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都怪我
“你也別急，我知道他在哪，我帶你去找他。”
何政略微思考了一番，這時間應該差不多是吃午飯的時候，也應該不至於會打擾到他們的學習。
況且現在錢瑞的狀態才還是最讓他放心不下的。
錢瑞聽到這話才算是穩定了心神，隻是強烈的自責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頹廢，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甚至於撞到了何政後背上，他才反應過神來。甚至都得需要何政帶著他才能走穩路。
何政皺了皺眉頭，伸出手去拍了一下他的後背，也知道他現在心裏不好受也沒說什麽。，這才讓錢瑞從恍惚當中回過神來。
錢瑞的臉上帶了幾分尷尬，之後這才穩定心神，在他身後默默的向外麵走。
強烈的自責感吞噬著他，甚至他都覺得如果自己學習成績沒有那麽優異，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他。
腦海當中有一道亮光閃過，或許隻有他自己才能解決這一切。
何政並不知道錢瑞心裏想的，他隻是沉默的帶著他走在路上。
陳雲平對於這件事情一概不知，此時他捧著窩窩頭就著水往下吃，路上飄散著包子的香氣，讓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像是泄憤似的，又咬了一口手裏的窩窩頭。
現在這個沒滋沒味兒的，甚至還有點割喉嚨，難以下咽是真的難以下咽，但是好歹能飽腹。
再說了等他吃完飯還得去圖書館裏看會兒書呢，要不然遲早有一天得被林明鑫他們問的問題難住。
陳雲平想事情想的有一些出神，但是吃東西的速度並不慢，他皺了皺做了之後，眉頭剛想把最後一口塞進去，一片陰影籠罩在他的頭頂。
陳雲平下意識的抬起頭來，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一些心虛，把最後那一口沒吃完的東西藏到了身後。
何政臉上的神情並不好，他天天中午就隻吃這些？就算是為了省錢，也不至於這樣啊。看，他就是這麽對待自己的身體的？如果不是自己親眼所見，壓根就不敢相信他能做到這個地步，震驚之餘更多的好像是感動。
錢瑞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甚至想要把他看穿一樣，這眼神當中的神情太過於複雜，一時之間讓陳雲平也分辨不清。
陳雲平尷尬的笑了笑，兩個人突然出現差點讓他噎住，緩了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隻是喉嚨還有一些疼，說話的聲音也不由得沙啞了好多，“你們兩個怎麽一塊過來了？”
“他讓我帶他來找你。你還問？”
何政臉上的表情雖然不好看，但是眼神當中更多是無奈很感動。陳雲平能為了學生做到這份上，要是換成他呢？或許做不到這地步。也並不好看，隻是一瞬不瞬的盯著他，言語當中的苛責更是讓陳雲平一句話也不敢說。
何政對於陳雲平來說，原本就是一個亦師亦友的人，況且兩個人之間也建立了深厚的情誼。
陳雲平還是蠻在乎他對自己的看法的，說實話，他現在還有點兒懵。這兩個人怎麽一塊出現在這兒，打了他一個猝不及防。
“我……我突然想起來這時間差不多快到了，我得趕緊去做家教了，你知道的，我遲到了會挨罵的。”
陳雲平看著他們兩個人的神色，下意識的就想要趕緊的逃脫這個地方。
但是，令人猝不及防的是何政抬了抬手腕，看了一眼上麵的時間，聲音當中沒有任何一絲溫度道：“還有還有將近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足夠你解釋了。將近兩個小時，你不問問他怎麽來了？”
陳雲雲尷尬的撓了撓頭，隻能給自己找台階下：“對，錢瑞你怎麽來了？這麽著急是找我有事嗎？哎呀，是嗎？我這不是沒發現嗎？你們兩個人吃飯了嗎？”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明顯察覺到周圍的氣氛有一些不一樣，陳雲平愣了一瞬間，這不是自己往火坑裏跳嗎？
就在這時候，錢瑞突然向前走了一步，陳雲平親眼看著他的膝蓋彎了。
陳雲平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直接抬住了他的胳膊製止了他的動作沒讓他跪下。
“你這是幹什麽呢？”
陳雲平語氣當中帶了一些不悅，錢瑞這舉動做的讓人措不及防，也幸虧他反應及時才把人拉住，他可受不住這一跪。
“小陳老師，你來這邊做家教是因為我嗎？”
錢瑞身形有一些顫抖，他這個人本來就有一些極端，遇到這樣的狀況，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處理。
“什麽？我之前的時候還誇過你沉穩，沒想到你做事越來越唐突了。告訴你，我在這邊做家教不是因為你，我隻是閑著沒事幹而已。”
陳雲平實在沒反應過來，雖然有點預感，但是乍然被說出來，他還真有點懵。不由得心頭一跳，該不會自己的事情暴露了吧？
隻看著眼前這兩個人的事情，他也知道自己所說的話沒有什麽說服力，隻要稍微一點想都能想明白其中的關聯。
隻要是他咬死不承認，他們也不能說什麽。
“小陳老師，你就別騙我了，我都知道了。如果是因為我的話，隻要我退學，那麽這一切，你就可以不用再這麽辛苦了。而且在平山村學習我也很開心。”
錢瑞在就是在來的這一路上想了很多，他把這所有的過錯都歸結到了自己的身上，歸結到了他就不該成績這麽好上。
好像突然之間優秀也成了錯，他有些討厭自己學習成績好了。
陳雲平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頭，整張臉也冷了下來，語氣當中都夾雜著嚴肅：“你這是在說什麽胡話？”
錢瑞隻是一門心思的搖頭，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就是個隻會禍害人，別的什麽也做不好。的人。
“錢瑞，優秀從來都不是一種錯。而且你都給我打過欠條了，你不欠我。，這我都是自願的。而且誰說這件事情和你有關係了？我來做家教是因為我母親的病，你也知道我需要攢錢給我媽看病。你怎麽就把事往你身上攬呢。啊。就算沒有你，我也是要找個掙錢的門路的。你不用把這件事情歸結在你自己身上，這件事情本身就和你沒有關係。”
陳雲平似乎是有一些脫力，這也是為什麽一開始的時候要瞞著所有人的目的。他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情，一來太是也麻煩，二來也是怕錢瑞會走極端。
結果怎麽就被他知道了呢？結果事情還真的是想著他沒有預料到的方向發展，甚至連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去勸陳雲平盡量讓自己表現平穩點，別被他看出端倪來。
“小陳老師，這件事是您母親告訴我的。”解。
錢瑞就知道他不會承認，就是這樣才讓他更加覺得愧疚。
陳雲平是真的愣住了，但是他知道母親不是多嘴的人，顯然是不小心說漏了嘴。
這讓他還真是有點哭笑不得，真是夠戲劇性的。
這時候就算是陳雲平再怎麽能說，他也不知道怎麽解釋了。
“我沒騙你，我確實是因為我母親的病才會想掙錢的，給她治病需要很大一筆錢。你的生活費對我來說不算什麽。”
陳雲平緩了好半天，接觸到錢瑞通紅的眼眶時，歎了口氣。
“那就別給我生活費了，生活費的事情我自己想辦法。”
錢瑞後背挺得筆直，他怎麽能給陳老師添麻煩。陳老師家裏情況還不如自己家，他母親還有二娘照看，但是陳老師隻能自己照顧啊。
這錢他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你一個學生，去哪掙錢。”
陳雲平顯然是沒料到，這個錢瑞真是脾氣倔的跟頭驢一樣。
“你有能力掙錢，那我也能通過我的方式掙錢，反正我是不會再接受你的錢了。”
錢瑞梗著脖子回答，說什麽都不鬆口。
陳雲平真是沒辦法了，一口鬱氣連個宣泄的地都沒有，隻能自己憋著。
“錢瑞，如果這個時候放棄才是真正的對不住他。”
何政也沒想到就這麽一個小孩竟然能夠想法這麽極端，或許是因為家庭的原因，他從來都不願意跟任何人添麻煩，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隻是這種想法實在是太危險了，況且現在依照錢瑞的學習狀態明顯是可以得到更好的發展，如果就此夭折了，那真的是讓人惋惜。
錢瑞眼神有一些迷茫，他不知道為什麽何政會這麽說。
街上麵的人人來人往，明顯不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何政錢瑞歎了一口氣把他們兩個人領到了一個鋪子點了點吃的。
但是顯然沒有人有胃口，何政沒打擾他倆，點完東西就出去了。雖然說都沒有什麽胃口吃，但看著他們兩個人，這一副樣子也總得需要點能量補給。
“你跟我是不一樣的，你現在當務之急是學習。而不是考慮怎麽掙錢，錢的事情是大人需要考慮的。”
陳雲平皺了皺眉頭，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麽好的辦法來。
“我們差不多大。”“他說的對，你不該產生這樣的想法，這是對你自己的不負責。而且如果你真的那麽做了，我不確定以後你會不會後悔，但是我覺得我做的一切都不值得。”
陳雲平說話的語氣嚴肅下來，他現在必須得原原本本的告訴錢瑞，他不能這麽做。因為一旦這麽做了，之前花出去的錢也毫無意義，而且他自己都沒有了想上學的心，那誰能救得了他？
錢瑞幽幽開口，反正他是不會輕易妥協。
陳雲平話都哽在喉嚨裏，也知道現在就算勸錢瑞他也不會接受，幹脆就直接閉了嘴。
“小陳老師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這月的錢我還剩下一些，我還給你。”
錢瑞說著就從自己的兜裏麵掏出來了，剩餘的錢放到桌子上。
陳雲平又重新把錢送到了他手裏，有一些無奈的開口道：“這個月的錢你得拿著，要是不願意再用我的錢的話，那我就不給了。”
事情到了這個程度，他也隻能選擇妥協。
錢瑞顯然還是有些不願意，但是接觸到他眼神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就把錢收了下來。
“但我會還你的。”
這件事情和之前並不一樣，之前的時候錢瑞還是有想要學習的心，隻是礙於家庭的壓力，他想要給家裏人幫忙，所以才會選擇放棄。但是這一次和上一次有所不同，好像是他從心裏就不想再去學習，覺得學習是一個隻會給人添麻煩的行為。
陳雲平的感知並沒有錯，錢瑞確實是這麽想的。
剛剛何政也偷偷告訴他了，錢瑞是從他母親的嘴裏得知到這個消息。那也不是說誰的過錯的時候，現在的當務之急根本就不是這些。
“有一句話你說錯了，你根本就不欠我什麽。你忘了嗎？你臨走之前不是給了我一張欠條嗎？上麵的利息你都標明了。等到時候你還我錢，我也能依靠這個發一筆財呢。我這叫投資，不懂別亂說話。”
陳雲平可不忍心看到一個這麽好的苗子，就這麽放棄了學習。再說了錢瑞的優秀有目共睹，不然他也不可能，在整個聯考裏麵取得那麽好的成績，而且前提是他們學校的師資力量並不好。
“可是小陳老師，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
錢瑞聽到這話明顯是猶豫了一瞬間，他這裏麵很清楚陳雲平說的沒有錯，但還是有一點沒有辦法過去心裏麵那一關。
“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話，我照樣還是會這樣做。所以這件事情有你們你沒有太大的差別，而且我覺得我現在生活很充實啊。教一個小孩子而已，跟教你們能有什麽差別，本來周六周天就沒什麽事，我當然想要利用這兩天來多賺點錢了。”
陳雲平敲了敲桌子，他這話說的是實話，其實就算是沒有錢瑞這件事的話，他也會找個法子賺錢。
一方麵是母親的身體，另一方麵還有負債，主要是學校方麵還需要他掏錢，所以啊，錢這麽不禁花，無論如何他都必須想辦法掙錢。
而錢瑞也隻是把這件事情提前了而已，早晚都無所謂。
“而且錢瑞你記住，這件事跟你沒啥關係。你別一門心思的就覺得是因為你，你也沒有那麽重要。重要到我都不顧及自己了，我做什麽事，我心裏都有數”
他這話說的極其肯定，像是做了什麽重大的決定似的。
“那就以後再說。”
陳雲平頭疼至極，但是也尊重他的意見，這得想辦法讓錢瑞接受這筆錢。
錢瑞其實心裏還是鬆了一口氣的，負罪感也沒那麽重了，總算是覺得輕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