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清幽居。
兩人走至釣魚老翁身後,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得這釣魚老者說道:“二位來此小湖,到底有何要事?看你們運氣幹衣的方法,並非一般人,莫非是聽到了什麽不該聽到的消息?”
二人步子齊滯,全神戒備,不敢有絲毫放鬆。
“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這片小湖裏,還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虞鶴反問道,將這熱手的山芋又拋回了老翁手裏。
玉荷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稍退半步,已經喚出了薄劍,緊握劍柄,隨時準備出招。
老翁卻是笑道:“妮子,這麽緊張作甚?你們殺我閣人的時候,可沒這麽緊張過吧?”說罷,手臂疾提,釣竿迅起,挑起一陣水花,一個回旋,魚鉤閃爍寒光,挾裹勁風,向玉荷頸間纏去。
玉荷拂劍回環,劍身與魚鉤相撞,叮當脆響,迸出火星。她沒想到魚鉤中竟蘊有內勁,吃了暗虧,蹬蹬倒退數步。
老翁冷笑,手臂再提,魚線繃直,徑向玉荷足踝纏去。玉荷大驚,閃身躲避,一時竟被老翁逼得沒有半點還手之力。虞鶴見狀,忙取出扶山覆厄,斬出數道劍氣,止住了老翁的勢頭。
魚線力頹,魚鉤緩落,鉤入土裏。
老翁冷哼一聲,真氣迸湧,將釣竿寸寸震斷。他立時起身,脫去蓑衣蓑帽,盯著虞鶴,冷聲道:“聽說連花斬月都不是你的對手?”
“你既知道,怎麽還敢阻攔我?嫌命長,想早些去找閻王爺報道了?”虞鶴道。
老翁卻是笑道:“臭小子,嘴上功夫倒挺厲害。老子今兒倒要見識見識,到底是花斬月誇大其詞,還是你這小子當真這般厲害!”掌心一翻,一柄薄刃彎刀現於掌中,刀光映閃,獵獵成風,徑向虞鶴脖頸削來。
玉荷想要援助,卻被虞鶴一掌推開。玉荷訝異,不解其意,卻也不敢亂來,隻好退到旁邊,靜觀戰勢,心裏仍未放鬆半點。
“不想以二敵一,倒有大將風範。衝你這個舉動,老子便隻取你的小命,放你這小姘頭一馬。”老翁笑道,彎刀迅舞,刀光成圈,將虞鶴的退路全數封鎖。
虞鶴冷笑,使劍起微瀾,劍氣迅劈,立時把刀圈劈開了一個口子。他雙足迅踏,鑽雲翻霧,毫無阻礙地從刀光圈中逃了出來。他穩住身形,矮肩避過欺身一刀,再退半步,舉劍使出滄瀾化琅,幻出漫天劍影。
老翁曾聽花斬月提過這招,知曉絕不能跟虞鶴再拖下去。他未現退勢,疾衝猛迎,在前衝時蓄足真氣,凝於刀刃之上。隻見刀芒暴漲,足足吐出五尺,耀出寒光,將前方劍影盡數蕩潰,直往虞鶴腹肋切來。
“小心!”玉荷叫道,眼中盡是擔憂。
虞鶴不敢與刀芒硬撼,足底攢勁,使憑風雲起,縱躍而起。刀芒貼著腳底驚險滑過,又蕩潰不少劍影。虞鶴再不敢耽擱,來不及將劍影匯至一處,便引出劍訣,將它們盡數引爆,凝成劍束,襲向老翁。
老翁大驚,折刀回鋒,刀芒盡斂。他揮刀綻出數股刀氣,於身周凝成一個極為牢固的刀氣護罩,用以抵擋欺身而至的漫天劍束。
刀氣回疊,劍束展鋒。老翁的刀氣護罩雖然無比牢固,但虞鶴的劍束仍是更勝一籌。
劍束貫體,刀氣護罩立時崩碎。老翁的雙眼瞪得老大,眼裏盡是不可置信。他噗通一聲,栽倒在地,身下漫出鮮血,氣息全無。
虞鶴鬆了囗氣,看向一旁的玉荷,道:“你去搜搜這家夥的屍體,看看能不能搜出些線索來,我先調息調息,恢複一下體內損耗的真氣。”
玉荷點了點頭,依著虞鶴所說的,走到了老翁的屍體前,伸手搜尋起來。
未幾,虞鶴調息完畢,體內的真氣已經恢複至充盈。他看向玉荷,問道:“有沒有搜出些線索?”
玉荷轉過身子,手裏拿著一塊沾上了不少鮮血的石頭。石頭呈圓形,不過巴掌大小,正反兩麵皆鐫刻著不少紋路。正反兩麵除了這些雜亂無章的紋路外,還分別刻有兩字。正麵刻的是沿紋二字,反麵刻的是運氣二字。
“沿紋運氣?什麽意思?”玉荷道,有些疑惑。
虞鶴卻道:“是不是要我們順著這石塊上的紋路來運出真氣?可就算我們這樣做了,最後總是得要一個真氣的匯入點,不然豈不等於憑空浪費真氣?”
“要不,咱們試試把眼前這片小湖給當作真氣匯入點?”玉荷道,不太確信。
虞鶴沒有多想,立時答應了下來:“好,我就先來試試。若是把小湖當作真氣匯入點的話,或許我體內的真氣會不夠。待會兒你要是見到我臉色發白的話,可別忘了幫我一把。”說罷,便從玉荷手上接過了石頭,一手握住石頭,一手抵在石上,慢慢運出真氣。
虞鶴體內的真氣本來是呈透明色的,但真氣流入石紋的時候,卻漸漸染上了一層極淡的烏芒。烏芒蔓延,頃刻間據滿石紋,從石尖湧出,鋪在湖麵上,緩緩沒入湖中。
片刻過後,整片湖,從裏到外皆泛出一層肉眼可見的烏芒。虞鶴的臉色也已發白,身子微微顫抖。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覺背心傳來一股暖流。玉荷已經盤坐在他身後,伸出雙掌,抵在他的後背上,渡起真氣。
虞鶴暗自鬆了口氣,臉色逐漸紅潤,顫抖亦是停止。本已有些發頹的真氣,在玉荷的幫助下,再度恢複了正常的速度,繼續鋪入湖麵。
兩人體內的真氣幾乎耗盡,紋石才終於崩碎。烏芒從湖麵溢出,隻聽湖底傳來嗡嗡震響,兩人這才齊鬆了口氣。為了不耽誤時間,虞鶴吃了一碗菜肴,將體內真氣瞬間恢複至充盈,再用最短的時間給玉荷渡去真氣,兩人皆回複至全盛之態。
“想不到這觸發入口的辦法竟要耗費這麽多的真氣,倘若隻有我一個人的話,還真沒法開啟。”虞鶴道。
玉荷笑了笑,眼裏卻是有些不解:“連你都沒法一個人開啟入口,這蓑衣老翁實力還不及你,他又是如何僅憑一人之力開啟入口的?”
“或許他有什麽減輕真氣損耗的秘術。”虞鶴道。
玉荷點了點頭,卻是有些無奈:“那就不得而知了,即便咱們想得到這種秘術,也隻能在歿義閣總壇裏得到了。”
兩人縱躍入水,在湖底找到了已經打開的鐵門,隨著水流,一路疾遊。
眼前水色倒是透明清澈,四周景象皆無半點遮掩。水路豁然,湖草叢生,偶爾還有幾隻湖魚來回遊動。魚呈烏色,鱗片卻顯得有些銳利。它們僅在兩人身周來回躥繞,小嘴兒一張一合,吐出些許水泡,倒有些可愛。
兩人沒有多管,徑向前遊著。
未幾,眼前烏魚漸多,緩緩成群。它們散開,圍成一圈,竟將兩人裹在了圈內。兩人遊速漸緩,相視一眼,終是發覺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這些魚圍著我們幹麽?它們的嘴裏並沒有生著尖齒,莫非還想阻攔我們?”虞鶴凝音成線,對玉荷說道。
玉荷若有所思,驀地恍然,將目光落在這些烏魚的鱗片上:“你看它們的鱗片,跟刀刃一般鋒利。”
話音還未落定,魚群速動起來,交叉迅遊,從兩人身體各處穿過。鱗片如鋒,速遊時泛出凜凜寒光。兩人隻覺手臂刺痛,垂眼看時,已被鱗片割出道道血痕。
兩人大驚,忙撐開護體氣罩,激出掌風、拳罡,皆打在這些烏魚的鱗片上,卻並未對他們造成絲毫實質性的傷害,倒像是劈砍在刀刃上一般,濺出不少火星。
魚群受到攻擊,變得更加暴躁。它們的遊速再度加快,便猶如數柄高速滑刺的利刃一般,不停地切割著兩人身周的護體氣罩。
護體氣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了下來,兩人無奈,隻好運出更多真氣,在保持均勻呼吸的狀態下,還得分心照顧護體氣罩不會被這些魚群割碎。
“怎麽辦?”玉荷問道。
虞鶴微忖,答道:“不用跟它們在水裏耗費時間,我們撐著護體氣罩衝過去。隻要遊到盡頭,上了岸,這些家夥自然拿我們沒有辦法。”
兩人統一了意見,將真氣盡數用於維持身周的護體氣罩,並選擇性地無視掉了這些飛速遊動的魚群,硬頂著它們對護體氣罩所造成的一切傷害,向前頭遊去。
魚群疾跟,兩人速遊。雙方的速度不相上下,但魚群明顯有些急躁了。可對它們來說,當下已是它們速度的極限,即便再怎麽急躁,也無法提升半點速度。
兩人倒是輕鬆了許多,轉眼間遊出數丈,眼前已透出微弱光亮。
片刻後,兩人從水中探出頭來,長呼一口濁氣,懸著的心髒亦是放了下來。
眼前豁然,雲霧繚繞,一條青石小徑直通向雲霧深處。小徑兩旁青竹環繞,且立有一塊約半人高的方形石碑,上刻“清幽居”三字。
兩人不敢耽擱,忙從水中躍出,落在岸邊,成功擺脫了緊追在後的烏魚群。
兩人運出真氣,將濕漉漉的衣裳盡數蒸幹。
“這裏應是歿義閣總壇了,我記得地圖上標有這清幽居。”虞鶴道。
玉荷點頭,拿出了薄劍,不敢有絲毫懈怠:“這裏安靜的有點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