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銀裙連衣裹冰肌,碧鐲映眼撫玉緹。
三人下車,雙手皆提滿了價格不菲的壽禮。
守在門口的兩個保安見得丁琪汶,微微躬身,但仍伸手攔住了三人。
虞鶴、程穎皆是不解,看向丁琪汶。
丁琪汶亦是疑惑:“你們既然認識我,為什麽還要攔著我們?”
左邊的保安答道:“三小姐,我們也是按規矩辦事。老爺吩咐過,拜壽之人必須出示請柬才可入內,就連您也不能例外。”
丁琪汶愕然。
虞鶴低聲問道:“你沒有請柬麽?”
丁琪汶有些尷尬,拉著二人往遠處走了幾步,答道:“我,我記得今天是爸爸的生日,沒有收到請柬。”
“你好歹也是丁家的三小姐,怎麽連請柬都沒收到?”虞鶴道,眼裏盡是不信。
程穎也是疑惑不已。
“哎呀,這件事情等以後再跟你說。”丁琪汶道,看向守在門口的兩名保安,心念急轉。
話音還未落定,一輛銀白色的豪車緩緩停在了丁家門前。
車門打開,一名身穿白色西裝的瘦弱男子下了車。他手裏僅捧著一個裝飾精美的長條木盒,拿出請柬,進了丁家。
他在進入丁家後,還轉身瞥了丁琪汶一眼,嘴角勾起冷笑,眼中盡是不屑。
“他是誰?”虞鶴問道。
丁琪汶怒意漸起:“丁閏,按輩分來說是我的哥哥。但我永遠不會認這個隻曉得吃喝玩樂的畜生,要不是他,我們丁家早就能在市中心的各大商團裏立足了。”
虞鶴歎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咱們連進都進不去,總不能白跑一趟吧?”
丁琪汶無奈歎氣,索性將心一橫:“實在不行的話,咱們就直接闖進去吧。反正憑你的實力,丁家沒人可以攔住你。”
“這,這好歹是你爸爸的生日,我們直接闖進去不好吧?”程穎道。
虞鶴亦是點頭,臉色為難。
“有什麽不好的,誰家老頭過生日連自己的兒女都要出示請柬的?闖就闖了,難道我們還怕他們不成?”丁琪汶道。
話音還未落定,身後又傳來一陣刹車的聲音。
這陣刹車聲倒是來的頗為及時,將三人想要強闖的念頭給生生地刹住了。
尾煙漸息,車門緩緩而開。
藕臂先探,嬌軀輕挪,玉足點地,身姿婀娜。
銀裙連衣裹冰肌,碧鐲映眼撫玉緹。
虞鶴微愣,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程穎向後退了一小步,似是被這女子的氣場給震住了,眼光瞬黯,無盡的自卑湧上心頭。
“二姐!”丁琪汶卻是大喜,忙叫道。
女子聽得丁琪汶的聲音,忙轉過了身子。
虞鶴、程穎見得她的正臉,更是接連驚歎,簡直驚為天人!
這女子叫作“丁悅菡”,是丁家的二小姐,也是丁琪汶的姐姐。
丁悅菡走到丁琪汶麵前,莞爾一笑,柔聲道:“你這妮子也知道回來啦?他們是你的朋友麽?”
虞鶴跟程穎仍未回過神來,還是丁琪汶替他們回答了。
丁悅菡笑著點了點頭,又道:“那我們一起進去吧,你也好久沒回來了,爸爸看見你肯定會很開心。”
丁琪汶卻似撒嬌一般哼了一聲,眼裏盡是不滿:“爸爸根本就不在乎我回不回來,我好不容易趕回來給爸爸過個生日,卻因為沒有收到請柬,被擋在門外進不去啦。”
“不就是請柬麽?我這兒還剩下一點。”丁悅菡拿出了三張請柬,“喏,剛好三張,都給你嘍。”說罷,將三張請柬遞到了丁琪汶的手裏。
丁琪汶大喜,眼中卻有些不解:“請柬不是一個人一張麽?姐你怎麽會多出這三張的?”
丁悅菡笑道:“你以為爸爸真的不關心你麽?他怕你耍小性子將請柬給撕了,所以便特意讓我給帶著,要是見到了你,再要我交給你。”
“哼,爸爸這個人,老是這個樣子。”丁琪汶道,臉上卻被笑意填滿。
“好啦,請柬也拿到了,咱們快些進去吧,過會兒宴會就要開始了。”丁悅菡道。
丁琪汶點了點頭,跟在了丁悅菡身後。
虞鶴、程穎接連回過了神,跟在了丁琪汶身後。
四人出示請柬,先後進入了丁家。
四人一路直行,趕到丁家正廳,見到了前來賀壽的眾賓客,以及這次的壽星,也就是丁琪汶的爸爸。
丁韞正與眾客相談甚歡,此刻見到四人,臉色突是一變。他先結束了與幾位賓客的對談,而後走至丁悅菡麵前,冷哼一聲,道:“他們幾個怎麽進來的?我沒記著我給他們發過請柬。”
虞鶴、程穎、丁琪汶的臉色皆是一變,眼中盡是不解。
丁悅菡臉色微變,答道:“是女兒自作主張,多印了幾張請柬。可琪汶她……”
“不要說這些廢話,你退到一邊兒去。”丁韞冷聲道。
丁悅菡弱弱地應了一聲,退到了一旁,站在一臉嘲諷的丁閏身邊。
丁韞徑走到了丁琪汶身前,也不說話,猛地給了丁琪汶一個響亮的大耳刮子。
響聲清脆,丁琪汶痛哼一聲,手上提著的賀禮掉落在地。她捂著紅腫的臉頰,淚珠在眼眶裏不停地打著轉兒。
虞鶴、程穎皆將手裏提著的壽禮放了下來,卻不知該說些什麽。畢竟丁韞是丁琪汶的爸爸,即便他動手打了她,也沒什麽不對的,更何況虞鶴跟程穎不過是兩個外人而已,根本沒有資格插手多管。
而其他前來賀壽的眾賓客,皆被眼下的場麵給震住了,雖不便多管,但臉上的尷尬卻是掩飾不住的。
丁韞根本不在乎眾人的臉色如何,看著丁琪汶的雙眼,神色冷峻:“你知不知錯?”
丁琪汶道:“知錯。”眼中光芒卻未有絲毫變化。
“那你認不認錯?”丁韞道,咄咄逼人。
丁琪汶果斷搖頭:“絕不認錯。”
丁韞眉頭驟擰,揚起手掌,悍然拂下。
“啪!”
丁琪汶伸手擋住了丁韞打來的耳光,淚水終是抑製不住,哭道:“扶山覆厄要是交到了丁閏手裏,咱們丁家還能有好日子過?丁閏的所作所為,你難道一點兒都不曉得嗎?”
丁閏笑容驟止,滿臉忿怨,卻礙於丁韞在場,不敢妄言。
丁韞卻道:“閏兒是丁家長子,也是丁家唯一的子嗣。無論他作風如何,也改變不了他骨子裏的丁家血脈。祖宗有訓,傳家寶僅能由丁家男兒繼承,哪怕你心中再不服氣,也不能違背祖宗留下來的規矩!若要怪,就隻能怪你是個女兒之身。”
此話未落,一旁的丁閏終是找到了一個接話的當口,忙附和道:“爸爸說的不錯,我才是丁家唯一的子嗣,丁家的一切理應由我來繼承。你僅僅隻是個女兒身,有什麽資格來決定傳家寶的歸屬?”
看到此處,虞鶴也終於是明白了丁家這些人的想法,不禁搖頭,無奈想道:“原來又是個重男輕女的家夥,這都什麽年代了,怎的還有這種頑固不化的思想?”
想罷,虞鶴跨出一步,伸手撥開了丁韞的手,擋在了丁韞跟丁琪汶之間,並未說話。
丁韞眉頭驟凝,將目光落在了虞鶴臉上:“你是誰?我丁家的家事,與你無關。”
“琪汶是我的朋友,你們仗著那頑固不化的祖訓,完全不講道理地來欺負我的朋友,你說我到底該不該管?”虞鶴笑道。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盡皆色變。當然,並不包括程穎跟丁琪汶。
丁悅菡終是抬起頭來,眸光微閃,似有淚珠閃爍。她絕美的臉頰上竟升起些許期望,看著虞鶴,目不轉睛。
丁閏咬牙冷嗤,眼中除了不屑便是怒火。
其餘賓客倒有不少讚同虞鶴的,但礙於場合,不能公開支持,否則就等同於鬧事。但也有少部分人,是反對虞鶴的,他們的骨子裏,仍是尊崇著那頑固不化的一套。
丁韞自是屬於後者,揮掌迫襲:“你是哪裏來的毛頭小子?你爸媽沒教過你不能多管閑事麽?我丁家的祖訓,你也能隨口侮辱的?”
虞鶴冷笑,臉色未有絲毫變化,輕而易舉地便擋下了丁韞的掌勢,反手出拳,拳罡凜冽,擊在丁韞心口,將其震得倒退數步。
丁韞大驚,堪堪穩住身形,咳出一口鮮血。
虞鶴道:“看在琪汶的麵子上,我這一拳隻用了三成力道。現在,你應該知道咱們之間的差距了吧?動不動就出手的話,對你可沒有半點好處。”
周圍眾人的臉色再度起了變化,先前若隻是驚訝的話,那麽現在,便是震駭!
丁閏跑到丁韞身邊,伸手扶住了丁韞,看向虞鶴的眼神裏已經沒了半點蔑視,皆被恐懼取代。
丁悅菡跟丁琪汶,同為丁家血脈,卻是站在原地,並沒有去扶丁韞。她們的目光,皆鎖定在虞鶴身上,一個看著虞鶴的背影,一個則看著虞鶴的正臉。
丁悅菡強忍淚水,不禁想道:“妹妹的運氣真好,竟能找到一個這般通情達理的好朋友。若我的運氣也能跟妹妹一樣就好了,這樣的朋友,一輩子哪怕隻能結交到一個,那也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