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音波浩渺。
“這家夥身法極快,劍勢也霸道至極,難怪花斬月會輸在他手上。不過,我可不是花斬月那樣的廢物,才不會輸在這個廢物小子的手裏!”上官幽想道,再退數尺,雙手微提,將玉笛置於唇前,奏起笛音來。
音波浩渺,毫無阻滯地鑽入了虞鶴耳中。他眼前景象倏變,轉眼間竟已置身於一片無垠的竹林中。周身左右皆為青竹,小屋不見,上官幽亦是不見,但那笛音卻如附骨之蛆一般,縈繞耳中,未有絲毫頹散之勢。
狂風急掠,來得極為突然。四周青竹猛烈搖晃,竹葉紛紛蕩落,卻並未落在地上,而是在空中不停飛旋,最後竟匯至一處,伴風疾起,成了一股竹葉龍卷。
笛音猛地拔高,這竹葉龍卷便似得到指令一般,向虞鶴緩緩迫來。虞鶴抬足暴退,不敢同竹葉龍卷硬撼。他一邊後退,一邊掃視四周,心中已經有些焦躁:“這是幻境還是什麽?若找不到破解的辦法,豈不是得一輩子都聽著這惡心的笛聲了?”
念頭還未落定,龍卷便已迫至身前。
虞鶴無奈至極,隻好撐出護體氣罩,並斬出數道劍氣,試圖減緩這竹葉龍卷的速度。劍氣才觸碰到竹葉龍卷的外圍,便已崩散,根本無法迫進半厘。而他的護體氣罩,僅被卷來的竹葉刮了一下,便砰然碎裂,化作虛無。
虞鶴大驚:“這竹葉龍卷的威力怎麽比花斬月的烈炎龍卷還要厲害?我這護體氣罩竟連一片飛來的竹葉都擋不住?”想罷,他索性收劍,將體內的所有真氣勻成兩份,一份用來維持護體氣罩,一份則用在身法之上,用以躲避這強悍的竹葉龍卷。
忽地,笛音乍止,但龍卷的威勢卻並沒有絲毫衰退,仍是緊緊地追在虞鶴身後。
上官幽的聲音悠悠傳來,猶如在那九天之上,又似就在耳邊。隻聽其大笑數聲,語氣十分不屑地道:“我還以為你這家夥真有什麽過人之處,沒成想竟是個隻會縮頭的王八犢子。真是廢物至極,廢物至極!花斬月到底是怎麽輸在你這廢物手上的?哈哈哈!”
聽著上官幽的嘲諷,虞鶴緊咬牙關,並未跟他逞口舌之凶。他已全神貫注,卻仍是分辨不出上官幽的具體位置,本來還想細聽一會兒,可無奈那竹葉龍卷又已襲至。
虞鶴借勢疾飛,淩空續使鑽雲翻霧,倒堪堪躲過了飛襲而來的竹葉。縱那竹葉龍卷很快地調轉了方向,但還是波及到了虞鶴先前所借立的那片竹林。
風勁氣湧,龍卷所波及之處,青竹拔地貫起,在地上留下了無數個駭人的土坑,盡被絞入龍卷之中。
哢哢脆響,青竹皆被絞斷。笛音再起,這些被絞斷的青竹,卻是從龍卷中激射而出,對準了虞鶴的心髒,迅襲而來。
虞鶴冷啐一口,雙拳緊攥,使金鍾破曉,擊出拳罡。
拳罡無形,威勢無匹,與這些青竹碰撞在一起。青竹崩裂,再被拳罡絞成了齏粉,隨風彌散。
虞鶴鬆了口氣,腦子裏仍是一團亂麻,根本不知道怎麽處理這股殺傷力極為強橫的竹葉龍卷。
“剛才我還懷疑這是上官幽以笛音布出來的幻陣,可剛才他說話的時候,笛音有著明顯的空白。也就是說,這並不是用笛音來維持的陣法。而這竹葉龍卷給我帶來的壓迫感也極為真實,真實到根本不像是在幻陣中發生的事情……”
虞鶴擰眉苦思,正想到關鍵處,那該死的竹葉龍卷又襲了過來。他暗罵一聲,隻好強行打斷了思緒,再使身法,飄然躲開。這一來二往,既要維持護體氣罩,又要縱身躲來躲去,虞鶴體內的真氣已經出現了不繼的征兆。
但這個對平常人來說足以威脅到生命的大問題,在虞鶴這兒卻根本算不上什麽事兒。他沒有猶豫,吃下了一道菜肴,真氣重新恢複至充盈。
哢的一聲脆響,猛地躥進了虞鶴的耳朵裏。他滿臉疑惑,循聲看去,隻見一根離自己與竹葉龍卷都還有挺遠距離的青竹,劈啪倒下,竹身切口極為整齊。
“什麽情況?難道這裏還有看不見的劍氣?”虞鶴驚道,凝神掃視,卻沒有發現半點有用的線索。
竹葉龍卷再度迫近,虞鶴不敢再想,折身反躍。他隻覺身周掠過一陣疾風,耳朵裏的笛音也隨之一滯,但那竹葉龍卷的速度卻是沒有半點減緩,調了個方向,仍在迫來。
至於之前那道切斷青竹的劍氣,卻是沒再出現。
“等等……先前那道劍氣……”虞鶴的腦子裏忽然閃過一道靈光,“那劍氣不是衝著我來的,以我現在的視野來說,倘若那揮出劍氣之人的目標是我,絕不可能偏得如此離譜。也就是說……那道劍氣是在幫我?”
“與我同行的人隻有玉荷,我在這笛音幻陣之中,她在幻陣之外,又是如何將劍氣搬到這裏麵來的?還是說……我根本就沒處在幻陣裏?可,可這眼前的景象又該如何解釋?”虞鶴想道,腦子裏雖然沒有之前那麽混亂了,但卻總是抓不住那一閃而逝的靈光,難受的程度絲毫不亞於之前。
想到此處,那煩人的竹葉龍卷又襲了過來。虞鶴冷啐一口,再度避開,忙又吃下一道菜肴,恢複真氣,歸至全盛之態。
虞鶴穩穩落地,竹葉龍卷的速度卻是明顯慢了許多。他心頭一喜,想道:“定是上官幽的真氣快續不上來了!嘿嘿,隻要有這存鮮隨烹戒在手,即便我沒有破解這笛音幻陣,他上官幽一樣不是我的對手。”
這般一來,虞鶴的心情倒是放鬆了下來。他的思維也因此活躍了很多,好似抓到了先前那一轉而逝的靈光,想道:“先前的劍氣,還有剛才那掠過的疾風,感覺都在暗示著我,這裏並不是什麽笛音幻境,而是真真切切的清幽居。”
“隻不過,因為我的經脈被上官幽所攪亂,導致我看見的東西跟他們不一樣而已。至於上官幽攪亂我經脈的方法,應該就是借助了笛音……”
“既然如此,我隻能在避開竹葉龍卷的同時,使出攻擊範圍較廣的滄瀾化琅了。雖然有可能會誤傷到玉荷,但我相信她,一定能知道我心裏的打算。”
想罷,虞鶴不再耽擱。他趁著竹葉龍卷還沒迫來,拿出了墜裏的扶山覆厄,舉劍展鋒,幻出漫天劍影。
劍影齊顯,瞬間爆裂,凝成劍束,向四周擴散飛射。
笛音驟止,上官幽暗罵之聲悠悠傳來,隻聽其道:“這廢物小子體內的真氣怎麽會這般磅礴?我的竹葉龍卷都快支撐不住了,這廢物小子卻還是滿麵紅光,毫發無損的樣子……”
話音甫落,劍束已經飛襲而至。上官幽雖然躲在暗處,但也不敢硬接這道殺傷力極強的劍束,隻好倉促躲開。
就在上官幽躲避之時,虞鶴雙耳微動,已經察覺到了身周異風攢動的蹤跡。他勾起一抹冷笑,左手劍訣一引,讓剩餘的還未消散的劍束往異風攢動之處射去。
痛嚎入耳,血花爆裂。眼前的竹葉龍卷立時潰散,景象亦是倏然變幻。清幽居重現,上官幽、上官晴、玉荷的身影,重入眼中。而那些被竹葉龍卷所波及的青竹,卻是沒有恢複原樣。
“看來我猜得不錯,上官幽隻是利用笛音攪亂了我的部分經脈,以及我的視力神經,使我看不見部分東西而已。如今笛音已停止多時,上官幽又已被我的劍束擊傷,我那部分經脈跟視力神經自然也完全恢複了。”虞鶴想道,暗暗鬆了口氣。
玉荷跟上官晴的鏖戰仍未分出勝負,但那不可一世,出言嘲諷虞鶴的上官幽,卻已經落敗。
上官幽癱倒在地,麵如金紙,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手裏的玉笛也已斷成了兩截。他的雙腿也被劍束貫穿,血流如注,再無半點行動能力。
“剛才不是還很囂張麽?現在怎麽變成這樣子了?”虞鶴笑道,走至上官幽身前,用劍鋒指著他的咽喉。
“呸!你這廢物小子肯定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體內真氣竟如此渾厚。要是你堂堂正正地跟我決鬥,你這廢物肯定不是我的對手!”上官幽道,仍是不服。
虞鶴也懶得跟這家夥廢話,劍鋒一提,便在上官幽的頸間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上官幽瞪大了雙眼,根本沒想到虞鶴竟會如此果斷,氣絕而亡。
“想使激將法逼我留你一命?我可沒這麽蠢。”虞鶴笑道,收劍入墜,轉過身子,倒是興致盎然地看著上官晴跟玉荷的交鋒。
上官晴拂笛蕩開薄劍,抽空瞥了一眼,隻見上官幽已經身亡,悲從心起,步法招式皆是一亂。
玉荷豈會放過這般大好的機會?她冷哼一聲,玉足疾踏,隻見寒光瞬閃,手中的薄劍已經刺進了上官晴的心髒。
“生得這麽漂亮的美人兒,如此死去倒是可惜了。”虞鶴搖頭,無奈歎道,卻也沒有阻止,倒不如說,是根本來不及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