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殺豬嘍
拍拍我的肩頭說:“好好休息,明兒個我叫你起床,得早起的。”
我也笑道:“行,明天早上你來叫我吧。”
想必當我們都轉開身的時候,誰也笑不出來了。
燙過腳之後便鑽進暖暖的被窩裏去,臉蹭著枕頭,被子帶著清香的味道,還能聞得到陽光的氣息,在這麽陰冷的天氣,可真是難得。
可惜不是我的床,睡得不舒服。聽著北風呼嘯著,心裏也冷得緊。
這個時候的他,一定美人在懷吧。
這個時候的他,一定恨我入骨吧。
其實如果我們都累了,再也承受不起有莫離影子,那真的不如分開還好一點的。
我現在才知道,你心裏藏著這麽大的惱火,原來你藏得這麽深,你是不是因為這樣,才要越發的疼愛我,讓我知道你比莫離更好,為什麽呢? 我還以為你早已經知道莫離已經不再是我們之間的問題了,我以為你會給時間讓我慢慢地將那些情感沉澱的。原來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在乎這些事,刻意的風平浪靜,底下越發的波濤洶湧。
想了很多事,我想是我不夠了解你,快天亮才睡去,槿色在外麵守了一夜,已經是一臉的疲態。
我看她站著都能睡,拿件衣服給她披上:“槿色,去床上睡一會。”
“娘娘。”她有些擔心地看著我。
“我睡好了,沒事兒,襄王說叫我早起呢,去看看有什麽好吃的。”故作輕鬆地笑著。
可是還是瞞不過槿色的,她輕歎:“那槿色侍候娘娘。”
“不用了,你看你累得不得了,好好的休息,槿色,你知道我身邊現在不能沒有你,所以你要顧好你自已的身體好嗎?在襄王宮裏,難道你還怕我被襄王欺負嗎?”
她擠出一些笑:“那隻有娘娘欺負襄王的份。”
“嗬嗬,所以怕什麽啊,聽話,好好休息。”
其實晚上不用人守著的,可她卻是無比的擔心。
“那奴婢得先去打水來給娘娘洗臉,梳頭。”
一開門,早就有宮女等著了。
一個宮女甜甜地說:“皇後娘娘醒了,奴婢去通知襄王爺,今早上好早一直在等娘娘起來呢。”
一切弄好之後便出去,得到通知之後襄王跑過來,急驚風似地說:“看看什麽時候了才起來,等你很久了。”
急什麽呢,挑眉笑:“有什麽好玩兒的事,這麽早就來叫我。”
“走,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神秘地一笑。
帶著我往偏落的地方走去,味道有些怪怪的,我捂著嘴:“臭。”
他笑:“自然是的。”
推開那虛掩的門,乖乖,一頭大豬正在嗷嗷地叫著。
我望著他:“這………。”帶我來豬圈,襄王,為什麽我不了解你腦子裏裝的是什麽啊。
他甚是得意又高興地說:“去年你送過來的啊,瞧吧,養得這麽大了,曉得不,人怕出名豬怕壯,一直讓人好好地養著,如今正是體肥膘壯的時候,該死了,即然是你送的,自然要分你點好吃的。”
“你殺?”
他搖搖頭:“不,讓人來殺。”
“那個,要不今年我送你一窩小貓吧,明年你把貓養這麽大。”那我五體投體地佩服你。
“去,你少占我便宜。”他一揮手,興奮地叫:“殺豬嘍。”
在市井裏常見,可是在這兒還是第一次。
襄王宮裏的人都興奮了起來,拿刀的拿刀,拿盆的拿盆,然後還提來熱水,一時之間就像是過年一樣的熱鬧。
笑著,好奇地著跑來看。
襄王叫人把大豬趕出來,豬似乎知道要被殺了,嗷叫著想到處跑。
“殺,殺殺。”眾人叫得一個雄渾啊。
我托著下巴笑著看,不過當刀子刺進豬的時候,聽到它嗚嗚叫的聲音,我忍不住想哭,襄王跑到我的麵前來擋著不讓我看那紅刀子。
“喂,你哭什麽,殺的是豬,又不是殺你。”
叉著腰轉回頭去吩咐著:“快點接好豬血,拿去煮了,煮嫩一點兒。”
接下來的事我沒再看了,和他到前宮去,在那廊下坐著一人一碗豬血捧著大口地吃。
吃得有些熱汗出來。放了薑蔥,還有一些佐料,煮得好嫩,倒是挺好吃的,很久很久沒有吃過豬血了。
“好吃不?”
“還不錯。”
“喜歡就多吃點,瞧瞧我對你多好啊,要過年了,你這個皇後可不能小氣,給我多賞點東西啊。喲,你看,誰來了?”他笑嗬嗬地看著。
你不是頭痛著,不是被我打傷得要臥床養著嗎?現在還跑來跑去作什麽呢?怎麽你的身邊,也沒有帶著美人呢。
“皇兄,這麽早,正好呢,皇兄,要吃豬血嗎?新鮮著的,皇後娘娘也愛吃了。”襄王神清氣爽地打個招呼。
這小子,玩什麽啊,裝什麽啊,開心得這麽撒野的。
李棲墨不說什麽,襄王的小眼睛就眨啊眨,眼睛溜了幾圈然後就站起來:“皇兄,你坐,我去讓人端豬血上來給皇兄吃。”
他還真的是坐了下來,就坐在我的身邊。
我端起碗,然後勺起那一塊塊的豬血吃著。
吃了半碗,再也吃不下,心裏像是堵著什麽一樣。
放在小桌上,他卻伸出手去,端了起來大口地吃著那碗豬血。
襄王像小鬼頭一樣,擠出個頭從牆角來看,然後又縮了回去。
要站起來,他卻暗裏伸出手一扯我的衣服,讓我再跌坐在軟褥上。
“唉。”我輕歎,有什麽你就說吧。
望著堆積著的白雪,我實在不知要和他說些什麽。
他靜靜地吃完了那半碗豬血,優雅地抹淨嘴。
“昨天的事,讓昨天過去。”他說。“在襄王宮裏住著開心,就多住幾天,朕會讓人將你習慣用的東西都送過來的。”
“不用了,自然會習慣的。”
他也輕歎:“天愛,你沒有心。”
“你呢,你有心麽?”我側眼望著他。
他說:“若是沒有心,朕何必讓你這般放肆。”
“其實如果這是我本來的性情呢,你是不是忍受不了?”
他沉默而不語,我笑,仰頭望著那灰蒙的天笑。
“到現在我還不後悔呢,我是不是該死。”
“傅天愛,你冷靜些,朕再過來,還以為你會吃不下睡不著,看來朕想得錯了。”
“難道你希望我吃不下,睡不著嗎?你說得沒有錯,我是沒有心,我隻愛我自已。”
站了起來有些拖曳地往一側走去,他也站起來,往宮外走去。
襄王還想偷看呢,我一把揪住他的頭發:“看啥看,人都走了,有什麽好看的,小心偷看你長針眼兒。”
“走這麽快?”他有些詫異。
“你忘了你皇兄是日理萬機的,還有多少善解人意溫柔可人的美人兒等著呢。”
他嘲笑我:“聽你說的可是酸溜溜的啊,昨天你可真是火爆啊,像是吃了火藥一樣,不過就像是以前的你。感覺你太識大體,就不是你了,哈哈。”
我叉著腰笑:“以前的我,還偷你衣服,想讓你光屁股呢。”
他臉紅起來:“莫天愛,你夠無恥的啊。”
“難道一直沒有人告訴你?”姐姐我一直很無恥,更不怕厚臉皮。
推推我:“不打算回到鳳儀宮裏去住了?”
“放心,我又不會麻煩你照顧我,我自個可以照顧自已,我就要吃窮你,江南菜我還沒有吃個夠呢。”
“得啊,就是特意讓廚子來做給你吃的。”他笑:“我倒還是喜歡京城味兒的,吃了這麽多年啊。”
“別以為這樣說,過年我就會給你很大的紅包,你想得美啊,你比我還大,理應是你給我的。”
鳳儀宮裏回不回,暫時,就先這樣吧,先等我們都冷靜一下,想通想透一些事兒先。
再多的事先交給時間,總會過去,總會解決的。
炸排骨,看著廚子炸得香香的,再撒上鹽,然後我偷吃一塊,味兒果然香啊。
一頭大豬,襄王還叫嚷著要臘起來,說做成南方的臘肉很香。
看著他那興奮的小樣,我微眯眼曬太陽,真是錯覺了,這廝哪裏有一點點的長大樣兒。
傍晚,慎王請了貼子,請我出宮。
以身體不適為由,便是拒了。
和他沒有什麽必要的交集,他內斂,深沉,是我所看不懂的。
很是慵懶,什麽也不想去理,隻是吃飽了睡,睡飽了起來走走。
年,悄然而至,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十天了。
那抹煙花升上空的時候,襄王告訴我:“今天是年二十九了,明兒個去你宮裏看煙花,居說宮裏讓人弄了好多煙花進來呢。”
“是嗎?”我淡淡地應著笑。
“精神點,活像是我把你餓著一樣。”
“明天就要過年了,襄王。”我輕歎:“這日子,可是過得真快啊,轉眼間就是一年了,我又長大了一歲。”
“可不是麽?”他長舒口氣,白白的氣息彌漫著,像是薄霧一般:“時間就是這麽過的,一下就一年了。”
“眼一睜就是一天,眼一閉,就是一輩子,襄王,你的錢給我花吧。人生最遺憾的是死了錢沒花完,你比我年長來著。”
“不給。”他強硬地拒絕。
我拉著他的手撒嬌:“給嘛,給嘛。”
他抖著:“好冷啊你就不要再這樣對著我叫了,好可怕。”
“哈哈,我的無敵撒嬌。”
“打個賭,你敢不敢?”他挑起眉頭。
“什麽賭?”
“你明天這樣去跟皇兄撒個嬌,然後我脫了衣服沿宮裏跑一圈,一邊跑一邊叫,我是豬,我是豬。”
真是好有挑戰力的打賭,一定很好玩。
不這廝的犧牲不嫌大了麽,我笑:“行啊。”撒個嬌的,沒事,以前也和他撒過,冷靜了這麽久,也許該試去彌補一下吧,畢竟我問自已的心,還愛不愛他,有一個肯定的答案,還是愛他的。
而且到現在還沒有處罰我,想必是他不願意將我後位廢除了。
總是要一個人先低頭,我可以。
他笑了,在煙火下的笑臉明媚萬分:“那明天回到鳳儀宮裏,你可要讓你的好廚子專門給我做一頓好吃的。我天天聽你說那些菜名,我口水都流下來了。”
太沒出息了,誰說我是吃貨來著,眼前這個才是。
大方地說:“行。”。
那事兒沒說怎麽處置,就這麽擱下。
什麽事兒,也不是我說了算,隻有等他們安排我命運。
這麽多天啊,我幾乎是冷靜得不得了,幾乎可以說是想開了。
不管我多愛你,太後說得對,我身分低賤,怎能登上大雅之堂,你累,我也累。
你說我任性,我討厭你自大,你說我心裏有別人,我也討厭你對這個好對那個好的。
我們本就是不同路的人啊,也不知路要怎麽走下去,可能我到時候會有後悔的一天,然而人不輕妄枉年少啊。
我向你低頭,你也不要為難,如果我不是皇後,可能我們會更自在在一起的,就會少了很多的束縛,未嚐不可以試一試。
宮門外麵有喧囂的聲音,像是誰在大聲說著話一樣。
“居然這麽大的膽子,我去看看。”他捋起袖子就往外麵走。
一會兒他進來:“莫天愛,雲淨那家夥找你。”
“讓他進來吧。”
虧得以前得他寵愛之時,可以讓雲淨自由進出宮裏來看我,和我商量一些事兒。
他走得急,大步走來看到我就舒了一口氣。
襄王笑道:“這麽急性子,是不是莫天愛偷了你家的錢沒還上啊。”
“天愛,我有些事,想跟你說。”
“什麽事?”真是狼狽,跑這麽急幹啥呢,每次都是急匆匆的。
“是莫離的事。”他說。
襄王皺皺眉頭:“我看還是不要說了吧,有些事別說出來,就快要過年了。”
“可是不得不說,我不想看到天愛後悔的樣子。”小江湖瞪了襄王一眼:“我不想瞞著天愛。”
“怎麽了?”我也緊張起來。
“莫離死了。”他說。
手裏抓著的暖手爐掉了下去,滾了幾圈。
我笑笑,抬著看著那風吹得淩亂的燈盞,它們試圖將燈盞給吹滅,或是吹得遠遠的,恨不得這個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刮走。
清清喉嚨,甜笑著看著雲淨:“你太是不厚道了,進宮來看我就看我吧,還要說話來故意想逗我笑。”
可是,為什麽不笑。
我上前去搖雲淨:“笑啊,你快點笑。”
他眼裏盡是心疼,可是卻長歎一口氣。
於是我又走到襄王的麵前:“笑。”
“天愛,冷靜些。”襄王勸我。
“嗬嗬,不可能的,不可能。”一回頭,就想往宮外走去。
襄王跑上來抓住我:“天愛,這麽黑了,你還去哪裏?”
“我要出宮,我不信,我不信不信不信不信。”大聲地叫著,叫得心慌慌。回頭指著雲淨說:“你這個騙子,好玩嗎?啊。”
一邊叫,一邊的淚就流了出來。
雲淨與我之間,一般什麽事都不會瞞住的。
由別人告訴我,可能我真的不信,可是由雲淨說的,不信卻也會是真的。
“天愛冷靜些,想想你的孩子。走,進去說,或許雲淨也是聽人亂傳的呢?”硬是拉了我就進去。
雲淨不看我的臉,瞧著燭火說:“向家已經收到消息了,是今天中午才傳到的,我傍晚的時候給我姐送些東西,就聽到了這些事了,我想,不能瞞著你。”
是的,如果你也瞞著我,那麽一輩子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雲淨,向家是怎麽說的?”我冷靜地問著。
連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會這麽冷靜,活像剛者想要衝出宮的人不是我。
“在雲滄一帶,船覆人湮。”
就這麽幾個字嗎?船覆人湮,就是莫離的一生。
嗬嗬,我真想笑,笑得心裏痛得不得了。
“雲淨,你可以陪我去雲滄一帶嗎?我沒有什麽朋友,我也不熟悉別的地方。”越說越心酸,淚靜靜地流了下來。
“別哭你要去哪兒,我都會陪著你。”
“天愛,明兒個就是過年了,皇兄不會讓你離開的。”襄王提醒我。
“我要走,什麽也攔不住我,現在我就要跟他說,你讓槿色給我收拾著, 一會兒就走。”
站了起來,不顧襄王的攔截,就往外麵走出去。
他追了上來,提著燈籠與我一塊兒走。
一邊走一邊抹淚,往日在襄王的麵前凶狠的形象全失。
承乾宮裏依然火光燦爛,進去的時候公公居然行禮:“皇後娘娘千歲。”
原來我還是皇後啊,我悲哀地一笑。
後公公急急上來:“娘娘,皇上正在書房裏商議事情。”
“別攔著我,不管商議什麽,我現在都急著找他。”
他便急跑到門口去說:“皇後娘娘賀到。”
聲東,我已經將門推開了,一室的暖意,李棲墨坐在龍椅上,桌上擺滿了冊子,傅潤芝就站在他的身後,手還擱在他的肩上。
也許,不再覺得心疼了。
“天愛?”他微微地驚訝:“你怎麽來了。”
“我要出宮。”
“怎麽了?”他站起來:“進來再說,外麵風大呢。”
“要出宮。”我說。
不肯進去,隻是站在門口重複著:“現在就走。”
“你在胡說著什麽呢。”他板起臉,有些不高興了。
“皇兄。”襄王輕聲地說:“有些事情,不知如何說。”
傅潤芝輕聲地說:“天愛,難道你知道了莫離的消息?是誰這麽快就走漏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