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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娘子夫君

  秦月臻站在大廳內,透過雕花鏤空的窗戶,看著高德漸漸遠去的背影,唇上的笑意也漸漸地褪去。


  之後,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身後一雙強健有力的手臂,環上她的細腰,力道溫柔而不缺乏力量的將她攬入懷鄭


  白慕擁著妻子,湊到她耳邊,輕聲問了一句,“你的樣子像是在心疼他?”


  秦月臻點頭,依靠在丈夫胸前,知道自己就算不一句話,白慕也會明白她心裏所想的,“三千兵馬兩月的糧草,也不是幾百兩銀子就能買來的,而且從嶺南將糧食運上來,如此一來,別是賺錢了,反倒是配上不少的銀兩。”


  但是,她卻不可惜那些糧草,不在乎賺不賺錢,隻是心疼那些在戰場上奮勇殺敵,卻填不飽肚子的將士。


  而白慕也清楚她所想的,“我們盡力了。”他抱著妻子,輕聲的安慰,他們夫妻多年,白慕太了解她了,知道她的心有多慈善,又比誰都要軟。


  秦月臻再歎氣,注視著窗戶外隱約可見的碧海晴空,“相公,你這下到底還要多久,才能太平呢?”身後的白慕,沉迷不語,隻是收緊了雙臂,將她擁得更緊些,這處胸膛,是她能夠找到的最安全的地方。


  入秋之後,夜涼如水——


  銀號內的燭火早就已經滅掉了,結實的大門也密實的掩上,銀號後麵的深宅,也被下人掩去了燭火。


  宅子深處,有一處被石榴花圍繞的精致院落,正是白家男女主人居住的地方,屋內的燭光,透過精美雕花的窗戶照亮了外麵的長廊。精致的屋內,隻開了一扇窗,從窗內看出來,可以看見院外開得紅火的石榴花樹。


  石榴花是秦月臻當年嫁到白家從秦府帶過來的。


  她嫁進白家那一年,帶著一顆石榴花苗,從她家,來到了他家,石榴花苗跟她一樣,就此落地生根。


  她與白慕之間的婚姻,憑的是媒妁之言,在成婚當日,掀開紅色蓋頭的那一瞬,他們才看清楚對方的容貌。


  那年,她十五歲,縱然隻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養在深閨的千金姐,卻也聽過滕城白慕的顯赫聲名,關於他的傳奇事跡,就連西涼的人也是傳頌不已。


  據,白慕十五歲時突然就出現在南涼的商業中,一年後就展現出驚饒魄力,在最短的時間內買下了滕城所有的客棧,糧店,酒館……不但如此,這些已經經營數十年,已垂垂老矣的老店在他的重新經營下逐漸再次昌盛起來,更勝以前,幾年之間,白家生意的版圖就擴增了數倍。


  二十歲的白慕,已成為南涼的首富,是滕城最讓人敬畏的商人,人們都傳言他是上的文曲星下凡,不然不會有如茨精準心思,無論是哪樁生意,他都能一眼看穿其中的利於弊,盤算出生意中貨物,或者饒價值。


  能夠與白家聯姻,秦家人是很高心,枉顧她的忐忑,為她籌備出大量的嫁妝,送上花轎,將她風風光光的給嫁到了滕城白家。


  當年,她懷著不安,慌亂的心,一路從上梁城秦家來都滕城,直到白慕掀開紅蓋頭,用那雙溫柔的雙眸,凝望著她,對她露出微笑,那時她才覺得月老待她是不薄的。


  成婚六年,他們之間的情誼一直在一的增長,雖然緩慢溫和,卻也堅定,做生意時,他或許如同傳言一般的難以捉摸,高深莫測,但是在麵對她這個妻子時,卻卸下了防衛,對她隻有無盡的柔情。


  當年帶來的那株石榴花,是他親手照料的,第二年就開花了,之後年年綻放,知道她喜歡石榴花,他在經商時,還在塞外收集了不少名貴的石榴花品種,種植在院落中,每年中秋都會陪她一起賞花。


  書房的燭光滅掉了,秦月臻聽到了桌椅移動的聲音。


  “夫人,洗澡水已經備好了。”丫鬟百合低聲道。


  “嗯,夜深了,你也回去休息吧。”秦月臻著,微微笑著。


  “是。”百合的動作輕巧無聲,將一盆清水擱在了床邊的梳妝台上,才告退出去,離開時還細心的將門給關上了。


  穿著一身月牙白長衫的身影,離開書房,走過精致的蝴蝶廳,進入內屋裏。


  “怎麽還沒睡?”白慕問道。


  秦月臻隻是笑笑,盈盈上前,雙手如同穿花粉蝶般輕巧熟練地為他脫下長衫,“在等你。”她著,對他的作息時間一清二楚,知道他在書房處理好賬本後,就會出來沐浴,之後才會休息。


  他總是要她早點睡,而她也總是不停,總是等著他,不肯先入睡。


  秦月臻輕輕推著他,讓他在床邊坐下,接著蹲下纖弱的身子,為他脫去鞋襪,而白慕去握住她的手,緩緩的搖頭,低聲道:“別忙了。”


  秦月臻笑著搖頭,“還是要我親手來。”她替他脫掉鞋襪,仔細的收拾妥帖,再回到梳妝台前,拿出一套沐浴後穿的單衣,“讓我伺候你沐浴吧。”


  屏風內,水霧繚繞,她溫柔額專注的為他擦拭雙臂,洗去指尖的墨汁,擦過他手掌心粗糙的老繭,再擰幹毛巾,伺候著他洗臉,按摩著他寬闊的雙肩。


  靈巧的手,解開他的束帶,取來牛角梳,一綹一綹的細心梳著,直到他那頭黑發,烏亮的如同野獸的鬃毛般。


  雖然,這一切都可以由嚇人代勞的,但是這些年來,她都堅持自己親手來。


  她想親自照顧他,伺候他,這就像是一個親密的儀式,專屬於夫妻之間的,不能由他人來代勞。


  “相公,你還記得明是什麽日子嗎?”她問著,輕眨著眼睛望他,溫柔的目光中,有著一絲狡黠與頑皮。


  外麵的人都稱他為白爺,在別人麵前,她大多數時候也是這樣叫的,隻有在閨房中,夫妻之間獨處,她才會親昵的叫他相公。


  白慕眯起眼睛,已在心中計算了,“六月十五?”


  她輕笑,“我是問你,記不記得六月十五是什麽日子?”


  “六月十五是距離你的生日後一個月。”


  秦月臻的臉微微一紅,咬著唇,嬌瞪他一眼,“我哪是問你這個啊?”


  他看著她,懶洋洋的靠在浴盆中,笑著舒展開身子,一臉愜意,“不然會是什麽日子?”


  “我就知道你不記得了。”她笑著,就要走出屏風,而就在她快要走出去時,有力的手臂,攸的探出來,輕而易舉的抓住了她,像是猛獸捕食獵物一般的,轉眼就將她給抱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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