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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情急之下吃禁果

  1971年6月0日星期三氣晴

  戀愛是幸福的,也是苦惱的。這兩者如同車之兩輪,鳥之兩翼,永遠都不會分開。在幸福中始終會存在苦惱的種子,而在苦惱中必然會接出甜蜜的果實。我們的關係確定快一年了,在這苦樂辯證的關係上體會得太深了。在共同語言麵前,我們的感情無比和諧,特別快樂,陽光會普照進每個人的內心深處。互相關愛體貼,彼此看著誰都順眼。那幸福的滋味無以言表。但是,如果在某些方麵出現了裂痕,發生摩擦了,互不讓步了,彼此指責了,這些家醜,又無法讓第三個人知道,無法取得外人的同情與支持,那麽,就會出現冷戰了,不隻是多長時間的冷戰。或三或五,也許更長時間。也可能出現無休止的口水戰,縱然發生了多大的傷痕或苦悶,也隻有我們自己給自己療傷。這時,甜蜜的愛情就變味了,愛情的果子就會由甜蜜變成了酸楚,愛情之樹就會由枝繁葉茂,突然枝幹枯萎,變成了傾斜乃至搖搖欲墜。


  這一年來,我和大晏的戀愛,就這樣艱難地向前行走著。在風和日麗,陽光普照時,我們的愛情是那樣的甜蜜,那樣的幸福,會迎來不少青年男女羨慕的眼神。而一旦發生了風吹草動,互不服輸,也不時地迎來風雨飄搖。好在我們有工作上的這層關係,非常方便交流或溝通,經過雙方共同努力,多多的包容或理解,無論堅持多久的冷戰,最後,還是可以化險為夷。


  星期日這,大宴的一個本家姐姐,利用休息的時間來九連看望她。實際上,我知道主要的用意,也是來替大晏把關,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位在總場當領導幹部的本家姐姐,可能也是來考察我,仍然給妹妹把關。這一點,大晏在之前的話裏話外也和我透露過。對此,我毫不在意悉聽尊便。我想,婚姻大事畢竟是大晏自己的事,自己的大事主要還是靠由自己做主。另外,畢竟是大晏對我最了解,我們之間有這層工作關係,最知根知底。更何況,我們交往已經這麽長時間了,你來湊啥熱鬧呢?豈不是多此一舉嗎!之後,我不知這位姐姐怎麽評價的我,我也不知道大晏怎樣對待她姐姐的意見。但自從她姐姐走了之後,大晏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跟我話或交流的時候也明顯減少了。不知是因為她姐姐來的原因,還是因為我對她姐姐傲慢的態度。總之,就是一連幾她的臉上都“不開晴”,一直是陰沉沉的神色,看都不看我一眼。


  星期晚上,我們很快把黑板報寫完了,大宴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她提出一起到打穀場那邊隨便走走。我想,就算是一起散散心吧。聽後愉快地答應了。


  這時,已經進入了夏季,打穀場上的稻穀早已脫粒入庫了,場邊的四周留下一垛垛像山似的草堆。有高的也有矮的,有大的也有的,在這些草垛底下,還有一些散落的稻草,用腳踩上去厚厚的軟軟的,整個腿都會陷下去,很難再拔出腿來。我們走在散落的稻草堆上,因為容易摔倒,我就把她的手抓住了,攙扶著她艱難地朝前走,為的是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坐下來。我想,今我們要好好地談談,找出問題所在,不要再這樣冷戰下去了,我要想辦法探一探大宴,為什麽無緣無故地又搞幾“冷戰”,是因為她姐姐對我的評價,還是因為我對她姐姐的不恭。我有心理準備,帶著十分的誠意與善意,無論什麽原因,發生了多大的問題,都沒必要把我們的關係搞僵。沒有必要傷害我們的感情。在我們愛情的平上,這些都是雞毛蒜皮的事,都屬無足輕重的陣風。誰知道我剛開口沒幾句,就有些話不投機,你一言我一語又爭論起來。沒聊上幾分鍾她就失去了耐心,她起身就要往宿舍走,一邊走一邊狠狠地:“我們還是算了吧,你這個心眼,我和你沒啥可的了。誰也別再受這個罪了”。她的不明不白,雲裏霧裏,究竟是為了什麽發火,她的氣從何來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問題沒解決,火氣也一點沒消,哪能讓她回宿舍呢?我從身後一下子摟住了大宴的後腰,因為我們是站在很厚的草堆上,腳底下鬆鬆的,軟軟的,兩腳本來就搖擺不定,我這突如其來的一摟,毫無準備的大晏,一個踉蹌就仰身倒在了厚厚的草垛上,我在情急之下,再加上慣性的驅動,毫無意識地把大宴壓住了。壓在了她那柔軟的身體上。這突如其來的情境,我一點準備都沒有。也就在這突發的一瞬間,我們的臉也緊緊地貼到了一起。


  這是我平生以來,第一次觸碰到女人的臉蛋,也是第一次聞到女人身體的味道。我下意識地把大宴抱得緊緊的,我不能讓她這樣輕易地回去,更不同意就這樣不明不白地“算了吧”。慶幸的是,大宴被我突然拽倒以後,她並沒有發火,也沒有反抗,大概她摔得並不痛。一點都不疼。


  這晚上,我不知道冷戰是怎樣和解的。也不知道我們在一起談了多長時間,才回到各自的宿舍。我們的冷戰化幹戈為玉帛,是不是與這突如其來的場景有關係呢,大宴始終沒和我。


  前下午,我們在大禮堂的外牆上寫標語,這個工程量較大,用的時間也很長。首先,要用白色油漆將底色打好,然後呢,由我在牆上將文字的輪廓寫出來,大多都是些空心字。比如,政治工作是一切經濟工作的生命線,全麵落實黨的九大提出的各項任務等等。這些基礎的工作完成了,再由大晏負責用紅漆把這些大字描出來。


  六米多高的房山,必須要登上梯子才可以工作,並且存在一定安全問題。大宴在高凳上描紅字,我負責在下邊將梯子扶穩,以保證她的安全萬無一失。六月的已經很熱了,又是下午西照的陽光,曬得路人都會汗流浹背。何況在高高的梯子上工作?大晏用力揮動著手臂,心翼翼地把畫筆舉得很高,就在她舉手描字的那一瞬間,大晏襯衣內那兩隻高高的雙乳若隱若現,我的心跳突然加快了,我怕我的緊張神色被大宴發現,趕緊高呼道:“心點,慢點描,不要著急”!於是,我把梯子扶得更緊了,生怕把這個寶貝摔下來。這突發的一幕,大晏至今一無所知。


  今晚上,我們把加刊的板報寫完,不知道是誰的提議,還是不謀而合,我們拉著手漫步走在河邊,走到了柳蔭下,我們又坐到了閘涵的基座上,談論著工作,暢想著生活,也談論我們將來的日子怎樣安排。在明亮的月光下,我們卿卿我我,甜甜蜜蜜,我們都覺得,我們是這個世界最幸福的人,最幸運的人。著著,我們就情不自禁地擁抱到一起沒有設計,沒有心裏準備,純粹是一種突發的激情,一種情不自禁的衝動。我們很快就失態了,忘乎所以了。


  就這樣,我們在今夜越過了紅線。不顧一切地偷吃了禁果。


  事過,冷靜下來之後,我的確也有些害怕。我想,這也太危險了,一旦倒黴懷孕了怎麽辦?那不是丟人的事嗎。那樣就會挨處分呀。但轉念又一想,我也因此而踏實了許多。我想,我們既然都這樣了,大晏還會三心二意,還會朝三暮四嗎?還會對我的要求那麽完美苛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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