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一人一蛤。
劍氣飛灑,冰息繚繞。這一人一蛤倒也鬥得不亦樂乎。
水瀾、水叮咚就地盤坐,雙眼卻是不敢閉上,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虞鶴跟這冰蛤王的打鬥。
水瀾想道:“待這家夥跟蛤王鬥個兩敗俱傷之時,我便可以出手取了他的性命,替爹爹報仇!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也別怪我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了。”
水叮咚卻像是看透了水瀾的心思一樣,低聲道:“姐姐,即便他是殺了爹爹的人,可咱麽也不能趁人之危呀。你忘了爹爹曾經是怎麽教導我們的了嗎?即便,即便爹爹先前救我們心切,也沒有對他使出什麽下三濫的手段,而是在跟他堂堂正正的比鬥……隻不過,隻不過爹爹技不如人,輸了罷了……況且,況且他好歹也救了我們的性命……”言下之意,便是告訴水瀾,報仇可以報,但絕不能趁人之危。
“叮咚,你還小,大人間的事情你還不明白……若你不願出手,便不出手好了,但也不要阻止我。”水瀾道,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水叮咚還想說些什麽,卻被蛤王的怒叫給打斷了話頭。二女齊齊一愣,皆將注意力轉了過去。隻見虞鶴手中的闊劍已經毫無阻滯地刺進了蛤王的腦袋,蛤王吃痛,四肢並壓,雙腮劇鼓,吐出十數支約手臂粗細的冰柱,刺入了虞鶴的四肢。虞鶴痛哼一聲,激出真氣,將刺進肉裏的冰柱盡數震了出來,反刺入了冰蛤王的雙眼。冰蛤王哀叫一聲,身子一翻,臨死之際還不忘踹出雙腿,恰好蹬在虞鶴的腹上,將虞鶴連人帶劍給蹬了出去。
“咳……”虞鶴栽倒在地,扶山覆厄已被收回墜中,渾身劇痛,鮮血直流,如散了架一般。
至於冰蛤王,仰倒在地,巨大的身軀已經沒了半點呼吸,生息全無。虞鶴雖受了不輕的傷,但好在冰蛤王已經身死,倒也鬆了口氣。他強忍住身上的劇痛,剛坐起來,便聽得一聲嬌叱,寒息迸湧,席卷而來。
“嘁!這妮子怎的如此不識時務!”虞鶴想道,暗啐一口,顧不得什麽形象不形象了,翻身疾滾,堪堪避開了襲來的寒息。他連忙借助“存鮮隨烹戒”,瞬間做好了一份新鮮的蛋炒飯,直接填入肚中。肴效盡數揮發,渾身傷勢在瞬間痊愈,傷口亦是不複存在。
水瀾被虞鶴身上的變故驚得動作一滯,雖然疑惑不已,但既然已經出手,便再沒放棄的理由。她輕叱一聲,渾身真氣運出,使的乃是“寒陰凝露”。寒露氣鏢飛快攢射,皆瞄準了虞鶴的要害大穴。虞鶴歎了口氣,使“憑風雲起”,縱身疾躍,重新撐開護體氣罩,拿出扶山覆厄,並未斬出劍氣,而是借著最普通的劍招抵擋著襲來的寒露氣鏢。水瀾見虞鶴隻守不攻,還以為虞鶴瞧不起自己,心中怒意更甚,將身周的寒露氣鏢盡皆幻散,合作一處,而後猛地爆發,極寒真氣竟成滔天寒浪,蕩出圈圈疾勁波浪,皆襲向虞鶴。此招乃是《極寒水陰訣》的第二式,也是最後一式,喚作“陰瀾滔天”。
虞鶴眉頭一擰,再不敢以普通劍招抵擋,劍鋒瞬指,使出“滄瀾化琅”,幻出漫天劍影,皆控至身前,組成劍盾。寒浪攢擊,劍盾不停顫抖,岌岌可危。不過,好在水瀾體內的真氣始終沒有虞鶴這般渾厚,待得寒浪褪盡,劍盾也並未潰散,倒是成功地擋下了水瀾的殺招。水瀾體內的真氣已經不繼,麵色蒼白,滿臉的不可置信。她半跪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已經沒了還手之力。
虞鶴撤下劍盾,真氣重歸體內,穩穩落在水瀾身前,闊劍輕揮,便架在了水瀾的脖頸上。沒等他開口質問,黑影瞬襲,水叮咚卻是一掌拍開了扶山覆厄,擋在了虞鶴跟水瀾之間,水靈靈的大眼睛裏盡是決死之誌。她瞅著虞鶴,眼裏卻是沒有半點憎恨,道:“哥哥,你若要殺我姐姐,就先殺了小叮咚吧!”
虞鶴擰眉,看著水叮咚,搖頭歎了口氣,將扶山覆厄收到了墜裏,道:“要殺我的是你姐姐,怎可讓你來抵債?我說過,我不在乎你們到底相不相信我,但你們要是敢對我下殺手,那我也絕不會善罷甘休。這次我看在小叮咚曾救過我的麵子上,還你們一份恩情,哼。”說罷,再不廢話,走到了玄冰蛤王的屍體前,仔細搜尋起來。
水叮咚鬆了口氣,伸手將水瀾扶了起來。水瀾大惑,看著虞鶴的背影,還是心有餘悸,不敢妄動。
“喂,你能告訴我這個蛤蟆怎麽才能做成藥材麽?這麽大一坨,我如何帶回去?”虞鶴問道。
水瀾冷哼一聲,沒有回答。水叮咚思忖片刻,答道:“爹爹生前曾經說過,用玄冰蛤製藥,用的主要是蛤皮,其他地方不但無益,反而還有劇毒,唯有蛤皮可用。哥哥你隻需將這蛤王的蛤皮剝下即可,不過看這體型,即便隻是一層蛤皮,也足夠寬敞了……”
“好,謝謝你了小叮咚。”虞鶴笑道,真氣凝於指尖,順著蛤嘴開劃。
未幾,鮮血淋漓,蛤王的整張蛤皮皆被虞鶴剝下。他以真氣洗淨皮上血漬,緩緩折疊,放入了墜中。至於這麽大一具的屍體,他也沒什麽多餘的力氣來處理了,隻得退後數丈,慢慢恢複著快要耗空的力氣。
虞鶴一邊休息著,雙眼還一邊在蛤王的屍體下打量著,生怕因為一時的疏忽而錯過什麽重要的東西。
水瀾跟水叮咚卻是低聲交談起來。
“姐姐,我覺得那哥哥真的不像是殺爹爹的人,雖然他那一劍看起來的確是氣勢洶洶的,但咱們不都看出來了麽?劍中並未蘊藏多少劍氣,隻是攜著一股較重的力道而已。若隻是那般力道,即便爹爹已經受了傷,也不至於這般身亡啊?爹爹的死實在是太過突然,你難道不覺得十分怪異麽?”水叮咚低聲道。
水瀾麵對水叮咚時,臉上的表情雖然凝重,但卻沒了之前的憎惡。她仔細想了片刻,終是點了點頭,低聲答道:“其實我也覺得爹爹的死很奇怪,但那個時候觸碰到爹爹的人也就兩個。一個是這家夥,一個則是虹荒。虹荒是我的丈夫,是你的姐夫,也是我爹爹的女婿,且我們水家待他從來不薄,他又為何要下手害我爹爹?而且,真要我從他們兩個裏麵選一個的話,我肯定會選擇相信虹荒的……”
話音甫落,二女還未討論出半點有用的東西,便被虞鶴的聲音給吸引了過去。隻見虞鶴俯身探手,從蛤王的屍體底下拿出了一枚水藍色的鑰匙。二女止住話頭,齊齊起身。虞鶴回頭看了二女一眼,揚了揚手裏的鑰匙,道:“你們幫我找找哪裏有鑰匙孔,這洞裏肯定還有機關,說不定機關後麵便是另一條出路。”
水瀾敵意稍褪,向左邊尋去。水叮咚則是搜尋右邊。
虞鶴倒是沒往旁邊走,將目光鎖定在了冰洞中央的那方冰台上,心中想道:“這個鑰匙是在蛤王屍體下找到的,肯定就是由它保管的。既如此,那鑰匙孔應當就在冰台上……”想罷,邁步登上了冰台,根本沒費什麽功夫,便在冰台的右角落處找到了鑰匙孔。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先知會了二女一聲,便把鑰匙卡入了鑰匙孔中,轉動數下,觸發了冰洞裏的機關,傳來一陣“哢哢”聲響。
“暗門在我這裏!”水叮咚叫道。
虞鶴跟水瀾沒有絲毫耽擱,運起身法,趕到了水叮咚身邊。三人深深地吸了口氣,依然是按著先前的隊形,虞鶴在前,二女在後,進入了暗門。
暗門中並無危機,是一間比較狹小的石室。空間雖小,好在內部設施倒也齊全。桌椅皆有,甚至還有一張石床。虞鶴見得桌上擺著一盞不知為何熄滅了的長明燈,伸手凝出火焰,將長明燈重新點燃。燈光重現,映亮了整間石室,三人眼前再無黑霧遮擋,視線自是清晰太多。
三人的眼睛才適應了光亮,便被懸在牆壁上的一麵鏡子給吸引住了。鏡子約半身高,由冰晶凝結而成,但鏡麵卻是光滑無比,沒有絲毫模糊。鏡框也不知被何人鑲上了金框,不僅耀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就連鏡子周身也泛出氤氳金芒,一看便不是凡物。
虞鶴想伸手去撫摸鏡麵,卻被水叮咚的小手給打開了。他心中疑惑,正想詢問,便聽到了水叮咚的聲音。隻聽水叮咚說道:“這麵鏡子喚作‘玄冰還象鏡’,僅能使用一次,可以在鏡中重現一人臨死前的景象,但必須知道那人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
虞鶴訝異,問道:“也就是說,這麵鏡子隻能看那些已經死了的人?活人不行吧?”
“大哥哥你怎麽這麽笨呢?小叮咚不是都說了麽,隻能看那人臨死前的景象。未死之人哪來的臨死景象給我們看呀?”水叮咚歎了口氣,似乎是很無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