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許
轉眼功夫,聶卓延和聶朗來到許家村已經一月有餘,許長生每都跟著兩位老人學習,如今對大翰帝國以及帝國周邊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聶朗的博聞讓許長生歎為觀止,在他的講下,許長生第一次通透地了解了大翰帝國以及周邊的環境,老先生的聲情並茂,讓許長生仿佛跟著聶朗一起雲遊了大翰許多年。聶卓延也將大翰帝國的文華略了個大概。許長生從不懷疑兩位老師對自己的用心程度,隻是在兩位老師的教學當中,卻從未過有關修仙的一點一滴。
許長生很好學,幾乎是一教就會,兩位老師見許長生成長速度之快,也是欣喜非常,對於一個先生來,能教授出一個好的弟子,可比什麽都重要。不過這初學,到底也隻是教授文解字的能力,最後再教授一些經書文章,地緣人文和地理風貌上的雜學,便可以畢業了。
一個月時間,許長生便將別人六七年光陰才能掌握的知識學了個通透,兩位先生為了讓許長生不至於學無可學,也算是傷透了腦筋。
可如今就連經書文章兩人都教了個全麵,許長生的課業便不似往常那般重了,因為兩位先生真的是教無可教。
對於此,許長生也感到難以置信,通過一個月時間的博聞強記,許長生對大翰帝國的文化水平感到無力,他很好奇,似乎大翰帝國的人類文化發展到了一定程度之後,曆史的車輪便不再轉動了一般。
百十年來,人們的觀念始終都沒有發生過任何的轉變,耕者耕,織者織,商則商,官則官,百年如此,至於更遙遠的事情,就連兩位老師都不太清楚。
近百年來,便是那府城之中的飽學之士,也不過懂些立身處世的道理罷了,自己這兩位老師算是好的,畢竟年紀在那裏,一個人若是讀一兩本書讀得足夠久了,對那幾本書的理解自然就要深刻些,這兩位老師便是將那為數不多的幾本書讀了通透,書是好書,開蒙啟學,最好不過。
但更加精深的思想與技術,他們卻連聽都沒聽過!難怪那日聽見許長生了‘本應無所住’便答應教授許長生初學!也難怪聞聽到許長生的那個夢中師,兩位老者便這般不遺餘力的來了這個貧窮的村子,這下全都得通了,兩位老人的思想被困在一個觀念層中,當他們聽到了更高級的知識,更精深的理解。他們當然覺得奇特,就好像疫苗尚未普及的那個年代,人一旦得上了花,便必然要在鬼門關走上一遭,人們怎麽也想不到,隻要接種上一支的疫苗,花這種東西就完全可以防患於未然。在發現疫苗之前的觀念地層中,人們會認為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惡魔,但疫苗被發展出來之後,人們得了花,可能覺得花也不過如此,隻要熬過兩癢勁兒就萬事大吉。
對兩位老人來,許長生的隻字片語,也不失為一個‘仙緣’!隻是他們不知道,這‘仙緣’是許長生編造出來的
如果一個人生存在一個觀念層當中,那麽無論他是多麽驚才絕豔之輩,最後的成就也都隻能在那個觀念層次當中,如牛頓那般超凡之人也許會創造出來一個全新的觀念層次,但想要一個觀念地層徹底沉澱下來,再在其上綻放出幾朵瑰麗的花朵,那就不知道要到底經過多少個世紀。
夏蟲不語冰,這大翰帝國的芸芸眾生,如今便如夏蟲一般。商秋過,當大翰帝國需要軍需的時候,煉金師這個職業出現了,而國泰民安的時候,煉金師便從昔日風光的舞台當中退去,成為了賤職。
沒有人追究這是為什麽。至少許家村是這樣。
如此看來,初學還遠遠不夠,許長生想要在修仙的道路上向上爬,許家村不會也不可能是一個好的平台。
許長生做過了很多的試探,比如數學方麵的知識,聶朗的回答是那是什麽,而聶卓延的回答是為何要學?
問兩位關於製藥的知識,聶朗大呼住口,煉藥不是此間凡俗能學的!
最後,許長生實在忍不住了,便問兩位先生道:“那女孩兒把我打了,還給過我一顆藥呢,老師,那究竟是什麽藥啊?兩時間就能接筋續骨?”
終於有一,聶朗教完書後喝了口水道:“孔亮,老夫知你求學心切,求仙心切。這段時日你一直在試探我二人,我二人心中也是有數的,但你可知,那煉藥之法乃是仙道!我等凡夫俗子豈可窺視啊!”
許長生心思也算靈巧的,見老者麵帶難色便低沉道:“不許?”
聶朗指了指空:“不許!”
兩個字,短促,低沉,落在許長生心中卻滿是憤慨,他終於明白為何連商秋那種不修邊幅的人都不願意評論修仙這種事情了,原來如此。
一種束縛感,籠罩在許長生的心頭,前世母親給的那種被支配的感覺再次出現,而今世在這大翰帝國之中,無力抵抗的感覺更加強烈,前世的極權是有形的,而今生的壓抑是無形的,它化作了一種規則布滿了全世界。許長生的那些同輩之人如許長栓和許聰明,如今已經幹農活了,他們還會繼續幹下去,很久!
聶朗聶卓延兩位老先生平日裏一副樂知命的樣子,但那平淡的態度卻帶給了許長生更多的恐懼。
他是要見真理之門的人!五年來他仰望空,心中總有蓬勃的鬥誌,但如今,卻是連路都找不見了!
許家村人,除了許長生外都有一個好習慣,那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夜一降臨,所有人幾乎都睡著了,對於許長生而言,這樣安靜地夜晚難熬了些,前世留下的習慣也實在太過頑強了些,即便隻是五歲的年紀,許長生就早已習慣了熬夜。
許長生必須要承認,起初聽了聶朗那一番話語,他的心情有過短暫的低落,可經過思考之後,他很快便完全擺脫了失落的情緒。
修仙的資源不可能永遠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這樣下去,帝王的地位更加危險不,還會讓修仙的質量嚴重下降,隻有集下英才,才能讓大翰帝國的修仙者保持活力,相信遠在長安府的帝王陛下不會不清楚這個道理的。
許長生隻是需要一個機會,而為了這次機會,許長生要加快自己的步伐了。
在許長生看來,如今修仙者還處於一個非常初級的階段,這必然是中央集權有意為之的,隻有這樣才不會出亂子,帝國的架構牢固了,才能保證帝國根基的穩定。
也隻有加以管製,修仙才不會成為帝國的災難,而隻會讓帝國變得更加強大。
不論如何,兩位老先生的話,許長生是聽到了心中的,不管是他們有意為之也好,還是真實想法便是如此,許長生心中都做出了一個決定。
三年時間,他要融入到大翰帝國的主流中去,他要找出一條自己的登仙之路!
“老師,初學畢業之後,長生是否就可以經商了呢?”
許長生真誠的問話,聶卓延老神在在的喝著熱水,聶朗則一臉奇怪地看著許長生,仿佛他臉上有什麽怪東西。
思考了一陣,聶朗道:“經商,這可是賤職!年輕人不去考取府學,經商做什麽?”
許長生心想,這藥廠成立也許需要兩位老先生的影響力才能打開銷路,因而便將自己的想法對聶卓延、聶朗了:“長生一直在想,這修仙之人的靈丹妙藥雖然神奇,平常百姓可是吃不起用不起的,但下萬民,難免不會有個頭疼腦熱的不是?正巧夢中師教了我幾個方子,不需要特別名貴的藥草,隻要培養得當,即便是這許家村也能成立一所製藥廠,學生都已經想好了,這藥廠便叫他長生藥廠!”
一直沉默不語的聶卓延睜開了久閉的雙眼道:“老夫認為不可取,這丹藥歸根結底是仙道的東西,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若是沾染了或許會惹上麻煩”
“丹藥學生沒見過,但學生想,我煉製的藥和丹藥應該不發生衝突,學生認為這是為生民立命的大事,無論如何也要嚐試一番,還請兩位恩師助力。”
聶朗從床上做了起來,思考再三之後道:“為生民立命哈哈,我的學生便該有這種抱負才對,既然這事不與仙道發生衝突,老夫便信你一回!罷,要老夫怎樣幫你?”
許長生出了自己的打算:“老師,這事情可以在許家村做,但在那之前,我們還是要去懷安府一趟”
許長生把全部計劃都告訴了兩位老師,雖然對於要驅使兩位八九十歲高齡的老人許長生深感愧疚,但隨著許長生將計劃逐漸和盤托出,看到兩位老人眼睛當中都泛著精光,許長生便知道,他們對這種事情是充滿了熱情的。
許長生將計劃完,便退出了後屋,屋子裏隻剩下了兩位老者。
聶朗道:“老哥,看來我們的法子管用了!”
聶卓延捋了捋嘴角的胡須道:“總覺有些對不起這孩子,要讓長生知道我們兩個老家夥對他用了計謀,他不得該心涼了。”
“奈何啊老哥,實在是我們等他不起啊!我們還有幾年活頭?這凡人最大的壽元便是一百載春秋,如若現在不迫他快些接觸仙道,壽元一到,萬事休矣!”
聶卓延看著屋外院中的光芒,道:“聶朗,你我能得仙師指點,活夠這百年壽元已是大造化了,不可過分貪著啊。”
“道理我是明白的,但隻要是有個機會,誰人不想增長壽數呢?!”聶朗微微歎息了一聲,而後道:“哎!老哥啊,死後之事對我等來太過縹緲,修好今生要緊你,我們能等到他成功麽?”
聶卓延沉默了片刻,不知怎麽回答他的弟弟,便道:“我等故意不將修仙之事分給他聽,已經是有違師道了,開藥廠這件事情,我倆多多助力吧!”
許長生不知兩位老者的這一番攀談,他隻認為如今之事,隻爭朝夕。有了兩位老師的來臨,許長生在許家村做起實驗來便有了很好的借口,再也不用背著人了!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提純出青黴素!
青黴素是一種高效、低毒且臨床應用廣泛的重要抗生素,青黴素,又稱盤尼西林,用於治療感染效果是最好的,若是有個頭疼腦熱的,青黴素還有消炎的作用。。
最重要的,這青黴素可以讓外傷治愈率大大提高,很多受了外傷的人都不是直接死的,而是傷口感染最終導致的死亡。
所以,軍隊對這種藥品的需求必然很高,而懷安府正毗鄰著神侯府。地理優勢得獨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