攆上,任由宮人們抬著往甘露殿走去。

  她緊抿著朱唇,手心裡都冒著薄薄的冷汗、

  入宮之前,張伯伯找了個通曉陰私之事的嬤嬤,教了她許多矇混過關的方法,從神態到肢體,還有一小包鴿子血。

  最終要的是,還有熏香。

  很快就到了甘露殿的門口,宮人們仔細的扶著她下了攆,攙著她往裡面走去。

  她實在是沒有任何心情去欣賞天子的寢宮,她只知道路很遠,宮很大,穿過了好幾個大殿,才走到了陛下歇息的寢殿。

  長廊下,穿著玄色衣裳的皇上手中拿著一根草,正吹著口哨,在逗弄著籠子里艷麗的鳥兒,時不時的發出愉悅的笑聲。

  「妾,參見陛下。」姜玉嫻盈盈俯身下拜。

  聽見嬌軟的聲音,皇上這才將專註的目光從鳥兒的身上移開,抬頭看向了不遠處的美人。

  「免禮,免禮。」他笑意更濃了幾分,大步走過來,直接拉住了姜玉嫻的手,拽著她往廊下走去,他指著籠子里的鳥兒,「你瞧,我這鳥兒好不好看,是不是很漂亮?」

  姜玉嫻被他溫熱的手拉著,不禁渾身有些僵硬,她擠出一個笑,柔聲道:「很好看。」

  皇上並不在意她的僵硬,反而將她往自己的身上拽了拽,笑道:「不及你好看。」

  姜玉嫻一愣,這是把她和鳥兒相比嗎?

  是啊,她被困在這皇宮裡,永遠也出不去了,可不就是只籠中鳥兒,別人掌中的玩物嗎?

  皇上見她發愣,不以為意,接著拉著她往殿里走去,姜玉嫻垂眸自嘲一笑,乖巧的任他隨意拉扯。

  接著,他又找出許多他認為好玩的東西,給姜玉嫻看,甚至還有一本他珍藏的春宮圖。

  姜玉嫻忍住心裡的不適,只好擠出笑容來,敷衍著他。

  「你不如王婕妤。」皇上嘆息了一聲,「你就像個漂亮的木偶一樣,而她像是個活的。」他說罷,不等姜玉嫻張口欲說什麼,便將他珍藏的東西都放了起來,吩咐著宮人們傳膳。

  姜玉嫻莫名的鬆了一口氣,這樣的話,今夜,她是不是不用侍寢了。

  可惜事情的發展和她想的不一樣,待用完了晚膳后,皇上還要拉著她在殿外消食散步,看樣子是要留她在這裡侍寢了。

  姜玉嫻呼了一口氣,那她必須要好好討聖上歡心才是,不然今夜,她的腦袋就就有可能要落地了。

  借著皇上拉著她的手,她微微的往他的身上靠了靠,整個人都依偎在他的身上,嬌聲道:「陛下,夜裡的天還有點冷呢。」

  「是嗎?」皇上有些疑惑,他怎麼沒覺出來呢,不過溫香軟玉在側,靠的他這麼近,軟軟的香香的,他不由自主的伸手將姜玉嫻摟了過來。

  不過轉了半圈,他就心猿意馬了起來,迫不及待的帶著姜玉嫻回了寢殿洗漱更衣。

  待伺候洗漱的人都退下后,皇上神色愉悅的拉著她往床榻走去。

  姜玉嫻撒嬌道:「陛下,妾親自製了一種香,您要不要點上聞聞?」她盡量做出嬌媚的姿態,細嫩的手指捧著香盤,獻到了他的眼前。

  姜玉嫻能感受到自己表情一定非常自然,可她卻很清楚,自己現在緊張到心都快要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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