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測驗考試
下課時間，錢瑞主動來找陳雲平，拿出了自己以往的作業本說道：“之前的作業，我都做了兩份，一份是好好做的，還有一份是湊合王老師的，我想把自己那份給你看看。”
老師這個稱呼，他還是有些叫不出口，畢竟他們年齡相仿。
陳雲平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錢瑞是這樣熱愛著學習。
接過錢瑞的作業，陳雲平眼前一亮，作業內容錯的很少，整本下來竟然隻有四五個錯處，而且可以看的出來隻是因為馬虎，這讓他十分驚喜。
“你是個學習的苗子，我想如果你早一點認真學習的話，一定不會這個年紀還在小學。”陳雲平不由得說出心中感歎道。
“如果要上中學，就不能留在村子裏，也就不能照顧我媽了。”錢瑞表現的無奈，甚至有些手足無措。
陳雲平愣了愣說道：“如果村子裏的鄉親們，願意給予你們家一些幫助，至少不讓你二叔二娘那麽辛苦，你願意從今以後好好學習嗎，你應該明白，學習知識很重要，這能改變你的一輩子，隻有你有出息了，才能回報你二叔二娘對你的付出不是嗎？”
“我二娘不會願意的。”錢瑞有些無奈，表現的也有些疲憊。
他自然願意這樣，可是許珍珠不願意，否則他又怎麽回這麽難做。
陳雲平徹底確定，問題出在許珍珠身上，不是錢瑞身上。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隻要你願意，你二娘那裏交給我去說。”陳雲平表現的有些激動，他對錢瑞說道。
錢瑞愣了愣，看他激動的神色一時之間有些糊塗了，究竟是自己上學還是他上學，他表現的這麽開心做什麽？
他不明白，陳雲平逐漸明白什麽叫做為人師表，教書育人，他對學生的責任心一日勝過一日，看著孩子們越來越好，越來越努力，似乎比他自己得到了什麽還要開心。
他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最起初來到學校做老師的目的，此刻的他隻想用自己微薄的力量，為這所學校做出一些改變，或許緩慢，或許改變不大，可隻要他堅持下去，結果總會是好的吧？
“陳老師，謝謝你。”
錢瑞叫住了要離開的陳雲平，一聲感謝是發自內心的，他真心感謝陳雲平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老師，雖然在此之前，對於叫老師這個稱呼，他還十分心不甘情不願。
“你既然叫我一聲老師，就不用說這句謝謝，都是我應該做的。”陳雲平笑著搖了搖頭，離開了辦公室。
回到家裏，陳雲平心事重重，這副模樣被陳芳芝看在眼裏。
陳芳芝望著他問道：“學校裏出了什麽事兒嗎，你看起來似乎有心事。”
陳雲平把錢瑞的事對母親講了，他想同為女人，母親應該更理解許珍珠的想法。
“其實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身邊能有個人幫襯我該有多好，可我又害怕有人幫襯我，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陳芳芝沉默了半晌，望著陳雲平淡淡的開口道。
看她毫無情緒的模樣，陳雲平以為她隻是隨便聊聊，疑惑問道：“為什麽？”
“希望有個人幫我，因為我一個人照顧你實在艱難，那時候你小，我又不能工作，可害怕有個人幫我，是因為我害怕這麽大的人情我還不起。”
陳芳芝望著他的眼神略帶苦澀，她想錢瑞與他母親也是這樣的想法，所以才會不想麻煩許珍珠太多，這也是錢瑞拒絕好好學習的緣故。
“那你是怎麽勸自己接受村裏人的幫忙的？”陳雲平來了興趣，這也正是他現在最需要了解的。
“我沒有接受，所以你早早的退學了，雲平，媽覺得愧對你，可現在看你做了老師，媽高興。如果你那麽想幫助錢瑞，不如以你自己為例子，他二娘知道了咱們的情況，我想也會好好考慮你的提議的。”
陳芳芝有些無奈，她也是個要強的性子，這麽多年來唯有想要留在平山村的時候向村長低頭，乞求他讓自己留下來，從那之後再沒有過。
陳雲平忽然開了竅，是啊，他不就是一個鮮活的例子嗎？
第二天，陳雲平又叫村長幫忙照看了一下午的學生，自己跑到錢瑞家裏去，把母親對自己說的那番話對許珍珠說了一遍。
許珍珠果然沉默了許久，陳雲平見她有所動搖乘勝追擊道：“我的運氣很好，村長讓我有機會教書育人，但是您能保證以後的錢瑞會和我有一樣的好運氣嗎，您這麽多年努力，難道不是為了讓他好好學習改變自己的命運，以後出人頭地嗎？”
許珍珠果斷開口道：“當然是！”
“既然如此，短暫的接受村裏人的幫助有什麽不行的，二娘，錢瑞是個好苗子，隻要他放下心裏的愧疚和壓力，我相信他會大有作為的。”
陳雲平繼續說著，他想如果自己是許珍珠此刻都要動搖了。
許珍珠果然無奈的點了點頭說道：“你這麽說，我還有什麽拒絕的理由，你說的對，我會按照你說的做，讓錢瑞沒有後顧之憂的。”
陳雲平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正是他想達到的目的。
過了一個星期，錢瑞來上課的時候狀態果然和以往不一樣了，認真好學在課堂上也十分遵守紀律，生怕影響到其他學生，而且成績進步飛速。
陳雲平到縣城去找何政，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有事求他幫忙。
“你有話直說就好，隻要我能幫的上忙的，一定不會拒絕。”何瑞道。
“我想統一測驗一下班裏學生們的成績，我知道你們城裏的學生都會考試，可我們村子想出試卷有些難，不知道能不能請您幫忙。”
陳雲平這才說出自己此行目的，雖然知道他們隻見過兩次麵，就請人家幫忙不太好意思，可隻有拉的下臉，才能讓孩子們有所進步，為了那些學生們，他願意舍棄臉麵。
何政一愣，盯著陳雲平良久才道：“你這倒是個好辦法，我之前怎麽沒想到。”
“什麽？”陳雲平沒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問道。
“我在鄉下也有不少學生，正愁要怎麽知道他們每個人的基礎是怎麽樣的，考試倒是個好辦法。”何政解釋道。
“那……”陳雲平有些著急，生怕何政不答應。
何政忙笑著回答道：“我來出卷子，你把你們班級的人數告訴我，我印試卷的時候多印出來你們學校那一份就好，不是什麽難事。”
“真的？”陳雲平喜出望外，頓了頓語氣又道：“太感謝你了何大哥，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
“不用這樣，咱們都是為了學生，我很開心你能事事為學生為學生們考慮。”何政卻並不需要他的感謝，他隻希望陳雲平不是三分鍾熱度，也是真心為了孩子們。
當天下午，何政就出好了試卷，在學校印出了五十七份，其中有一份是為了方便陳雲平給學生們講卷子用的。
回到村子裏，陳雲平自己先做了一份卷子，檢查了許多遍確定沒有錯誤內容之後才放心睡去。
星期一的早上，陳雲平帶著厚厚的卷子來到班級裏，對學生們說道：“這是我給你們準備的卷子，為的是測驗一下你們每個人的學習基礎，題目基本是小學三年級的題，你們好好做，錯不要緊，可不能互相抄，否則的話卷子上的內容抄寫十遍。”
他還稚嫩青澀，用的都是當年他的老師對待他們的方式，也並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
學生們麵麵相覷，可在拿到卷子的一瞬間依舊顯得十分激動，這是他們在學校裏第一次經曆考試，也是第一次觸碰到傳說中的試卷，由此可見平山村小學究竟有多簡陋。
陳雲平有一塊手邊，是陳芳芝給他的，據說這是他的生父送給陳芳芝的，雖然對這個生父恨之入骨，可這塊表他從小就保存的很好，如今也確實派上了用場。
陳雲平準備給學生們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小時之後無論學生們有沒有做完卷子上的題目，他都會收卷子。
學生們一個個變得顏色了起來，他們看的出來這次考試不像往常的漢字聽寫，陳雲平看起來也十分嚴肅，幾個學習好的快速動筆，動作上並沒有看出什麽艱難，但是大多數學生還是表現的略顯艱難的。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陳雲平這裏已經收到七八份卷子，有幾個學生做的比較快，他也簡單的看了一眼，內容上有對有錯，但確實是班級上幾個學習不錯的學生了。
當天晚上，陳雲平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五十多份卷子，他可能需要很久時間才能批改完。
第一份卷子是張慧麗的，張慧麗果然不愧是班級裏排名前幾的學生，卷子批改出來有八十分，這在陳雲平的預期中已經是很高的分數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接下來幾張卷子分數就都不是非常好看了，幾乎都在五六十分上徘徊，雖然在意料之中，可他還是不由得跟著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