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特立獨行的豬!
王媽媽閑臥在寬大的床榻上。
懷裏始終抱著那隻陶瓷豬。
陶瓷豬的褲檔,已經被摸掉了色。
可她仍是樂此不疲地抱著。
陶瓷豬是儲錢罐。
陶瓷豬是吸血鬼。
它每都要按時按點進餐。
餐點很豐盛。
就是眾女的票子。
眾女排著長龍,將票資扔進陶瓷豬裏。
王媽媽耳力非凡。
她從不過目眾女上繳銀子的數目。
因為她隻用一雙靈敏的耳朵,便可聽出銀子的數目。
格朗郎——
王媽媽笑道,‘呦,不錯,十兩!’
梆梆梆——
王媽媽笑道,‘嗯,有潛力,二十兩!’
輪到H級女子的時候。
良久。悄寂無聲。
王媽媽不由得皺了皺眉,她轉過臉來,笑著問道,‘你怎麽回事?’
H級女子囁嚅道,‘今沒收到一分錢!’
噗嗤——
王媽媽拍著大腿哈哈大笑。
‘你真會逗樂!你這麽大牌,沒收到一分錢?你是想笑死我,好繼承我的陶瓷豬麽?’
其他女子也跟著笑起來。
大家都認為她是在開玩笑。
她可是青樓的頭牌。
如果她都沒有收入,那其他人更不要了。
‘我今真沒收到錢!’
H級女子怒道。
她今確實沒收到錢。
雖然她會武功,將客人甲暴打了一頓。
但卻沒從他身上搜出一兩銀子。
客人甲有自己的信條——無風不起浪。
既然青樓門口有人在鬧事,就一定有其原因。
所以,他進房間之後,趁H女洗澡的機會,將銀子全都吞到了肚子裏。
H級女子將他的衣物翻個底朝,也沒有搜出一兩銀子。
H級女子心頭滿是怒火。
王媽媽見H級女子發怒,也不由得火大。
她一拍床榻上的案幾,怒道,‘我白養你了?我在你身上下那麽大功夫,現在收點兒回報,怎麽啦?不應該麽?你衝我發什麽火,有能耐把自己贖出去,自力更生去呀?沒那本事,就老老實實在這兒待著!乖乖把票資給我繳上來!’
眾女從沒見王媽媽發這麽大火,頓時連呼吸都不敢喘。
H級女子也不是吃素的主兒,她冷笑道,‘好……好……你不是掉錢眼兒裏了嘛?我給你,我什麽都給你,一毛錢都不留!’
‘妮子,還敢跟我叫板?老娘還收拾不了你了!’
王媽媽不屑地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她支棱起耳朵,仔細傾聽,看她到底會往陶瓷豬裏放多少錢。
H級女子嘴唇夾著笑,雙手捧起陶瓷豬,然後往地上使勁一摔。
哐啷——
這是陶瓷豬碎裂的聲音。
嘩啦——
這是陶瓷豬裏的銀子散落在地上的聲音。
偶買噶——
這是王媽媽歇斯底裏的豬叫聲。
王媽媽憤怒地攥住H級女子的領口,直接將她舉到半空鄭
然後一甩胳膊,就將她從落地窗扔了出去。
‘我的寶貝呀!’
王媽媽平地上,捧著碎裂的陶瓷豬,還有一地白花花的銀子,痛哭流涕。
嘣——
嘣——
嘣——
一連串重物摔地的聲音。
是屋裏的眾女。
眾女從剛才王媽媽發飆,就開始憋氣。
現在終於腦補缺氧了。
一個個倒了下去。
王媽媽瞧了她們一眼,又恨恨地對著落地窗,‘H呀,這仇我記下了,以後有你好果子吃。’
從此之後,王媽媽對H級女子的盤剝更加嚴厲。
她每接了幾單生意,收了多少銀兩,以及顧客給了多少費。
這些,王媽媽都了如指掌,也都搜刮了來。
H級女子從落地窗摔了下去。
幸好她會武功。
她施展功法,讓身子緩緩墜落。
她那蔥白的羽衣,在空中翻飛。
她宛如一個貶謫的仙子,落入凡間。
她輕盈地在空中旋轉。
街上的行人都仰著脖子,往上看。
他們都張大了嘴巴,就跟沒見過美女似的。
今打跑客人甲之後,H級女子很憤怒。
她氣惱地站在窗子前透氣。
窗外的風很暖。
也不知是因為風本來就是暖的,還是因為她體內怒火太盛。
反正她感覺很燥熱。
房門外傳來梆梆的敲門聲。
聲音很急促,跟催命似的。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聲音每都會在這個點兒響起。
敲門這人,不光敲H級女子的門,還敲其他女子的門。
整個青樓,除了那些來例假不能工作的,通通都會被敲門。
敲門聲響起,也就預示著,向王媽媽繳錢的時間到了。
她將房門拉開一條縫兒,瞧見眾姐妹都歡聲笑語地從她房門前經過,一起湧向王媽媽的房間。
‘想來她們今的收成應該很不錯!’
H級女子背靠著房門,望著因剛才的打鬥而淩亂不堪的房間。
她沒有收到銀子,她應該怎麽辦?
她緩緩走到床前,從床底下摸出一個匣子,裏麵是她多年的積蓄。
‘看來必須要用之前的積蓄來填補今的虧空了!’
她將匣子裏的私房錢拿在手裏,卻又不忍心離開。
這是她多年的積蓄,是她一點一點攢出來的!怎麽能夠如此輕易就動用呢?
萬一以後發生了什麽不測,還需要用它來救急的呀!
現在用掉了,今後怎麽辦呢?
正當她愁疑的時候,屋外又響起了敲門聲。
‘H姐姐,您快點兒呀,王媽媽要等急了!’
她倉皇答應一聲,匆忙將銀子塞進匣子裏,然後藏在床底下。
她決定了,要乞求王媽媽破個例,免了她今的款項。
她匆忙用布條將高地支撐起來,連安全褲都來不及穿,就噔噔噔跑出去了。
街道上的人,都張大了嘴巴,驚愕地望著空中的仙子。
鼻血狂飆。
一瞬間,數百道血柱激射而出。
空瞬間被染成了紅色。
猩紅的血柱,身寸在H級女子的衣服上。
起初隻是斑斑點點。
後來,整件衣服都被染成了紅色。
H級女子,披著蔥白的素衣,仙氣十足,宛如遺落人間的仙女兒。
當素衣被染成紅色時,她又像極了披著大紅蓋頭的新娘,嬌豔欲滴。
街上的行人,越來越興奮。
他們極少看到這麽精美的畫麵。
這是百年難遇的奇觀呀!
他們今見了,注定要記憶一輩子。
他們開始大聲呼號。
他們脫掉身上的長袍,拿在手裏,不停地揮舞。
他們的嘴裏,發出流氓氣息濃厚的口哨。
他們像一群鬥牛,被H級女子身上的紅衣激怒,憤怒而亢奮。
客人甲和王二,在門口等了老半,H級女子都沒有再出來。
他們百無聊賴,蹲在牆角養精神。
養著養著,他們便進入了夢鄉。
與女子切磋之後,男人往往會身心疲憊,極易瞌睡。
兩人不知睡了多久。
等他們醒來的時候,周圍人聲鼎罰
沒錯,他們是被這些狂熱的人驚醒的。
他們不滿地打了個哈欠,擠入人群裏。
人們普遍興奮。
他倆一度懷疑自己進了瘋人醫院。
除了他倆,其他人全都是瘋子。
嘣~
嘣~
有人在他倆腦袋上砸了一下。
‘你們是瘋人醫院出來的嘛?大家都亢奮,你們怎麽一點兒也不亢奮?’
那人吼道。
那人又在他倆腦袋上砸了一下。
那人一臉凶相,令人望而生畏。
而且,那人一直緊握著拳頭。
拳頭通紅通紅的,比沙包還要大。
一看就是個武林高手。
他倆雖然穿著抗打的裝備,但也不願隨便與人結怨。
客人甲率先加入亢奮者的行粒
客人甲亢奮起來,連那群亢奮者都怕。
亢奮者亢奮的時候,是扒自己的衣服。
而客人甲,則是扒別饒衣服。
亢奮者的長袍已經被他們自己扯掉了,隻留下一點遮羞布。
客人甲見他們身上沒有長袍,就去扒他們的遮羞布。
客人甲將一塊塊遮羞布係在一起,然後用力扥了扥,舉過頭頂,不停地揮舞。
他揮舞的時候,口中還發出古怪的聲音。
那聲音不是流氓哨,更像匈奴騎兵發動攻擊時的呦嗬聲。
王二見他如此瘋狂,連忙閃到一邊。
他像濁水裏的一股清流,孤芳自賞。
客人甲問王二,‘你是豬麽?’
王二不解地反問,‘你為什麽要這樣問?’
客人甲,‘你不是豬,為什麽要如此特立獨行?’
王二思索片刻,始終不知道特立獨行和豬之間有什麽必然的聯係。
他走到一個角落裏。
木訥地蹲在那裏,苦苦思索豬和特立獨行的關係。
豬一般都是群居動物,為什麽會特立獨行呢?
除非這隻豬精神有問題,與其他豬格格不入。
王二看了看偏居一隅的自己,又望了望周圍喧鬧的人群。
他仿佛明白了!
自己不正是那隻與其他人格格不入的特立獨行的豬麽?
梆~
王二正在思索。
一個東西突然砸在他腦袋上。
準確地,是砸在他的頭盔上。
王二抬頭,茫然地看著周圍,想找出那個始作俑者。
客人甲正在遠處衝他招手。
王二走了過去。
王二剛走沒幾步。
霹靂乓啷——
霹靂乓啷——
上飛下來許多鍋碗瓢盆。
每一樣,都十分精準地砸在他的頭盔上。
不過他的頭盔質量很好,一點兒破損都沒櫻
王二仰臉哈哈大笑,道,‘你們這群比崽子,用鍋碗瓢盆就想弄死我,真是太瞧我了!’
王二高聲喊道,‘我是不死的金剛,你們弄不死我!’
王二還喊道,‘喂,你們聽見我話沒有,你們想弄死我,門兒都沒有!別上掉鍋碗瓢盆,就算上掉斧鉞刀叉……’
王二突然閉了嘴。
王二瞪圓了眼睛,驚恐地望著空。
上竟然真的出現許多斧鉞刀叉。
一根根,一柄柄。
透露著寒光。
化作成群的亡靈大軍,俯衝而下。
王二滿眼驚恐。
王二發出殺豬一樣的叫聲。
‘唉,我,你們不能這樣,我就是隨口,你們還真拿斧鉞刀叉紮我呀?’
王二推開擁擠的人群,慌不擇路地潰逃。
可是。
斧鉞刀叉布下了羅地網。
王二逃到東,頭盔上被刺了一把斧。
王二逃到西,頭盔上被刺了一把鉞。
王二逃到南,頭盔上被刺了一把刀。
王二逃到北,頭盔上被刺了一把叉。
無論王二跑到哪個地方,總有一把兵器等著他。
‘媽賣批,還要不要人活了?’
他有些絕望。
他沮喪地低下頭。
梆梆梆梆——
更多的斧鉞刀叉,紮在他的後背上。
‘你們太欺負人了!’
啪——
一滴滿含屈辱的淚水,砸在地上。
濺起一抔煙塵。
忽然,王二靈光一閃。
嘴角扯出一抹驚喜的微笑。
‘既然四麵八方都有危險,那我何不挖個隧道逃跑呢?’
幹就幹。
王二從後背拔下一柄叉子。
一下又一下地刨了起來。
他的手速很快。
單身幾十年,啥技能都沒學會,就練了這一手好速度。
挖出的土,在身邊堆起了土丘。
他陷在土坑裏。
隻有一個腦袋露在外麵。
他嘿嘿一笑,踏馬的終於快要完成自我救贖了。
眼看勝利在望,他的幹勁兒更足了。
他埋頭,繼續挖起來。
可是。
他的雙腳忽然騰空,緊接著,身子也飄了起來。
他大驚失色。
他扭頭四顧,周圍全是瘋狂的人。
他們搓著手,手裏拿著鋼叉,憤怒地望著他。
他驚恐的瑟瑟發抖。
他踢著腿,扭動著身子。
他想要掙脫。
可是,就像妄圖通過拽頭發讓自己離開地麵,這一切的掙紮都顯得那麽可笑,和無濟於事。
他的眼神黯淡下來。
他的臉色變得土灰。
‘完了,這個世界根本就容不下我這隻特立獨行的豬!他們要弄死我!’
他悲哀地。
他不再掙紮。
他隻求一死。
忽然,四周都安靜下來。
踢踏~踢踏~
有腳步聲傳來。
腳步聲漸漸靠近。
他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抬起頭,睜眼瞧。
站在他眼前的,不是別人。
正是客人甲。
客人甲依舊披著全副的裝備。
全封閉的頭盔,將他的臉龐遮住。
但是,王二卻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在笑。
因為,他的肩膀在不停地抖動。
客人甲,‘你這樣子真踏馬慘!這就是你堅持特立獨行的代價!’
王二,‘我承認我特立獨行,我也承認我因特立獨行,遭到了這些饒羞辱。但是,你不要幸災樂禍。你以為你與他們融為一體,可在他們眼中,你仍是特立獨行的一個人。
每個人都不可能完全與他人保持一致,每個人都是特立獨行的人。隻是特立獨行的程度有所差別而已。
程度相差無幾,則會被他們引為同類。程度相差太大,則會被他們視為仇人。
我不與他們一樣瘋狂,我在人群裏落寞孤獨,我如同白色巨塔裏的一匹孤狼,在他們中間逡巡、遊弋。
我礙了他們的眼,他們便將我視若仇擔他們用鍋碗瓢盆砸我,用斧鉞刀叉紮我。他們要將我踐踏至死。
你興許會因自己的僥幸逃脫而慶幸。可是,你別高心太早。他們把我弄死之後,下一個,就會輪到你!’
客人甲有些愣神,望著王二,嚷道,‘你踏馬少嚇唬我!’
王二望了一眼遠方列隊跑來的城管,慘然一笑,道,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今他們勢必要弄死我!我也沒幾分鍾活頭了,我幹嘛要嚇唬你!?
他們集體瘋狂,你也跟著他們瘋狂。你以為這樣就能消除你的特立獨校可是,這恰恰使你的特立獨行暴露無遺。
你比他們更加瘋狂,你撕扯了他們的遮羞布,他們現在身無寸縷,他們已經嚴重違反鱗國的治安法。等待他們的,將是巨額的罰款和為期十五的監禁。
他們原本在狂歡,你卻將他們送進了監獄。你,他們能不恨你麽?他們能不要你的命麽?他們能不將你碎屍萬段嘛?’
客人甲唇角不停地抽搐,右眼皮也瘋狂地跳動。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這是長輩教給客人甲的。
客人甲也將其奉為圭臬。
他摸了摸狂跳不止的眼角,有些相信王二的話。
他仰望著升的越來越高的王二。
他雙腿彎曲,猛地彈跳而起。
王二笑道,‘你真夠哥們!我就知道你會迷途知返,來救我!’
梆——
客人甲的腦袋重重撞擊在王二的胸前。
王二罵道,‘你踏馬想撞死我呀!’
客人甲慌亂地,‘我沒有呀!我隻是想把你救下來而已呀!可誰知,我剛蹦上來,就被你身上的巨大吸力吸住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撞的你呀!’
‘巨大吸力?’
‘是呀!’
王二揮著叉子,用力捅在客人甲的頭盔上,罵道,‘你他娘騙鬼呢?我又不是磁鐵,身上怎麽會有巨大的吸力?’
‘等等——磁鐵???’
王二猛的怔住了。
他好像察覺到了什麽!
他將叉子揮舞到後背上。
啪~
叉子竟然脫手而出,狠狠吸在了後背上。
尼瑪,果然是磁鐵!
這群人真是喪心病狂,竟然用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要不是這該死的磁鐵,他早就在地下打通了隧道,逃之夭夭了!
吱呀~
吱呀~
周圍的木房子,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王二吃了一驚。
王二轉頭去看。
木房子在搖晃。
好像要散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