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綾血閣總壇。
“哈哈……你,你即便有著瞬間恢複傷勢的秘術,也,也無法從我這以本命精血所布成的陣法中逃脫,你,受死吧!”法正用盡了最後一口真氣,將這番話給聲嘶力竭地喊了出來。
吼聲方落,法正的身軀於頃刻間化成了一團血霧,肉沫骨沫皆不存半點,盡數融進了虞鶴四方的陣旗之中。
虞鶴大駭,騰起身來,想從高空逃出法正所布的這絕命陣法。但這陣法卻似有自主的意識一般,瞬間綻出一股足以遮天蔽日的血色厚罩,於虞鶴頭頂凝成,將其給生生地壓了下來。
虞鶴眉頭緊皺,心中的驚駭並沒有半點緩解,勉強落地,隻覺體內氣血一陣翻騰,竟覺體內升起了一股深深地無力感。
“嘁,果然每個人的臨死反抗,都是最強橫的反擊手段。這陣法的力量,怕是跟法正之前所布的所有陣法不在一個檔次。”虞鶴想道,冷汗流得更加猖獗,已經浸濕了渾身衣裳。
四周血霧漸濃,殺氣更重。水墨之境,逐漸崩散,但所帶給虞鶴的壓迫,卻是沒有半點減退,甚至還在慢慢增加。
“砰!”
劇響入耳,朱豔文嘔出一口鮮血,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倒栽飛出,撞在了身後的山壁上,如一灘爛泥一般,慢慢滑倒在地,再無半點再戰之力。她捂著劇痛的心口,看著對麵突然出現的白衣男子,道:“閣,閣主……”
此刻,站在朱豔文對麵的,正是綾血閣的閣主,先前虞鶴有所耳聞的陸淮秋。他身高八尺有餘,身著白衣,麵如冠玉,文雅至極,根本不像是一個殺手組織的頭領,倒是像個肚腹皆墨的翩翩文生。他麵色平常,看不出絲毫波動,但高懸的左臂,緊攥的左拳,卻是迸出凜冽的殺意。
被陸淮秋緊緊扼住咽喉的,正是同虞鶴一起前來的莫瞳。她此刻,滿麵青紫,呼吸阻滯,顯然已經徘徊在了死亡的邊緣。
陸淮秋的眼神,死死地落在朱豔文的臉上。他麵色雖然如常,但眼裏的殺意,卻是如驚濤駭浪一般,令人不敢直視。
陸淮秋道:“豔文,虧我如此重用你,不僅教你殺伐之道,還將你提拔至綾血閣頭號殺手的位置。如今,你卻用這樣的手段來報答我?”
朱豔文不敢去看陸淮秋的眼睛,但嘴上卻是不肯認輸,道:“你,對我真的好麽?我身為綾血閣的頭號殺手,卻對綾血閣的事情半點都不知曉,這樣的頭號殺手,難道不是你陸淮秋的頭號傀儡?”
陸淮秋怒極而笑,道:“頭號傀儡有什麽不好?難道你現在選擇跟我綾血閣作對,就能擁有比頭號傀儡更好的下場了?”
朱豔文冷啐一口,啐出的卻是一口猩紅的血沫。她本來還想繼續反駁陸淮秋的話,但因為體內的傷勢實在是太重,隻得痛哼一聲,極為不甘地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既然你還是如此執迷不悟,那你對我,對綾血閣,也沒有什麽有用的地方了。”陸淮秋道,右臂一揮,綻出一抹亮眼的血芒,凝成血索,將重傷的朱豔文生生吊了起來。
血索迅絞,朱豔文的四肢,立時擰斷,鮮血淋漓。
劇痛襲身,朱豔文的痛叫聲,響徹天際。
陸淮秋還未停手,血索猛地變幻了位置,死死地錮住了朱豔文的脖頸。
“哼,若是直接殺了你,也未免對你太仁慈了。反正與你同行的那小子實力也不是很弱,一定能夠從法正的陣法中逃脫。既然如此,我幹脆留一份大禮給他,哈哈哈!”陸淮秋道,並未直接取走朱豔文的性命,而是在右手指尖凝起真氣,在朱豔文身邊的山壁上,刻上了一行血淋淋的字跡。
待字跡刻完,陸淮秋冷然一笑,不再管朱豔文的死活,扼著莫瞳,轉身離去。
待陸淮秋跟莫瞳的身影消失在朱豔文的視野中時,滿身鮮血的虞鶴,終是趕了回來。
虞鶴看著仍被血索懸掛在山壁上的朱豔文,滿眼驚駭。他連忙激出拳罡,擊碎了捆縛住朱豔文的血索,接住了四肢已斷,奄奄一息的朱豔文。
朱豔文滿口鮮血,根本說不出半句話來。她努力地轉動著眼珠,看向了陸淮秋離去的方向,便咽了氣,但雙眼,仍未閉上。
虞鶴歎了口氣,也不凝鍋做菜了。雖然他所做的菜肴能夠治愈大部分傷勢,但卻沒有起死回生的效果。他將朱豔文就地埋葬了,也終於是看見了山壁上的那一行血淋淋的字跡。
“另女已擒,閣中候君。”
意思就是,另外一個女的,也就是莫瞳,已經被擒住,在綾血閣總壇,等候虞鶴。
虞鶴冷哼一聲,怒錘山壁,震得山壁灰塵簌簌。他咬牙切齒,心中雖然悲慟,但也不敢多加耽擱,順著山路,一路追行。
朱豔文已經身亡,但朱豔文之前所說的話,虞鶴始終記在心裏。他記得,綾血閣的總壇並不在琅宕山巔,而是在琅宕山的半山腰上。
至琅宕山的半山腰,虞鶴仔細搜尋,終於尋到了山壁上的端倪。他擔心莫瞳的安危,並沒有采取什麽保險的辦法,而是用了最簡單,最粗暴的辦法,以力撼山!
因為所築有暗道的山壁,一定是中空的。在虞鶴不停歇地轟擊下,山壁終開,露出了通往綾血閣總壇的密道。
密道森森,無燈無燭,一片漆黑。雖然氣氛有些陰冷,但卻無法影響虞鶴的心態。他撐開護體氣罩,取出扶山覆厄,踏步而入。
一路,暢行無阻。很快,便走出了這條密道。映入眼簾的,便是綾血閣總壇。
石階玉台,血柱懸骨,虞鶴壓下心裏的訝異,卻是沒有放鬆半點。
守在總壇最前麵的,又是近百名的綾血閣殺手。他們見得虞鶴,殺意登起,喊殺聲隨之出喉,如潮水般湧了過來。
這些殺手,自然不是虞鶴的對手。滿身鮮血的虞鶴,猶如一尊殺神,揮劍疾斬,沒用多少時間,便要了這些綾血閣殺手的性命。
劍起劍落,人頭紛落,鮮血遍地。身周數尺,如同血池。
虞鶴立在鮮血之中,抬目前視,提高了聲音,怒道:“陸淮秋,滾出來!”
話音甫落,血風忽現。
白衣飄飄的陸淮秋,扼著莫瞳,落在虞鶴身前數尺的地方。
陸淮秋滿臉冷笑,眼裏沒有半點驚訝,有的隻是充滿不屑的殺意。
虞鶴見得傷痕累累的莫瞳,冷聲道:“放了她,咱們兩個的事情,何必牽扯到她身上。”
陸淮秋卻道:“憑你這廢物小子,也敢跟我談條件?我陸淮秋是誰?我陸淮秋可是堂堂綾血閣的閣主,你這個籍籍無名的廢物小子,竟敢跟我談條件?你信不信,本閣主現在就當著你的麵,將這女子生生掐死?”
虞鶴還沒來得及回答,被陸淮秋死死扼住的莫瞳,卻是極為艱難地說道:“少俠,不用……不用管我,待,待我死後,替我,替我報仇……”
“哼,想不到你這妮子,骨頭還挺硬。不過,我還真想看看你們是如何戰勝我的,暫且留你一條性命,待這廢物小子死後,本閣主再好好調教調教你,哈哈!”陸淮秋笑道,左手一推,將莫瞳給推到了身旁的血柱上,再度凝出血索,將其死死捆在了柱上,卻並沒有直接卸掉她的四肢。
虞鶴鬆了口氣,想道:“這家夥的性子也恁地古怪了,真以為自己的實力能夠完全壓製我?今日,便是你陸淮秋,你綾血閣的覆滅之日!”
虞鶴心裏的想法,陸淮秋此刻是完全不知曉的。不過,就算陸淮秋知曉了,憑他那骨子裏的傲氣,自然也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陸淮秋冷笑一聲,掌心一翻,一支血色毛筆,現於掌心。毛筆驟轉,筆鋒倏抖,綻出數股血色流光,迅然分散,變作漫天血星,密密麻麻地朝著虞鶴襲了過去。
虞鶴擰眉,並未揮劍,而是想憑借著護體氣罩來試試陸淮秋的實力。他不閃不躲,立在原地,眼神、臉色,皆無半點變化。
陸淮秋的眼裏卻是閃過一抹訝異,想道:“這廢物小子竟敢不閃不躲?哼,那就讓你瞧瞧本閣主的真正實力!”
想罷,陸淮秋再度提筆,真氣為墨,畫出數條血索,如一條條血蛇似的,向虞鶴纏去。
先前的那一波血星,毫無阻擋地,全部都打在了虞鶴的護體氣罩上。漣漪狂泛,氣罩劇抖,但所幸,並沒有對虞鶴的護體氣罩造成半點實質性的傷害。
虞鶴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他抬起扶山覆厄,揮出劍氣,將襲來的血索盡數斬斷。他乘勢再度出劍,劍勢如龍,徑刺向陸淮秋的心口。
“嗬,實力不強,劍招倒是不弱。不過,你這般的實力,跟我比起來,還是差得太遠。”陸淮秋道,身法運處,僅在原地留下了一道血色殘影,毫無懸念地避開了虞鶴襲來的這一劍。
“好快的速度!”虞鶴想道,眼中終是露出一抹訝異。他還沒來得及撤劍,便覺身後的護體氣罩一陣劇顫。
虞鶴連忙轉身,隻見陸淮秋手裏的那支血色毛筆,已經點在了護體氣罩上。
血色真氣並未爆發出什麽強勁的勢頭,而是如同墨水一般緩緩散開,瞬間蓋住了半邊氣罩。
虞鶴倉促揮劍,向陸淮秋的臂膀斬去。
陸淮秋閃身避開,抽出毛筆,倒退數步,笑道:“我的真氣已經融入了你的護體氣罩,接下來,你的體內將會被我的真氣慢慢侵蝕。你的經脈,你的丹田,最後自會毀去,哈哈哈!”
虞鶴想也未想,連忙將護體氣罩摒棄,重新撐開了一個新的護體氣罩,盯著陸淮秋,亦是笑道:“你好歹是綾血閣的閣主,怎麽跟個傻子一樣?你侵蝕就侵蝕唄,非要告訴我幹麽?是覺得我體內的真氣,撐不起第二個護體氣罩麽?”
陸淮秋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臉上的笑容仍是沒有退去,道:“是,你換一個護體氣罩的確能破解我這般的攻擊手段。不過,你以為憑你體內的真氣,能夠比得上我麽?你不停地變換著護體氣罩,那你體內真氣的消耗速度定會成倍增長,久而久之,你認為你還會是我的對手?先前我還對你這小子有些改觀,但現在看來,你也是個沒腦子的蠢貨廢物而已。”
虞鶴道:“到底是誰沒有腦子,我想待會兒就能看見了。不過,堂堂綾血閣閣主竟如此廢物,倒也是我想不到的事情。”
陸淮秋聽得虞鶴如此說自己,心裏亦是不服,反唇相譏,道:“你這廢物小子,都已死到臨頭了,還如此硬著頭皮逞強。你說的不錯,待會兒就能看見到底是誰沒有腦子了。”
說罷,陸淮秋顯然還沒反應過來,虞鶴便已持劍,欺至身前。
“哼,知曉自己體內真氣不夠了?想速戰速決了?你以為我會遂你的意?”陸淮秋笑道,顯然以為自己的計策已經開始起效了。
陸淮秋巧退數步,手中毛筆疾點,潦草勾出幾筆,輕輕鬆鬆地擋開了虞鶴手裏的扶山覆厄。
虞鶴提腕,見無法迅速拿下陸淮秋,隻好暫且退出數步,拉開了些許距離,凜然舉劍,運出劍氣,凝成劍山,朝著陸淮秋壓了下去!
陸淮秋輕啐一口,身法運處,將自身速度提至極限。他一邊提筆勾畫,一邊躲避著猶如長了眼睛的劍山。
劍山雖然一直跟在陸淮秋身後,但速度卻比陸淮秋慢了太多。很快,這劍山便被陸淮秋給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陸淮秋沒有將目標調轉到虞鶴身上,仍是不停地勾畫出血色真氣,不停地轟擊在劍山上。
劍山雖雄,但陸淮秋的實力也不弱。或許他一招無法直接讓劍山崩碎,但此刻在這般連續的打擊下,劍山也已有些支撐不住了。
“砰!”
劇響入耳,劍山於半空之中凜然爆碎!
氣浪狂掀,將虞鶴、陸淮秋各震退十數步!
“咳……”
兩人齊齊嘔出一口鮮血,臉色煞白,身子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