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薄鋒厄芒滅寒光,玉荷俊鶴絕炎殃。
黑影攢襲,如離弦之箭一般激射而出,匕鋒挾裹凜冽寒意,衝向場中眾人。
玉荷不敢怠慢,斂起臉上的笑容,拿出薄劍,蓮步迅踏,玉腕疾點,挽出數朵劍花。她的劍勢雖然靈動迅捷,但也隻能憑一己之力攔住三名黑衣殺手。其餘的黑衣殺手們,則是衝入了人群中。
聶烽、雅夫人、重傷未愈的辛陵、眾流楓門弟子以及前來祝賀的賓客們,皆加入戰團,三人一隊,以三敵一,對上一名歿義閣的黑衣殺手。
虞鶴拿出扶山覆厄,縱躍而起,自是對上了花斬月。
花斬月再不敢小覷虞鶴,提劍跟虞鶴拆了幾招,便使出了殺招。闊劍燃炎,爆衝數丈,卷起烈炎龍卷,根本不顧周圍人的反應,也不管是否會傷到自家人,便朝虞鶴壓了過來。
虞鶴眉頭一擰,縱身騰起,使出“扶山”,真氣凝成小山,擋在烈炎龍卷之前,卻是又跟花斬月拚起真氣來。他心裏疑惑不已,不禁想道:“他不是說不會再著我的道了麽?怎麽又跟我拚起真氣來了?堂堂的歿義閣頭牌殺手,腦筋竟轉得這麽遲鈍?”
念頭還未落定,眼前變故乍起。隻見花斬月將雙手一撥,烈炎龍卷竟一分為二,一個留在原地,風中無劍,用來牽製虞鶴的小山。另一個則從一旁繞開,風中含劍,避過小山,向虞鶴襲來。
龍卷掠過,滿地流火。那些裝飾精致的楓葉山水屋,已在瞬間化作焦炭,卷入龍卷之中,帶起一股黑煙,令龍卷威勢再增。
玉荷、及流楓門的眾人,被威勢滔天的烈炎龍卷無奈迫開,退至一旁,仍戰不止。玉荷擰眉,劍氣肆襲,卻久戰不下。她沒有任何留手,但也無法快速解決掉身周的三名歿義閣殺手,就更別說去支援其他人了。
“嘁,這三個家夥明明沒有多少實力,卻偏偏能死死纏住我的行動。我的劍招即便盡數施展,他們也能以最快的速度躲閃開來,真讓人頭疼。”玉荷想道,心中莫名一陣急躁。
玉荷除了不能快速解決掉這三名歿義閣殺手外,並沒有遇到任何危機。畢竟她的實力是在這三人之上的,隻是這三人的感應過於敏銳,這才能將玉荷死死拖住。
可其他人,即便以三敵一,甚至以四敵一,卻仍落入頹勢。歿義閣的殺手,精通的皆是最直接最簡單且最有效的殺伐之術,心狠手辣,且心裏不會有什麽波動,招招皆往要害而去。
與此相比,流楓門的武技則顯得太過繁瑣。花招雖多,但卻並不實用。他們還在以真氣作畫時,那些鋒利的匕首便已襲至身前。實力高的可以堪堪避開,但實力低的,便會這般冤枉身死。
聶烽本想獨對一名歿義閣殺手,才過了數招,他便發現了一個很難接受的事實。他聶烽,身為流楓門門主,哪怕使盡了渾身解數,卻竟不是這名歿義閣殺手的對手!
雅夫人也看出了聶烽心裏的失落,也不管自身行動是否便捷了,趕至聶烽身邊,與其合力,共戰這名殺手。
正所謂“夫妻同心,其利斷金”,但也隻能斷金,對歿義閣這種成天在血海中沉浮的殺手們來說,卻是不太夠看了。即便二人合力,也才堪堪跟一名殺手打成平手。
流楓門眾人以及前來祝賀的眾客,已經完全落在了下風。若虞鶴、玉荷還不能早些解決戰鬥,那麽敗勢,終將敲定,再無半點逆轉之機。
虞鶴此時的情況,遠不及玉荷那般輕鬆。分裂而出的那道帶著闊劍的烈炎龍卷,已經完全繞過了小山的阻礙,襲到了他的麵前。
他咬緊牙關,無奈之下,隻好將劍鋒迅挑,使出了第二式“覆厄”。隻見劍鋒劇顫,誕出漫天金色劍光,先纏住了身前的烈炎龍卷,而後猛地一束,將烈炎龍卷死死錮住。待烈炎龍卷無法動彈後,劍光分裂,凝出十數根金色氣索,扣入小山邊沿,著力猛拉,竟將小山悍然掀起,不停攢爆,蕩出圈圈氣浪。
小山一路崩爆,兩股烈炎龍卷皆被震散。風中闊劍倒飛而出,栽在花斬月的腳邊。花斬月嘔出一口鮮血,倒退數步,難以置信地看著臉色煞白,氣喘籲籲的虞鶴:“怎,怎麽可能!這,這廢物小子……咳!”
不過,花斬月仍未甘心,他掃視四周一眼,發現自家夥已經占據了絕對的優勢。他便強壓下體內的傷勢,將腳邊的闊劍拾起,運起剩餘真氣,吐出燃炎,裹覆劍身,再度向虞鶴襲去。
虞鶴忙吃下戒裏早已存下的菜肴,真氣恢複,慌忙架劍,綻出劍氣,將花斬月震開數步。
花斬月見得虞鶴的臉色重歸紅潤,真氣也完全恢複,驚駭更甚。他攥劍疾退數丈,連連搖頭,心中想道:“這小子根本沒有做出任何異常的動作,為什麽傷勢突然痊愈了?就連,就連他體內的真氣也重歸充盈?莫不是,莫不是修煉了什麽異法不成?罷了,老子幹脆先拖住這小子,待其他弟兄把那些家夥處理幹淨了,再合力誅殺這廝。”
想罷,花斬月銳氣頓斂,擺出守禦劍勢,沒有再向虞鶴發動攻勢。
虞鶴立時看穿了花斬月的心思,笑道:“你想拖住我是麽?我可沒你這麽蠢。”話音未落,拂出數道劍氣,逼得花斬月隻能硬接。待花斬月硬撼之時,他便騰身躍出,衝到了玉荷身邊,與玉荷合力,對上了三名歿義閣的殺手。
“你怎麽過來了?除掉花斬月了?”玉荷道,拂劍逼開欺身寒匕。
虞鶴斬出劍氣,將身側殺手的匕首震落,遞鋒攢刺,貫穿了他的心口,拔劍退回玉荷身邊,答道:“他被我重傷了,還想使計拖住我,卻被我識破。”
“那好,咱們先把這幾個煩人的家夥搞定,再去幫聶烽他們,花斬月已經不足為懼了。”玉荷笑道,挺劍迅刺。
薄鋒厄芒滅寒光,玉荷俊鶴絕炎殃。
這些歿義閣的殺手,又如何是二人敵手?已在瞬間被斬於劍下。
二人相視一笑,轉過身子,將目光移入戰團。
流楓門弟子及祝賀的眾賓客,已死傷慘重。稍有戰力的,僅剩聶烽、雅夫人以及重傷未愈的辛陵。但他們,此刻也已陷入數名歿義閣殺手的合圍。除了雅夫人之外,聶烽、辛陵身上皆是傷口,鮮血淋漓。
“雅兒,待會我與辛長老聯手,幫你殺出一條血路,你快些去找那二位貴客匯合。隻有,隻有他們,才能護你周全,我,我流楓門,怕是難以當此重任了,咳咳……”聶烽半跪在地,咳出鮮血,仍以殘氣轉動手中利筆,誕出數股墨光,緊緊護住了雅夫人。
辛陵見狀,悲吼一聲,擲下斷筆,咬破指尖,以自身精血作墨,畫出了一隻血墨龜。龜成,將雅夫人馱在殼上,亦是悲鳴一聲,撐起護體氣罩,血墨交融,突破眾殺手的合圍,徑向虞鶴、玉荷而來。
“嘁!你護住雅夫人,我看看能不能救出他們來。隻要他們還剩一絲氣,我也能將他們救活。”虞鶴道,神色終變,身法疾運,舉劍衝入了合圍群中。
玉荷則趕至墨龜身邊,展開劍網,將自己及雅夫人都給嚴密地護住了。
匕鋒泛寒,穿心無情。
虞鶴拂劍斬殺了最靠外的幾名殺手,卻恰好看見了匕首刺進聶烽、辛陵心口的刹那。二人氣絕,倒地身亡。聶烽雙眸未閉,嘴角卻是勾起絲縷放鬆的笑意,應是見到雅夫人安全了,這才放心地笑了出來吧……
辛陵亦是死不瞑目,眼中隻有濃濃的不甘,便再無其他。
虞鶴震怒,劍氣肆虐,僅用了瞬間,便已將身周的這些歿義閣殺手斬殺。他洗去身上及劍上的鮮血,還未來得及收劍,便又聽到了一聲驚呼,竟是玉荷的聲音!
他心中顫抖,連忙轉過了身子,隻見玉荷半跪在地,以劍撐地,嘔出一灘鮮血,難以置信地看著身前那個已經扼住了雅夫人咽喉的花斬月:“你,你……怎麽會……”
虞鶴訝異無比,跑到玉荷身邊,看著一臉囂張的花斬月,也是搞不懂事情為何突然變成了這樣。他用劍指著花斬月的鼻梁,冷聲道:“放了雅夫人,我可以饒你一命。”
“放什麽狗屁!老子就算不放了她,一樣能保住性命!若你們不在乎她的死活,大可出手,哈哈哈!”花斬月猖狂笑道,緊扼雅夫人的咽喉。
虞鶴無計可施,根本不敢貿然出劍。
“老子懶得跟你們在這裏浪費時間,你們有種,大可跟上來。不過,老子可就不敢保證雅兒的死活了。”花斬月道,扼著雅夫人的咽喉,縱躍而起,借著夜色,隱入楓林之中。
虞鶴收劍,沒有去追。他心裏擔心雅夫人的安危,但更想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目光微轉,落在玉荷臉上,卻見玉荷已經昏了過去,唇呈紫黑色,像是中了毒。
“她中了毒?這便難怪了……可她又是什麽時候中的毒?”虞鶴想道,將玉荷抱起,往流楓門的廚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