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這些肉倒真夠新鮮的。
虞鶴凝音成線,緩運真氣,將自己想說的話盡數推入了玉荷的耳朵裏:“這老家夥的實力雖然不是很強,但他能將整座鎮的鎮民給整治得服服帖帖,就證明他的心思與城府極為複雜。咱們待會兒要到的可是他的地盤,一切都要小心為上,尤其得注意機關跟毒霧,千萬別在陰溝裏再翻一次船了。”
“嗯,我會注意的,你也一樣,別放鬆警惕。”玉荷以同樣的方式回答道。
大祭司的屋子在村西頭,房屋形狀竟是一隻俯翼低飛的鳳凰,與那鳳像一般,皆為血色。屋門在鳳嘴上,就是普通的木門,卻透出一股子若隱若現的血腥味。
大祭司推開房門,率先走了進去。二人互看一眼,交換了一個眼色,也緊隨其後,陸續進得屋中。
屋裏的景象,比想象中更加離奇古怪。二人這才剛進門,前方便已出現了三條岔路。一條通左,一條通右,一條則在中間。且屋中的布置及擺設,就跟人嘴中的一樣。四壁除了猩紅的鮮血之外,便是一團團蠕動的嫩肉,色澤雖然鮮嫩,但卻實在叫人惡心。
“這些嫩肉倒是真夠新鮮的,就不知是什麽肉了。如果就是常見的牲畜肉,倒是可以搞些回去,拿來做菜。”虞鶴笑道,也不知是怎麽想的。
玉荷幹嘔幾聲,啐道:“你要是敢拿這些惡心東西去做菜,以後我寧願死,也不會再吃你做的菜!”
話音甫落,前頭的大祭司忽地轉過了身子,雙眼緊緊地盯著嘔意還未完全褪去的玉荷,桀桀怪笑:“小美人,你們既然已經進了我的屋,可就別想著輕易出去咯。我要把你們體內的真氣盡數耗盡,然後殺了這個不知好歹的小畜生,再就能跟你共赴巫山嘍,哈哈哈!”
大祭司的話還沒說完,虞鶴便已探手去拿。可他的雙手還未觸碰到大祭司的身體,便隻見其散作紅芒,憑空消失了。
“孩子們,接下來便是你們享受狂歡的時候了,哈哈哈!”大祭司的聲音在屋裏不停回蕩,就似在耳邊縈繞,卻無論如何都分辨不出準確的方向。
“哢喇喇”一陣碎響,二人身後的木門凜然關上,且與四壁的蠕動嫩肉完美地融合了起來,竟化成了一排嚴密無縫的牙齒,封住了二人的所有退路。
四壁嫩肉,蠕動速度瘋狂加快。從中竟探出了沒有半點皮膚的手、腳,甚至還有腦袋。手鮮紅,腳蒼白,腦袋則僅是一顆帶著無孔耳、無洞鼻、無眶無珠眼、無齒無舌嘴的肉球而已。
不過,即便如此,也不可小覷這些惡心東西的實力。他們雖不似活人那般擁有詭測難猜的心思,但卻擁有極其強悍的肉體力量。
虞鶴抬劍與抓來的一隻肉掌拆了一招,雖然都沒討得了好,但光論力氣來說的話,虞鶴可是落在了絕對的下風。
肉掌僅退後數寸,虞鶴卻是連同扶山覆厄一起,齊倒退了十步。要不是玉荷及時出手,止住了虞鶴的退勢,虞鶴怕是還得退上兩三步方可穩住身形。
“嘁,這隻肉掌的力道竟如此之大麽?”虞鶴想道,眼裏盡是難以相信。
玉荷拂劍,劃出劍氣,將襲來的肉掌直接劈成了兩半。半掌墜落在地,卻並未停止動作,在地上瘋狂蠕動,襲向玉荷腳踝。
玉荷大驚,忙縱身躍起,雖躲過了地上的嫩肉,但卻忘了頭頂還有不少嫩肉。嫩肉疾墜,撲臉而來。玉荷強忍心中嘔意,撐開護體氣罩,玉腕連抖,提劍迅刺。
劍光連攢,撲落的嫩肉皆被玉荷劈開,“劈啪”掉落在地。虞鶴見狀,亦撐開護體氣罩,縱躍而起,接住了落下的玉荷,也不多想,徑選了前麵最中間的通道,攢躍而入。
二人穩穩落地,但那些嫩肉卻仍窮追不舍。虞鶴不想再在這些惡心的東西上浪費時間,激出劍氣,組成劍圍,封住了通道口,攔住了這些惡心的碎肉。
“這些東西也太惡心了……”玉荷滿臉嫌惡,仍連連幹嘔。
虞鶴搖頭道:“不用跟這些東西浪費時間,咱們隻要抓住了那大祭司,這些難題自會迎刃而解。”
話音還未落定,那些嫩肉碎肉便已朝劍圍發動了猛烈的撞擊。它們力道甚巨,很快便已將劍圍撞出了不少裂縫。
“嘁!你先往裏麵走走,我看看能不能將它們絞成碎末。不過,看它們的模樣,怕是需要用秘術封印,而不能直接絞殺……”虞鶴道,神色極其凝重。
玉荷點了點頭,往裏走了幾步,目光仍是鎖定在虞鶴背上,對身周的一切動靜都忽視了許多。
劍圍岌岌可危,虞鶴不敢再耽擱,提起扶山覆厄,幻出滿室劍影,盡疊在劍圍之後。
“砰”的一聲脆響,劍圍崩裂,氣散分彌。嫩肉、碎肉如潮水般湧了進來。
虞鶴眉頭緊擰,將滿室劍影盡數引爆,凝作劍束,迎著狂湧而來的碎肉刺了過去。
劍束盡貫,碎肉、嫩肉被接連貫穿。劍氣再度肆虐,將這些惡心的東西全數絞作了碎末。
肉成碎末,雖然還在地上不停地跳動著,但已經不再具有剛才那般強大的殺傷力,危險係數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虞鶴鬆了口氣,轉過身子,還未來得及收劍回墜,卻已不見了玉荷的身影。
“玉荷!玉荷!”虞鶴道,聲音在眼前這條幽暗的甬道裏回蕩不息,卻始終沒有聽見玉荷的回應。
他暗啐一口,滿臉懊惱。可此刻的他,卻是沒有半點法子,隻好將心裏的不安勉強壓下,把目光落在了眼前的甬道上,激出劍氣,劃在甬道兩壁之上,濺起不少火星,用以照明。
火星雖然僅存一瞬,但也足以讓虞鶴大致了解到了甬道裏的景象。
兩壁是普通石牆,中間卻是由血色木板鋪成。除了木板的顏色有些古怪之外,其他地方倒是沒有什麽明顯的異常。
虞鶴不敢撤下護體氣罩,極為小心地踏上了第一塊木板。腳底觸感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但四周並未出現什麽異動。
虞鶴心頭微鬆,又往前走了一步。
腳底微震,“哢哢”連響。
左右石壁驟然翻轉,紅光映閃,四周一片血耀。
足足六具肉屍,分列虞鶴左右。它們渾身皆是猩紅蠕動的嫩肉,換句話說,便是由這些嫩肉勉強搭成的人形,手不在手的位置上,腳也不在腳的位置上,僅具人形而已。
“我X!這老家夥到底是什麽玩意兒?喜歡在自己家裏搞這麽惡心的東西?就不怕哪一天自己死在這些東西手上?”虞鶴罵道,半點也不敢耽擱,暴退數步,幻出滿室劍影,組成劍盾,擋在了身前。
六具肉屍齊齊爬出,猛地撞向劍盾。
它們還未觸及劍盾,虞鶴便已將劍盾引爆。劍束交叉反貫,織成嚴密劍網,將六具肉屍皆切成了碎末。
虞鶴鬆了口氣,吃下一道菜肴,將體內損耗的真氣盡數恢複,便踏著這些碎末,通過了這條甬道。
過了甬道,眼前豁然。入眼三座小屋,左兩座,一座成半月形,一座則成橢圓形。右邊隻有一座,乃是半月形。
虞鶴訝異,不禁想道:“這是屋中屋麽?”他抬起頭來,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那些惡心的碎肉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乃是一圈圈白色的骨頭護欄。
虞鶴先是一愣,而後腦中猛地閃過一道靈光,想道:“我明白了!這……這屋裏的布置,是按照內髒結構的順序來的。雖然外形是鳳凰的外形,但內部的結構,還是用的人體內髒的結構。”
“方才的第一道關卡,便是牙齒與嘴巴。後來的三條通道,其實隻有中間一條是能夠走的。而現在這裏,應當是到了肺與心。那兩座對稱的半月形房屋,代表的就是肺部。而那座橢圓形的房屋,應當就是最重要的心髒了。”
“如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老家夥應該躲在代表心髒的那間屋子裏。玉荷應該也被他以某種方法給弄了進去,希望……希望她不會出什麽事情。”
虞鶴想罷,再不敢耽擱,衝到了“心房”門前,一腳踹開了房門。
屋中的景象,卻是讓他瞠目結舌。
大祭司跪在地上,不停地朝玉荷磕著頭,法杖掉在一旁,杖上寶珠血芒雖盛,卻也無力可使,產生不了絲毫的威脅。
玉荷持劍,劍鋒指著大祭司的咽喉,滿臉冷笑。
“嗬,這老東西也是自私至極,為了自己的色欲,竟敢如此小覷你,倒也是自食惡果。”虞鶴收劍,鬆了口氣,笑道。
“要不是為了等你過來,我早就殺了這老色胚了。對了,我已經問到了他那尋蹤秘術的來由,就在他那法杖的血色寶珠上。”玉荷道。
虞鶴俯身,將法杖撿了起來。他掌上攢勁,生生將寶珠給摳了出來。寶珠血芒大盛,不過半掌大小,卻是邪氣凜凜。
“這是邪物,且與這老家夥滴血認主了。”虞鶴道,仔細打量著手裏的寶珠。
“老色胚,把你剛才跟我說的話,再跟他複述一遍。”玉荷冷聲道。
大祭司連連顫抖,即便舌頭不停打卷,仍是不敢違背玉荷的意思,道:“這,這顆珠子叫作‘鳳鳴覓蹤’,是,是鳳神遺留下來的寶物,的確,的確能夠僅憑姓名跟相貌便鎖定那人的行蹤。不過,不過施術的條件,卻,卻極為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