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說漏嘴
陳芳芝那是因為今天呆的無聊了，所以幹脆就拉著他多說了一會兒話。
“沒有沒有，小陳老師教的很好。”
錢瑞趕緊搖了搖頭，開始的時候他們確實覺得陳雲平教不了他們，但是後來發現其實他教的挺好的。
甚至於到了縣城裏麵跟著那些老師學習，都覺得沒有在平山村來的開心。但是那裏確實能夠學到很多知識。
一個老師都負責一個學科，不會有混課的現象發生。
“那就好，你們小陳老師最近很累的，到了學校之後可不要老是欺負他。”
陳芳芝提起這件事情來的時候還是有一些心疼，其實就算是陳雲平什麽都不說，她一個當媽的，怎麽可能什麽都看不出來。
她能夠看到陳雲平拿著那個鐵盒，仔仔細細的看裏麵的錢。
其實心裏麵很清楚，陳雲平也是有壓力的。
隻是希望那個叫錢瑞的孩子不要辜負了陳雲平對他的期望。
“小陳老師，怎麽去縣城那麽久啊，他放心您一個人在家嗎？”
錢瑞我覺得這件事情有一些怪異，就算是去縣城也不能去這麽久吧，這好像並不符合陳雲平的脾氣。
“他已經拜托鄰居來照顧我了，他在縣城裏要掙錢啊。要不然就沒有錢去給錢瑞了。”
陳芳芝一禿嚕嘴就把這話給說出來，說完之後，自己都愣了一瞬間，然後下意識的就看向了站在門口的學生。
錢瑞整個人都愣在那裏，一瞬間就沒有了反應。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陳雲平會因為自己每周六周日去縣城裏麵工作，甚至都把母親扔在家裏麵。
“孩子你可別亂說啊，這件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好了，雲平不讓往外說。而且你也別誤會了，錢瑞這個孩子，他可是打了欠條的。”
陳芳芝趕緊顫顫巍巍的解釋，可不能把這話給傳出去，要不然對錢瑞的影響可不好。
雖然陳雲平自己也說了，到時候他肯定是不會收錢瑞的錢的，但是這話她要是在說出來的話，那豈不是添了大亂了。
“您是說，小陳老師去縣城裏麵，是為了我……我的同學？”
錢瑞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理由，他現在在家裏怎麽可能還坐得住。
“你可千萬別往外說，到縣城裏麵上學是一筆很大的花銷。雲平跟我說過，錢瑞以後肯定是能有大出息的。我也樂意看到你們一個個的，都能成才。”
陳芳芝提到錢的時候還是歎了一口氣，她雖然心疼但是也理解，如果不出去工作的話，又怎麽能夠掙到這麽一大筆錢呢？
自己家裏也需要錢，錢瑞那一部分錢當然也不能斷。
錢瑞當然是有一點不可置信，他成為了別人的累贅嗎？是當時小陳老師不是說他們家裏有錢能夠資助他嗎？這錢雖然是他借的，但是我要是真的造成了麻煩，那麽他為什麽要拿著這錢心安理得的繼續在縣城裏麵上學。
他實在是做不到這些，在自己家裏麵確實輕鬆了很多，可終究那些負累都讓陳雲平自己一個人背了。
“小陳老師，他去縣城裏麵多久了？”
錢瑞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情緒平緩一些，倒是也沒有讓陳芳芝看出任何端倪。
“其實也沒有多久，也就大概半個來月了吧。就周六周日的時候去，就這兩天，也算不上什麽。其實就算是他在家裏的時候也閑不下來，得給你們備課呀，給你們出卷子了，看你們的作業。”
陳芳芝雖然話是這麽說的，但其實心裏麵是自豪的。
錢瑞抱著自己手裏麵的書微微的攥緊，聽到這話的時候，眼淚不自覺的就滑了下來。
怎麽會呢？陳老師怎麽會這樣做。他仍然記得當時陳雲平拿出這錢來的時候有多麽的輕鬆，他一直以為陳雲平手裏一定還有很多的錢。
“你別哭啊，你們好好學習，也算是對得住他了。”
陳芳芝並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是錢瑞，如果要知道的話，她一定都不會再說這麽多。
“您的身體……”
錢瑞又怎麽會不明白呢？之前的時候隱約也能夠聽到一些陳雲平教他們的理由，隻是因為村子裏麵給了他錢，他也想給自己母親治病，所以才接下了這一個任務。
但是現在看著陳芳芝的身體並沒有好轉，他心裏麵很清楚那一筆錢或許是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但是這怎麽能啊，給母親治病也可以算得上是陳雲平的心願，他怎麽能拿這一筆錢給他讓他去上學呢？
難道小陳老師真的就不怕，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他會是怎麽樣的情緒嗎？
“這麽多年我的身體一直都這樣，其實也算是拖累了你們小陳老師了。好啦，我也不多留你了，如果你有什麽不會的問題，等到時候你去學校裏麵問他吧。”
陳芳芝不敢再跟他聊了，怕自己說多錯多，到時候再萬一把別的事情說出來，那再添亂子，那可不行。
錢瑞眼眶有一些紅，他壓抑住心裏那些酸澀的情緒，又陪著陳芳芝說了一會兒話，當然兩個人誰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再繼續多停留，然後就隨便找了一個理由離開。
他現在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去縣城裏麵找到陳雲平。
錢瑞也不知道找到陳雲平之後到底要說些什麽，但是現在隻想趕緊見到他。
但是整個縣城那麽大，他又該去哪裏找人呢？
錢瑞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人，到最後突然之間想到陳雲平在縣城裏麵隻認識何政，這樣一來的話，那豈不是找到何政就知道他在哪兒了嗎？
他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亂撞了半天，到最後才去了教師辦公室找何政。
“我聽門衛說你來了我還不信呢，是有什麽問題不會嗎？你們劉老師前兩天還跟我誇你呢。”
何政抬頭看見他的時候有一些驚訝，這個時間按理來說不應該啊。
“何老師，您知道小陳老師在哪兒嗎？”
錢瑞說話的語氣有一些顫抖，即便是從平山村到縣城，這麽一路，他都沒有平緩下來自己的情緒，隻要一提起來仍然還是有一些激動。
“你找雲平啊，他去我朋友那裏家教了。如果你有不會的問題，我也能幫你解答，你不用跑這麽大老遠來特意找他。”
何政隻是覺得有一些好笑，現在這些小孩子怎麽什麽事情都等不及呢？
到時候開學了，老師自然是會為他們解答問題。
但是他也能夠理解學生積極向上的心，這總歸是好的，所以他也什麽都沒說。
“不是，不是因為這個，小陳老師在哪裏做家教。他做家教都是因為我啊，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他根本就不用那麽辛苦。”
錢瑞說這些話的時候滿臉自責，如果當初自己沒有來縣城裏麵上學，就根本就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陳雲平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每到周六周日還要特意到縣城裏麵來做家教，這樣對他來說太累了。
“這跟你有什麽關係？”
何政臉上的笑意漸漸的消散，他隻是有些不能理解，這兩者之間有什麽聯係嗎？
“因為我來縣城上學的錢，是小陳老師出的。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話，我到現在都沒有辦法，來在這裏。”
錢瑞兩隻手握在一起，手指不自然的互相摳著。
他現在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麽樣的感覺，震驚之餘，還有一些不可置信，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陳雲平竟然能夠為他做到這樣的地步。
“小陳老師人一直都很好，之前我不想上學的時候也是他去我家裏說服了我。如果不是因為他當時跟我說的那一番話，我可能到現在都不想學習，也不會有我現在的成績。”
錢瑞現在隻想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他可能說出來的話根本連不成一個句子，可是也能讓人分辨的出，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何政隻是靜靜地聽著，陳雲平從來都沒有聽他說過任何一句，這邊找工作是為什麽？原來是因為錢瑞。
“這件事是你怎麽知道的？你別亂猜了。”
何政雖然覺得這件事情解釋是合理的，但是連他都不知道的事情，錢瑞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我今天有一個問題不會，所以想去找小陳老師問問，小陳老師不在家，我和他母親聊了一會兒天，是小陳老師的媽媽無意之間說的。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的話，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小陳老師這麽辛苦是因為我。”
錢瑞心裏的情緒有一些酸澀，他好像分辨出來了，這股情緒叫做自責。
他在責怪自己，怪自己不該成為別人的負累。沒有給二娘添麻煩，可是卻麻煩了小陳老師。
何政了然的點了點頭，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他總算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也知道了，為什麽當時陳雲平能夠那麽快的低下頭來忍辱負重。
現在他隻覺得感動不已，也慶幸自己根本就沒有看錯人。
陳雲平能夠做到這個地步，當然也是把學生放在了心上，是為了學生們著想。也並不隻單單停留在一個拿錢做事的任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