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謀殺
祭壇上的人猛的從龍母的美貌中清醒過來，炸開了鍋。龍族克星居然像龍族道歉！這可真是滑下之大稽。
治安官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抓住俾斯麥的帽子，就狠狠擲了出去。
像飛鏢打了十環，帽子正好套在了歐文腦袋上。
“氣死我了，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居然向龍族低頭認錯？難道我們龍城百姓的性命還抵不過這妖婦的美貌？”治安官咆哮道。
龍母抬眼瞪了治安官一眼，好似有噤聲咒一般，治安官當即啞了聲。
歐文道：“身為一個軍人，最重要的是保家衛國，而不是濫殺無辜。既然殺錯了人，就要勇於認錯。知錯不改，隻會一錯再錯，到最後連是非對錯都分不清。那我們跟那些殘暴的凶手，又有什麽區別？”
“可是，你也看到了。這個女人並不是個善茬，殺人不眨眼，跟那些飛龍毫無二致。你認錯了，你以為她就會放過你麽？”治安官。
“殺人償命，經地義。我從未想過她會饒恕我，我也不會搖尾乞憐懇求她的寬恕。”
“你死了，我女兒怎麽辦？她還在閨中等你來迎娶呢，你死了，不是要她守活寡？”治安官咆哮。
“龍城人才濟濟，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死後，你把女兒另許人家吧！反正我也沒牽過她手，她還算幹淨！”歐文道。
“還未出嫁，便死了丈夫，會被人罵克夫的。便是我願意為他擇良婿，也要有人不嫌棄肯接盤才行啊！”治安官一臉難色。
“我，我，我不嫌棄——”副官俾斯麥揮舞著手，熱烈地喊道。
治安官聽若惘聞，不理他。繼續道：“猛將易得，佳婿難求啊！要是你不死，那該有多好。你與女舉案齊眉，攜手同老，豈不美哉？”
“我若不主動站出來受死，恐怕她會將全城的百姓殺光，來給她的曌兒陪葬。與其大家一塊兒死，不如我一個人死。隻可憐我那八十歲的老母，雙腿有疾，行走不便。雙目又失明，呼吸又困難。身邊也沒個照料的人兒，我若死了，她怕也活不久了。”歐文著，涕泗橫流，仿佛父母慘死一般。
治安官一愣，八十歲老母親？你母親不早死了麽？怎麽又冒出一個老娘來？
轉念一想，便釋然。心底暗罵：好你個狗賊，竟然跟龍母玩悲情。
既然你要演戲，我便陪著你一起演，誰讓你是我女婿呢！
“按理，你死了，你老母親應該由女侍奉。可你也了，要女另許人家。她總不能帶著你老娘一塊兒嫁人吧！便是女願意，別人也不願意呀！”治安官道。
“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俾斯麥蹦躂到治安官身前，揮舞著雙手，喊道。
治安官對著褲襠，就是淩厲的一腳。俾斯麥捧著褲襠，呲牙裂嘴，倒吸涼氣。
“這下就是你願意，我也不願意了。下的女性應該也都不願意了！”治安官聲斥道。
俾斯麥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心裏滿是怨恨。
“如此來，隻有讓我那可憐的老母親隨我一塊兒去了!嶽父大人，懇求您在我死後，將我與老母葬在一起，生不能好好照顧她老人家，死了也要為她盡孝。”
歐文越越悲切，不禁涕泗橫流，捶胸頓足。
龍母緩緩走過歐文麵前，柔弱無骨的蔥白玉手浮在他肩頭，歎道：“可憐你竟有如此孝心，你那母親想必應該很幸福吧。我的曌兒但凡有你十分之一乖巧，就不會擅自出宮，亦不會招致殺身之禍。我也是做母親的，失去孩子的痛苦我深有感觸，你若死了，你的老母怕不是要傷心死了。”
龍母看了看被五花大綁的幼龍，又看了看淚流不止的歐文，道，“哎，算了。這一切都是曌兒的命。你走吧，今我不殺你。快回去侍奉你的老母去吧！”
歐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拙劣演技居然騙過了這個漂亮的婦人，心中暗暗高興。
龍母抿著慘淡的朱唇，淚水流滿了臉頰。
“母後！”幼龍呼喊著。
在龍宮的悠長時光裏，無論是迪巴斯篡權，還是龍王嗔怒，龍母始終未曾流過一滴眼淚。
在幼龍的記憶裏，龍母就是一個不會傷心的木頭人。
可現在龍母卻流淚了，沒有歇斯底裏，卻比歇斯底裏更令人心酸。
幼龍好想回到昨，回到昨在宮中的日子，閑臥母親膝下，聽母親娓娓講述龍族的古老傳。
可是時光機隻是夢幻，再怎麽後悔也回不到昨的日子。
龍母蔥白的玉手緩緩撫摸著幼龍的鱗甲，滿臉的哀傷。
仲馬走到龍母身邊，伸手扯了扯龍母的裙裾。
龍母低頭一看，是個稚氣的孩子。奇怪的是，越看這孩子，越覺得親牽仿佛這孩子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曌兒。
“曌兒！”龍母不由自主地脫口喊道。手指在仲馬臉上溫柔地摩挲。
“母後！”曌兒喊道，眼淚也不住地流。
龍母愣了一下，忙抓住仲馬的肩頭，問道：“你叫我什麽？”
曌兒看著龍母，卻不忍心張口了。如果讓她知道，自己現在寄宿在一個人類孩的身體裏，恐怕要傷心死了吧。她失去孩子，已經夠痛苦了，決不能再讓她傷心了。
於是，曌兒喃喃道：“姐姐，不要哭了。我娘哭會讓人變得越來越醜。”
龍母失望地鬆開了手，無神地哦了一聲。
狄更斯輕聲喚了一聲仲馬，把他拉到一邊，低聲道：“離那個女人遠一點，她很危險!”
仲馬皺了皺眉，怒道：“她才不危險，她是一個溫柔的善良的母親！”
狄更斯奇怪地看著仲馬，隻當是他睹物思人，想起了自己過世的母親，才這樣子。卻不曾想到，現在的仲馬早已被曌兒奪取了身體的控製權。
“對，對，她是一個溫柔的母親不假，但同時，她還是一條龍，一條隨時都能將龍城百姓碾成灰燼的龍！所以，她很危險。你趕緊離開，免得一會兒受傷。”狄更斯低聲道。
“受傷？你要做什麽？”仲馬不解地問。
“現在他悲傷過度，疏於防範，正是攻擊的好時機。我要把她殺死，拯救龍城百姓於水深火熱之鄭”
仲馬哇的一聲，叫了起來。
狄更斯連忙捂住他嘴巴，聲：“別嚷嚷，心被她聽到。”
碧昂絲這時走過來，狄更斯將仲馬交給碧昂絲看管，就去與歐文碰頭。
歐文剛剛死裏逃生，膽子都快嚇破了。聽到狄更斯的計劃，心裏很是拒絕。
歐文指了指龍母，不無擔心道：“她現在變成了人形，沒有鱗甲的防護，的確容易受到攻擊。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萬一她發起飆來怎麽辦？”
“哼，膽鬼，還龍族克星！真是爛虛名！你不去，我自己去。我要徹底斬殺這妖精，為民除害！”
狄更斯抽出歐文腰裏的寶劍，揮舞著朝龍母砍去。
龍母正沉浸在喪子的悲痛中，全無防備。
呼呼劍風，抽打著空氣！
眼看就要得逞，仲馬驚叫了一聲“心”，龍母回過神來，怒道：“我都饒恕了你們，你們竟然還要謀害我！以為我好欺負是麽？”
龍母踮起腳尖，衣袂翻飛，飄飄然飛上了空。
原來化作人形的龍母，也還是會飛的。
殺敵不死，必遭反咬。
狄更斯深諳這個道理，所以，一劍劈空之後，他快速調整姿勢，奮力將劍向龍母甩過去。
龍母對此嗤之以鼻，鄙夷道：“真是不自量力，憑你這點本領，還想殺我？賤人，受死吧！”
龍母水袖一甩，竟然宛如有了生命一般，追逐著狄更斯而去。
狄更斯在擲出那一劍之後，早就鑽進人群裏，逃掉了。
水袖在熙攘的人群中，左衝右突，矯若遊龍，死死咬住狄更斯不放。
最後，狄更斯終因體力不支，被水袖縛住，五花大綁，堪比死去的幼龍。
“這個人居然要害我母後，真是該殺！就是千刀萬剮也活該。”曌兒忿忿地低語。
“可那是我親愛的狄更斯叔叔啊！他是很好的一個人啊，他曾經救過我的命！你去求求你母後，讓她開開恩，放烈叔叔好不好？”仲馬乞求道。
“不好，我們龍族是最高貴的生物，誰都不能忤逆我們，更別刺殺了。你這個狄叔叔命就該絕，一會兒為他收屍吧！”曌兒冷漠道。
“我的身子都讓你借用了，我犧牲了這麽多，你就不能仁慈一點兒，去求求你母後麽？”
“不行！”
“想不到你竟是這麽絕情的人，那好，你無情，也別怪我無義。我這就自殺，讓你跟著一塊兒死。你以後再也見不到你母後了，想也別想！”仲馬咬著牙狠狠地。
著，仲馬就掙脫碧昂絲，去拔士兵的劍。
那士兵看水袖看的癡了，竟沒有察覺。仲馬輕易就把劍弄到手。
“我最後再問你一句，你到底去不去求情？但凡你個不字，我就割腕自殺。”仲馬搖了搖手裏的寶劍，嘖嘖道，“這寶劍亮堂堂的，應該一下子就能把腕子割斷。”
曌兒光是聽著，就心驚膽戰。連連答應道：“你別呀，我去還不行嘛！”
仲馬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