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無所謂了,隻是練練手。
墨龜身軀雖龐,但速度絲毫不慢。墨暈點點,所過之處,皆綻出朵朵墨花,雅中不失威勢。
花斬月小退一步,縱身躍起,拂出烈炎劍氣,擋住墨龜步伐。他再淩空迅踏,雙足疾點,烈炎暴漲,舉劍直指辛陵。
炎華迸綻,劍圍裏立時變色,如舉火燎天一般滿眼赤紅。
劍氣迫近,辛陵還沒來得及舞筆招架,胡須、頭發,已被火炎燎燃,火勢不重,但也對他的信心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
“咳……”
劍圍破碎,墨龜彌散。這一劍,花斬月沒有絲毫留手。他穩穩落地,劍周烈炎迅斂,劍鋒殷紅如血,雙眸冷芒仍無絲毫退卻,盯著跪地咳血的辛陵,渾身迸發出一股無法匹敵的王者氣勢:“這,就是你跟老子之間的差距。”
“哢!”
脆響入耳,辛陵的毛筆已經斷成了兩截。他半跪在地,臉色煞白,肩頭劍傷煞是醒目,鮮血凝結,周圍的皮肉已經燒焦了。
“喂,你出不出手?”玉荷突然問道。
“那我出手了,你牽好我這匹馬,我試試他的底細。”虞鶴答道,將手中的韁繩塞進了玉荷手裏。縱躍而起,拿出扶山覆厄,落在辛陵身邊,渡去一道真氣,護住了辛陵的心脈。
“咳……少俠,你們……不要多管閑事,這人……厲害得很。”辛陵道。
虞鶴扛劍在肩,笑道:“無所謂了,我隻是手癢想找他練練手,你好生調息,等我解決了他,再幫你療傷。”
“這家夥,剛才還那麽正經,現在又變得這般油腔滑調。”玉荷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半點擔心。
辛陵不知如何回答,更不好打擊虞鶴的信心,也不可能直接趕虞鶴走。畢竟,他心腸再善,也不會甘心就這樣死去。
花斬月眉頭緊擰,盯著虞鶴:“小子,這是老子跟流楓門之間的事情,跟你無關。”言下之意,便是讓虞鶴不要多管閑事。
“我沒說跟我有關呐,我剛才就說了,我隻是手癢,來找你練練手。你不是歿義閣的頭號殺手麽?找你這樣的家夥練手,才顯得有點挑戰性,不是麽?”虞鶴笑道。
花斬月冷哼一聲,不再同虞鶴廢話,烈炎再顯。可他還沒來得及出劍,便覺一陣勁風撲麵襲來,已至眼前。他心中大駭,舉劍招架。
脆響入耳,寒光連閃。虞鶴冷笑連連,身法運處,劍鋒陡轉,小退一步,幻出漫天劍影。劍影結成,氣卷烈炎,徑向花斬月頭頂貫下。
“好快的速度!”辛陵震驚。
玉荷笑意漸顯,眼中多出些許自豪。
花斬月在漫天劍影的籠罩之下,心裏終究慌了。他不敢再有絲毫的托大,旋劍湧炎,一股烈炎旋風拔地而起,衝向頭頂劍網,同漫天劍影纏絞廝殺。
“嘁,看來這家夥的實力比我想象的還要強上一些。”虞鶴想道,左手劍訣一引,將劍影盡數引爆。劍氣凝成劍束,貫入烈炎旋風,擊向處於旋風正中心的花斬月。
“區區劍氣,也敢在老子麵前班門弄斧?”花斬月道,將手中的烈炎闊劍朝上一擲,雙手合十,嘴唇微動。劍訣念罷,烈炎闊劍在刹那間變大十數倍,飛速旋轉,將貫入旋風中的劍束盡數化解掉了。
虞鶴大驚,玉荷微驚,辛陵震駭。
“還沒完呢,廢物小子,接招!”花斬月大喝,雙手略開,掌心綻出炎芒,往前勁推。
隻見闊劍伴風,如烈炎龍卷般步步迫來,其中氣勢,駭人心魂。
虞鶴知曉普通劍氣根本無法阻止這烈炎龍卷的勢頭,疾退數步,一掌將身後的辛陵推開。他縱躍而起,劍鋒盡展,凝氣成山,凜然壓下。
山落,掀出氣浪。
本已焦枯的花草,此刻再經氣浪一掀,立成焦灰,紛紛彌散。
辛陵縱已遠離數丈,仍被氣浪波及,氣血翻湧,再嘔出一口鮮血。
小山擋在烈炎龍卷之前,與之硬撼,不見半點頹勢。
虞鶴劍指小山,真氣淩空虛渡,用以維持。花斬月的掌心亦是竄出數股赤氣,如匹練般延入龍卷之中,全神貫注,不敢有絲毫懈怠。
“拚起真氣來了?那花斬月可輸定了。”玉荷笑道。
虞鶴體內的真氣未及花斬月那般渾厚充盈,但好就好在他有個存鮮隨烹戒,且他做出的菜肴等同於滿狀態恢複的靈藥,比起真氣來,根本不虛。
“廢物小子,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少真氣!”花斬月想道,額上冷汗順著鬢角滑落,如黃豆般大小。
虞鶴的臉色已經有些發白,臉上的冷汗也被周圍炙熱的高溫給生生地蒸發掉了。隻聽得“滋滋”連響,白煙緩騰。他不會輕易服輸,反正戒指裏還有著不少做剩下的香辣雞腿堡,便瞬間吃了一份,麵色立時紅潤,真氣也恢複至充盈。
“什,什麽!他,他的真氣怎麽又渾厚了許多?”花斬月想道,臉色大驚。不過,並未放棄,仍不停地渡著真氣。
一次兩次,花斬月可以理解成是虞鶴藏起來的王牌。但這轉眼便過了四五次,虞鶴還是跟個沒事人一樣,而他體內的真氣卻臨近空虛。
“這,這位少俠到底是什麽來曆?體內真氣竟這般渾厚浩瀚?”辛陵一邊調息,一邊想著,眼裏除了佩服,再無其他。
“這家夥要是還看不明白的話,就隻能被虞鶴給活活耗死了。這樣緩慢的反應速度,也不知是怎麽當上歿義閣的頭號殺手的,真是浪得虛名。”玉荷想道,看向花斬月的眼神已經多了些許嘲笑。
虞鶴的心態至始至終都比較穩定,因為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基本都在他能夠控製的範圍內。即便有著些許出入,那也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
花斬月的心態,卻是臨近崩潰。他現在的心情,簡單點來形容,就是在鬥地主時,明明自己手上有著一堆炸,但對麵的牌卻全是王炸。明顯知道對麵在作弊,可就是拿對麵沒有辦法,還得乖乖給錢的那種感覺。
不過,好歹他也是歿義閣的頭號殺手。即便心態臨近崩潰,他也能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回來,強壓心中怒意,看著一臉從容的虞鶴,想道:“不行,老子要是再這樣跟他耗下去,最後死的隻會是老子。罷了,為了老子的性命著想,哪怕受點反噬也無所謂了……這小子,還真是個硬茬子,呸!”
想罷,花斬月也算果斷,雙掌立撤,真氣頓斂。
闊劍回歸正常大小,落至花斬月腳邊,刺入土地,散出一圈微弱的炎浪。而那烈炎龍卷,失去了花斬月的維係,愈漸縮小,最後被虞鶴的小山給盡數吞噬掉了。
花斬月沒有絲毫遲疑,拔出闊劍,咳出一口鮮血,轉身潰逃。虞鶴追出數丈,卻已不見了他的身影。
“廢物小子,你給老子記住了!今天的仇,老子遲早會報!”
花斬月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皆湧入虞鶴耳中。縱然虞鶴閉目細聽,仍無法分辨出具體的方向,隻好作罷,收劍折回。
辛陵道:“多謝少俠出手相救……咳咳。”
虞鶴牽過韁繩,伸手扶住了欲下跪叩謝的辛陵,道:“你身上還有傷,就不用如此多禮了。不過,我二人此行趕來,也是為了來拜會拜會你們流楓門,你還是先領我們上去。”
“是啊,你的傷勢也不宜久拖,早些回門早些治療。”玉荷附和道。
辛陵點了點頭,領著二人,走上了流楓巒的山道。
牽馬緩行,秋風颯颯,輕柔地拍在虞鶴的臉頰上。滿山秋紅,暮日西垂,襯著緋紅的晚霞,猶如置身一片楓葉紅海。虞鶴伸了個懶腰,在夕陽的映照下,不知不覺倒有些乏了。
玉荷笑道:“秋日往往使人困倦,你方才經過一番大戰,雖未受到什麽傷害,但精神上一定會有不少的消耗,生出疲意倒也再正常不過。”
“是啊……”虞鶴答道,又打了個哈欠。
領路的辛陵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麽。
未幾,終是到了流楓巒巔,亦是流楓門前。
一股墨香撲麵入鼻,二人精神一振,放眼看去,隻見門內建築皆成楓葉之狀,卻非紅色楓葉,而是白色楓葉。雖說主色為白色,但也不是純色風格,而是一幅幅黑白相間的山水墨畫。
“住在這裏倒是享受無比,整日熏陶在水墨之中。”虞鶴笑道。
“哪裏有你說的這麽玄乎?這種風格也隻適合喜愛文墨的雅客們,你要是把個殺豬宰牛的屠夫放進來,久而久之,豈不瘋掉?”玉荷笑道。
“也是。”虞鶴尷尬地撓了撓頭。
“麻煩二位稍等一會兒,我去叫幾名弟子來,領你們去拜見門主……咳咳。”辛陵道。
二人點頭,在原地靜候。
未幾,一名接引弟子趕來,向二人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貴客久等了,長老因傷勢太重療傷去了。現在就由小生領二位去麵見門主,還望二位莫要見怪。”
二人表示無礙,將馬束於馬廄,老老實實地跟在了接引弟子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