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還能保得住嗎
才一入宮,周公公就恭敬而又宏亮地叫:“皇上駕到。”
“臣妾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歲歲。”是女子們齊聲脆叫,一聲聲將她拉回現實。
“皇上。”車輦邊,是皇後嬌甜的聲音:“臣妾恭迎皇上回宮,貴妃妹妹可安好。”
按理,晚歌要下車拜見她,可是她不想,皇後想必是早就收到消息了,帶著一大票的人來看好戲,無非是要她無地形容,後麵更是黑壓壓的一大群宮女太監。
“皇後娘娘真是有心了,好大的陣仗。”賢妃淩然也換回了宮裝,沒有騎馬而回,而是坐在後麵的香車上,讓公公挽了出來,嘲諷的嘴角越彎越高,不愧是皇後,還能猜到她的些許心意,真不讓人失望。
皇後嬌笑盈盈,卻有些不自然之色:“賢妃辛苦了,本宮在禦花園設了宴,為皇上和貴妃妹妹還有賢妃妹妹洗塵。”
楚天的眼光狠狠地掃視著她,生過孩子後的臉,顯得蒼白而黯淡,冷冷地說:“楊皇後可真有心啊,安排這麽多人接駕。即然來了,就扶晚貴妃下馬車吧!”
此言一出,讓宮裏的人都有些驚呆,皇後是六宮之主,要皇後娘娘去扶一個貴妃下馬車,就是在皇後的臉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皇後的笑容僵住了,她不是毀了容嗎?為什麽他還那麽緊張她,甚至是命令她去扶她。
“皇後,你不願意嗎?你所謂的辛苦也不過是隨口說,還是不朕的話你不放在眼裏。”他邪惡地一笑,挑高了眉,讓周公公扶下馬車,卻沒有去抱晚歌,他就要她知道,不管別人怎麽為難她,給她一點顏色,他就替她打回去,皇後明明是想讓人看到晚歌的臉,如何的慘不忍睹,想要傷害晚歌現在脆弱的心,他必要她好看。
大排的人都倒抽了口冷氣,聽吧,真的是損了她皇後的麵子,不聽吧,又是違抗皇命,皇上要是一個不滿意,隨便走一個理由都可以廢了她,淩然不是虎視眈眈她的位子嗎?正在為難之際,卻聽到咯咯嬌笑的聲音。
宛宛飛跑過來,甜甜地叫:“父皇萬歲,姨娘千歲。”
楚天看她有模有樣地行禮,皺起的眉頭,慢慢的展了開來,讓皇後也慢自舒了一口氣。
宛宛的眼骨碌碌地轉動著:“父皇,姐姐呢?姐姐呢?”眼轉到龍輦上,層層的白紗似乎有個人影,不顧一切地爬上去,高興地叫:“姐姐,姐姐。”
“啊。”大叫一聲,楚天正要去把宛宛抱下來,探頭進去,卻看見宛宛雙手摸在晚歌的臉上,嗚咆地哭出聲。
“姐姐,不痛,宛宛吹吹。”她交然不怕,而是小手地摸著那妖紅,小心地吹著。
晚歌的眼裏,慢慢地流露出了感動之色,有些淚光在波動著。
“姐姐,不痛了,宛宛會保護姐姐的。”抱著晚歌的頭,哭得比她還要厲害。
晚歌伸出手將她抱得緊緊的,宛宛是宛宛,不是那些人,看到就怕,就連周公公看了也吞口水,何況是誰呢?當宛宛爬上來的時候,她冷冷的看著宛宛,看她如何嚇跑,如何跑到淩然那裏去,如了淩然的願,可是她沒有走開,還心疼她,小小年紀也知道,誰是痛她愛她的,哥哥用生命救回來的宛宛,也不負哥哥的死了。
人畢竟是有性的,性必是靈的,當容貌不複存在了,她才更能看清楚人間的百態,不然現在必定是讓眾妃圍繞其中,百般的討好,送禮吧!
“晚兒。”楚天溫柔地叫,眼眸一反剛才的冷厲,柔得像水一般,抱開宛宛:“姐姐累了,父皇抱姐姐到藏愛宮休息,宛宛這段時間不用去書苑了,去藏愛宮陪姐姐玩。”晚歌需要溫情。
拿起紗帽,替她戴上,晚歌不肯讓他抱:“我有腳,我不會走路啊,何須麻煩皇上。”
還想用宛宛來牽製她嗎?上一次也讓宛宛來打頭陣,這事和宛宛,根本沒有關係。
無奈地,他拉著她的手:“我帶你去。”
“我喜歡冷宮,讓我去住冷宮。”她忽然說了出來,即然在人家的眼裏,她已是最後的餘輝,何必一步步來,去冷宮直接省事一些,那是遲早的事,不要負了那麽多人看戲的雅興。
“說什麽話?”他皺起了眉頭:“你要是不想讓我當眾吻到你腳軟,就別再提冷宮二個字。”
晚歌清脆地說:“它的確存在,不是嗎?”她不想回藏愛宮,那裏有太多的回憶了,每一個角落都有一個影子,都會緊瞅著她,冷宮的存在,是用來住不受寵的人,或者是犯了錯的人,沒有人願意進去的。
他有些了解她了:“到未央宮去。”硬是半抱半拉地將她小心扶下馬車。
才起身的那些妃子宮女太監又半跪了下去:“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真好奇啊,那麵紗下的臉容,會變成什麽樣,昔日如花似玉的容顏,讓人惋息。也讓人為現在興奮著。
宮女扶著太後和太妃娘娘來了,太妃看到她這樣,皺著眉出聲:“皇上,豈能讓她再回宮,現在都鬧得滿城風雨了,怎會如此的任性。”一臉的不悅看著神色憔悴的楚天。
“是啊,皇上,太妃娘娘說得對,我在宮裏可是丟盡你的臉。”終於找到共同語言了,晚歌不介意這落井下石。
“晚兒。”楚天冷下臉,警告地握緊她的手。“母妃,朕的事,不用母妃來管。”
當眾這樣說太妃,讓她的臉氣得要冒出火來:“皇上,你,你還不知道,她肚子懷的是野種。”
“嗯,對,對對。”說得好,再接再厲,晚歌非常讚覺恬太妃的勇敢,上幾次也聽到有人這個嚼舌頭,第二天沒得說了,連舌頭都割了去,也許太妃知道,會撿詞用得好一些。
楚天的臉色變得難看得不得了:“母妃,別讓朕再聽到一句這樣的話,否則你是朕的母妃,朕也一樣會治你的罪,升為太妃,縱聽謠言。你們都給朕聽明白了,誰敢說三道四,量量自個的舌頭長了多少。”冷冷地掃了一圈,眼光又無可奈何地回到這個想把火燒得更旺的晚歌身上。
恬太妃倒退了二步,幸好宮女接住了她,不然,她非跌在地上不可,喘著氣:“楚天,天兒,我是你的母妃,我是為你好,別為狐狸精再迷惑了,難道你說,這不是真的嗎?”
晚歌撫掌大笑,沒有一點的氣質:“太妃你還真說對了,我是狐狸精,我是、、、”話沒有說完,楚天就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別再胡說八道。”也不管後麵有多少人看著,半拖半抱地拖著她往未央宮而去。
淩然笑了笑,摸著宛宛的頭,溫柔地說:“宛宛,你剛才看到了什麽啊?”
宛宛誠實地說:“姐姐的臉上紅紅的一大片,像是血一樣,一定很痛。”
有人吸氣的聲音,有人嚇得後退的聲音,她笑了,輕輕一施禮:“臣妾叩見太後,太妃娘娘吉祥。”
太後也是緊鎖眉頭,慈和地笑了:“賢妃有禮了,此次定都一戰,必是累了,辛苦賢妃了。”
“為國出力,為皇上護江山,是臣妾的福份,也是義不容辭的責任。”她的氣勢,何止壓過皇後。那膽小鬼,隻能縮在一邊,連兒子也不敢抱出來呢?
太恬幾乎要苦出聲,那個狐狸精,讓她二個兒子成為別人的笑柄,因為她,還國亂,定都幾次差點落入契丹人的手中,現在還身懷不明身份的野種,還能留她在宮中嗎?哪怕付出什麽代價,她都不能留她。
慌亂地扶著張公公的手而走:“張公公,去宮外找最厲害的法師,本妃要將害皇上的妖精都趕出宮去。”
“賢妃娘娘吉祥。”景妃看著淩然,笑了:“一路辛苦了。”
淩然的眉皺了皺:“景妃娘娘好是逍遙,後宮的事都掌管的如何,本妃是正妃,皇後身子弱,有什麽事,你就向本妃稟報,還有每月的支出,賬本,都拿來給本妃過目,免得數目對不上,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
景妃恨得暗咬牙,連皇後都不出聲,任她這般的自大,也不示弱地說:“賢妃娘娘,宮裏的一切大小事務,包括賢妃的納禮之事,都是臣妾經手,貴妃娘娘下了令,讓本妃全權負責後宮之事,皇後娘娘才能照料小皇子。”有本事的,就去和向貴妃衝撞去,看看,誰死得快一些。
淩然終究沒有再為難景妃,讓她得些口頭的便宜又如何,要是讓她抓到了痛腳,那麽景妃就可以求生不得了,她笑了笑:“景妃妹妹,你可要押對大小啊,不然會讓本妃心痛的。”
“臣妾謝娘娘的指點,臣妾的眼睛現在是越來越明亮了。”她不會還笨得與虎謀皮。
楚天怕晚歌又爬窗走,將她放在二樓,她卻將他趕了出去,插上門坎,不許他進來半步,聽到他在室外自言自語說了半天的話,周公公又請他去勤政樓,不少的大臣知道他帶著她回來了,正跪在那裏求見。
估計又是那些人來叫他廢妃,或是殺妃,嗬嗬,她是頂著一個大臭名,甩不掉了,看看鏡中的自已,連自已都覺得有些可怕,為什麽他還是不怕,還是這樣不放手,不是還有一個‘野種’嗎?
“娘娘。”是湖青哭泣的聲音。
又來幹嘛,在她最需要她出聲地時候,她選擇了背叛,現在呢?是來求她的原應諒,然再來傷害她嗎?
“你走吧!不用再跟著我了,過不了二天,就會到冷宮裏去。”她淡淡地說著。
是一陣磕頭的聲音,湖青哭著說:“娘娘,是湖青對不起你,娘娘,無論你去那裏,還讓湖青侍候你。”
她輕笑,她不缺宮女,她不用人侍候,她會自已照顧自已:“湖青,我用人從來都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跟在我的身邊,不用了。”她做人真是失敗,隻是桃花劫不斷,朋友卻是沒有一個。
“娘娘。”湖青哭得更大聲了:“娘娘,我對不起你。”
“世上沒有誰對不起誰,你對得起你的心就好了,你走吧,我真的不想見到你。”會讓她覺得很失敗,連個貼身的侍女居然也會背叛她,淩然真的是厲害,還可以做到滴水不漏,好吧,她認輸了,她不爭,她連退出也不行。
那恬太妃必定是還要做什麽?真希望她鬧得大一些啊,讓他更頭痛,要怎麽處理這‘婆媳’關係,太妃可不要讓她失望了,淩然,她甘願嗎?就算她的臉毀了,他還是一如既往,她依舊什麽也得不到,那她甘願嗎?
明明,她不想再理會宮裏的事,為什麽還會不由自主地想著那些算計她的臉,這下多少人會得意起來。然後,她的孩子在這裏,還能保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