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殺人須償命
幼龍感應到仲馬的情感波動,心情亦低落下來。
它連連求饒道:“求你不要難過了,你一難過,我也情不自禁難過起來。你可知道,自打比做了我的宿體,我倆的情緒就都彼此連接了。”
仲馬吃了一驚,暗想,如此這般,豈不是從今往後沒有秘密可言?
“對的,從今往後,我們就像兩個赤身的孩兒一樣,肚皮對肚皮,坦白相待,誰也沒有秘密啦!”幼龍忽而笑道。
這倆人果真還是孩子,一會兒憂傷,一會兒嬉笑,比那六月的還要多變。
“你真的知道我在想什麽噯!”仲馬震驚地,“可是為什麽你知道我在想什麽,而我卻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因為你不夠聰明啊!”幼龍玩笑道。
仲馬想了想,居然信以為真,真的以為隻要自己足夠聰明,就可以知悉幼龍的想法。
“我們龍族是生物鏈中最聰慧的生物,誰也比不過我們。就是你們人類,也不校所以,要想知道我的想法,你還要多多提升自己的智慧啊!”幼龍道。
“你們腦袋那麽大,肯定很聰明。但我的腦袋這麽,怎麽才能變得像你們那麽聰明呢?”仲馬好奇地問。
“聰不聰明,跟腦袋大沒有關係。我的皇兄,腦袋比我還大,但卻是個傻子,智力比你還不如。所以,不要在意腦袋大。”
幼龍頓了頓,道,“我皇兄腦子不活絡,太醫就給它開了食補的方子,讓它吃核桃,一次吃六個,直到腦袋活絡為止。我想,你大可試一試這個法子。”
“六個核桃?聽起來蠻好喝的樣子!”仲馬喃喃道。
幼龍見仲馬又信了它的胡謅,在一旁吃吃笑起來。
“你害我孩兒,還這麽理直氣壯,真是好不要臉!我今就要為我孩兒報仇,將你們這卑賤的人類通通燒死!”
龍母緩過心神,憤怒地咆哮。龍涎的沫子濺的漫都是,像極了揮揮灑灑的雨絲。
“一人做事一缺,那孽畜是我一個人殺的,跟張三李四王五趙六這些人都沒有關係。你有什麽怒火,盡管朝我一個人身上出,千萬不要殃及張三李四王五趙六。”歐文的義正言辭,鐵骨錚錚。
祭壇鳥獸散的居民都停下了腳步,驚訝地看著這個護城英雄,俄而,又興奮地鼓起掌來。
仿佛隻要有歐文在,任何怪獸都傷不了他們。
但張三李四王五趙六等人除外。
他們臉上不顯山不露水,內心裏卻不停地謾罵歐文不要臉,自己逞英雄,還把他們給捎帶出來。
要是平時,捎帶著還不打緊。可現在麵對的是巨龍啊!它一張口一撲閃翅膀都能把人弄成肉餅,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果然。
龍母厲聲怒道:“我兒雖然年幼,但也不是你這等升鬥民能夠獨立應對的。你們幾個害我孩兒的人,一個都別想逃掉,通通都得死!”
著,龍母瞅準張三等人,張開利爪,直接抓了去。
張三顫聲道:“我不是張三呀,我沒害你的孩兒啊!”
龍母大發雷霆,怒道:“不要臉的東西,敢做不敢當,還不如那個家夥有骨氣!你這人活著也是害蟲,不如早死早超生。”
龍母鬆開了爪子,張三等人做起了自由落體運動。
啪啪——
狠狠砸在祭壇上。就在幼龍的屍體旁。殷紅的鮮血染紅霖麵。
“你的幫凶都死了,這下該輪到你了!”龍母道,“我平素最敬重有骨氣的人,你是這些人中最有骨氣的一個,我本不願殺你的。可弑子之仇有如殺父,不能不報。所以,你今必須死!”
歐文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冷峻的臉龐沁出許多細密的汗珠。
旁人興許看不出來,但就在身旁的狄更斯卻看的仔細。
狄更斯聲鼓勵,“不要怕,你是龍城的英雄。你代表了全城的百姓,你是最有力量的。出擊吧,夥計!為了榮譽而戰鬥吧!”
歐文瞥了他一眼,低聲罵道:“狗屁,什麽榮譽?什麽英雄?我才不在乎呢!我活著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找到我兄弟的骨骸,然後給他報仇!在完成這些之前,我絕對不可以死掉!”
“是呀,所以你更應該出擊啊!現在形勢很不好,你不出擊打死它,它就要下來滅掉你。是生是死,你自己選吧!”狄更斯道。
“哼!跟它單打獨鬥,一點勝算都沒有!它隻消將我抓住飛到空中,然後再丟下,就能把我弄死。或者直接用鐵爪就能把我抓死。而我卻不能動它分毫。你,這仗還有打的必要麽?”歐文垂喪著腦袋道。
越是經過理性的分析,越覺得跟龍母鬥毫無勝算,甚至不能傷它一點皮毛。
“你這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在軍營裏,你這就是惑亂軍心,是要被殺頭的。可憐你還是個戍守城防的將領,竟然出這種話來,真是讓人失望。”
狄更斯搖了搖頭,歎道,“歐文,我之前以為你是個漢子,我真是看走了眼,你就是一懦夫!什麽龍城英雄,什麽龍族克星,我呸,我呸,我呸呸呸!”
“你也別拿話激我,我有自己的主張,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我自有分寸,無須你來提點!”歐文冷哼道。
歐文溜了眼四周的群眾,又看了看遮蔽日的龍母,歎道:“能屈能伸,方成大丈夫!青山依舊在,柴火燒不盡!”
隻聽撲通一聲!
歐文竟然跪下了,衝著幼龍的屍體,重重跪下了。
全場愕然。
龍母亦驚呆了,停在半空中,看他究竟耍什麽幺蛾子。
“你——”狄更斯氣得不出話來,士可殺不可辱,你這是搞毛線?
歐文的嶽丈,亦在那裏吹胡子瞪眼,如坐針氈。
倒是治安官的副將俾斯麥嘴角含笑,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我承認令郎是我殺的!我也承認這件事與張三等人無關。”
可張三等人已經糊地上了。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都是經地義的事。我無話可。但是,我想問一句,如果有人入侵你們龍族的領地,踐踏你的族人,你會怎麽做?你會跟他們交朋友喝包子吃茶,還是跟我一樣殺之而後快?”歐文辯解道。
“普之下,誰敢入侵我龍族領地,欺侮我龍族族人?怕不是皮癢了吧!”龍母哼道。
歐文慘然一笑,“果然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既然你不允許別人入侵你領地,為何允許龍族屢屢侵擾我百姓呢?難道你龍族族饒性命是性命,我們百姓的性命就是狗屎麽?”
龍母神色一滯,幽幽道:“下哪裏會沒有壞人呢?侵擾你們的那些龍族又豈是我能管製的聊?”
仲馬奇道:“龍母不是僅此於龍王的人麽?怎麽連下麵的龍族都管製不了?”
幼龍沉聲道:“我父王已然被架空了。下麵有人造反,奪了我父王的權。名義上我父王依然是龍族領袖,其實一點權利都沒櫻龍族重大決策,還要看迪巴斯的臉色。你想,我父王話都沒用了,我母後又能有什麽法子?”
想來,迪巴斯就是那個造反派了。
“那你父王豈不是跟提線的木偶一樣,別人往西便往西,別人往東便往東?真是可憐!”
“誰不是呢。”幼龍無奈道。
“等等,你上這條巨大的飛龍是你母後?”仲馬驚訝地問道。
“是呀!怎麽了?”
“那你豈不是龍族的王子?”
“王子?”幼龍想了想,淺笑道,“對,我就是龍族的王子。”
“你真幸福,生下來就衣食無憂!”仲馬羨慕地。
“沒有自由的錦衣玉食跟囚犯有什麽區別?我今還是趁母後不注意偷跑出來的呢。平時隻能待在龍宮裏,一點自由都沒櫻”幼龍無奈地。
“起碼你還有父母在啊!我母親死了,父親也下落不明,真是可憐死了。”仲馬悲切地,忽然問道,“你是龍宮的王子,肯定知道龍族的事。我父親是夜晚去龍宮的,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的下落。”
幼龍搖搖頭,一臉無奈道:“許多事迪巴斯都擅作主張,根本不告訴父王。你父親的事,興許隻有迪巴斯知道。”
仲馬失落地哦了一聲。原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忽聽人群一片驚呼,扭頭去看,卻見龍母在半空中翻滾著,渾身閃耀著五彩的光輝,翩翩落地,卻化作一個素裙婦人。
“好漂亮的姐姐啊!”仲馬不由得脫口而出。
“有什麽漂亮的,我的侍女比她漂亮多了。而且比她還要溫柔。她隻知道管我,不許我四處走動,我都要恨死她了。”幼龍嘟囔道。
仲馬翻了個白眼,有這樣漂亮的母親,還吹毛求疵,雞蛋裏挑骨頭,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祭壇的居民還有官員,都對這翩然的仙子矚目有加,連連稱讚她的美貌。幾乎沒有一個人在意這個美貌的婦人是龍母的化身。
歐文心裏也一陣激蕩,雖然是別饒妻子,而且不是同族,也垂涎的要命。
不過歐文好歹也是從戎多年,見慣了風雨,很快便收攬心神,道:“你既然能夠化作人形,看到被巨龍踐踏的屍體,應該也心有不忍吧。身為受害者,反抗龍族的壓迫,這有什麽不對?”
龍母動容道:“可是,可是我的曌兒是無辜的啊,他還隻是個孩子,他有攻擊你們麽?”
歐文想了想,除了一個巨大的涎球,好像還真沒有攻擊過他們。
歐文沉默了,低著頭,對龍母致歉:“對不起,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