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想逼我就範嗎
榮祿秉承慈禧旨意,把這封電報發出去之後,引起了極大的反響。
先是直隸、山東一帶的地方官們都歡喜起來,雖然隻是一個單眼花翎,卻能讓自己的身份提高不少,而且憑著這種身份的提高,能在撈好處時占盡優勢。
接著就是剛毅和毓賢督促著義和團的行動。
之前不久,朝庭對義和拳進行了改組,慈禧自然希望這些拳匪能掌握在滿人的手裏,就讓剛毅和毓賢等滿人去改組。
本來剛毅和毓賢就是裕長、文悌之流,遭到了滿清愚民國策的反噬,對神鬼極為相信,自然也對義和拳的各種神功深信不疑。
認為他們真的是有神通在身。
現在接到慈禧旨意後,更是想利用這些拳匪立功,先對義和團進行了動員,就讓他他們放開手去幹。
一時之間,天津、直隸都的義和團都瘋狂起來,不但見到洋人就殺,還把吃洋教的二鬼子一起殺,很多正宗的漢人也因此被搶。
當然,搗毀的教堂也不計其數。
一時之間,洋人都懵了,本來已經說好的談判,自己這邊的公使團都組織好了,怎麽突然又打起來了?
加之幾天的時間內,太後明發電報的旨意已經傳遍整個山東和直隸境內,這些洋人也都開始懷疑江文遠暗中和慈禧勾結,他真是義和拳的總壇主。
便又向給太平洲發電報進行確定。
雖然這次愛麗絲沒有讓麗莎跟著過來,但是卻把電報機拿了過來,加之江文遠這段時間設計出一個小型發電機,和千裏船的動力係統連在一起,電報倒也有電可用。
這天突然打開,就接到了洋人發來的電報。
愛麗絲向江文遠細說,江文遠便也明白了這位太後又在搞她的權術,歎了一聲,搖了搖頭。
愛麗絲焦急說:“看來這次是洋人真的懷疑你了,應該怎麽和他們解釋呢?”
江文遠說:“罵他們一頓!”
愛麗絲更是不解:“罵他們一頓?”
江文遠解釋說:“就罵他們是棒槌,就說中國人的權術不是他們這些棒槌能看得懂的!”
愛麗絲按他說的把電報發出去:“你們這些個棒槌,中國人的權術不是你們這些棒槌能理解的!”
洋人們接到電報後,雖然也明白棒槌是中國罵人的話,但不怒反喜,他們倒是不怕義和團,也不怕慈禧太後,就怕江文遠。
如果江文遠要參戰,他們也是不敢怎樣的,雖然那天飛雞被燒了,但他還有坦克船在,那可是真正的移動城堡。
同時,洋人們也在太平洲見識過多級炮,而且他隨時有可能弄出一些新武器。
雖然他們自負強大,但也不敢和江文遠帶的泥腿子們為敵。
當下,這些洋人又膽大起來,又向北京的慈禧發照會……
此時的江文遠已經離開徐州,進入微山湖,因為這裏也有山堂和分幫,剛到湖麵上,又有很多人恭迎。
而且恭迎的人群中,還有袁世凱。
自然是這袁世凱也聽到了太後明發懿旨獎賞地方官之事,而且,他也能想到這是慈禧的權術。
又想到江文遠已經在行漕,應該也快到山東了,便帶了幾百武衛右軍直接接到了微山湖。
看到江文遠把漕船在湖邊靠岸,袁世凱便走上前去,說道:“江先生啊!終於把你盼來了,雖然才三個月木見,但我感覺過了好幾年,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呀,我本想再往南接,但眼看要出我的治所了,無奈也隻有在這裏等待江先生!”
看著袁世凱臉上堆得全是笑,江文遠也還了一禮:“多謝袁大人!”
下了船,和袁世凱還沒聊兩句,邢不滿便帶微山湖山堂的弟子和周圍清幫分幫們一起行禮,邢不滿又道:“總舵把子,天色將晚,就在這裏住一晚吧!”
清幫分幫的弟子們也紛紛道:“是呀總領幫,就住一晚吧!”
江文遠抬頭看了看天色,點頭道:“好!”
山堂和青幫弟子聽後都歡騰得叫起來,感覺這是他們莫大和榮耀。
引著江文遠往前去,還是之前住過的那套院子,仍然讓江文遠住原來的房間。
剛在房中落座,袁世凱又說道:“江先生近來名氣又漲了呀,現在山東直隸所有地方官都知道了你嘞大名,還都因你而受了賞賜!”
江文遠知道他說的是太後之事,歎聲道:“你們這位太後真會折騰呀!”
袁世凱無奈地笑了一聲,本來想說話,但眼睛環環看了一圈,卻什麽也都沒有說出來。
李鴻章不滿起來,用拐棍點了一下地:“有什麽話你就說,還怕我們背後告你的狀不成?”
袁世凱細看麵前這幾人,李鴻章是提攜自己的大貴人,劉坤一和自己跟著江文遠跑了兩個多月。
自然這二人都不會把自己的話傳給慈禧,隻有漕運總督張人駿沒把握。
張人駿連忙道:“我不是那樣的人,這兩位大人還是我叫上船的呢!我要傳小話自己也難保!”
對於張人駿的人品,袁世凱還是相信的,便說道:“太後真是糊塗呀!”
劉坤一、李鴻章、張人駿、江文遠都看過去,聽他細細往下解釋。
袁世凱說:“現在直隸天津一帶都亂成一鍋粥了,拳匪們不但去殺洋人,殺二鬼子,就連普通中國店鋪和富戶也是連打帶砸帶搶,前幾天,剛修嘞鐵路都扒了,聽說還要拔電報杆嘞,唉!”
說到最後,歎了一聲。
張人駿也歎了一聲:“就是呀,這些是匪,隻能為剿,怎能為用呢?這樣隻會越來越亂!”
江文遠歎了一聲:“你們的太後要當罪人,非拉上我幹嘛?”
劉坤一問道:“這和你有什麽關係?”
江文遠就把自己對慈禧操弄權術的猜測說了出來:“她是不放心我,以為我真的是這些拳壇的總壇主,便想用他們去攻洋人,明明之前已經沒事了,現在又在無中生有,以假亂真,想要逼我就範,讓我進入他設計好的軌道中,從而對我,對清幫進行控製……”
其他人聽後,都紛紛點頭,自然是同意江文遠的說法。
劉坤一說道:“那眼下應該怎麽辦呢?”
江文遠說:“如果是我一個人,被他操弄也就操弄吧,但隻要我應了他的官,就不得不聽他的,到時候清幫也將不複存在,就像李大人!”
另外幾人都不解問道:“像李大人?”看向了李鴻章。
隻見李鴻章看向江文遠,一雙老眼含滿淚水,張了張嘴,本想說話,卻哽咽了一下,又把話聲止住。
王得標連忙在旁邊勸道:“大帥注意身體!”
李鴻章擺了擺手:“我不要緊!”又向江文遠施了一禮:“知我李鴻章者,唯有江先生!”
劉坤一和張人駿、袁世凱都聽了個莫名其妙,有心想問,但見李鴻章一臉悲愴神色,也不忍再問。
雖然李鴻章沒有講出來,但是他感覺江文遠懂自己,自己這一生的命運,其實都是掌握在慈禧的手裏,也或者掌握在她的權術裏,不但自己的淮軍沒了,還落下一身漢奸的罵名。
突然有人理解自己,委屈得快要哭出。
江文遠也還了一禮:“李大人至偉至高,文遠佩服!”
又歎了一聲,江文遠說:“清幫那麽多人,我不能讓清幫弟子死,而且這些窮苦船工剛過兩天好日子,我不能讓他們再回到衣食不周的時代!”
李鴻章問道:“太後這樣步步緊逼,總不是辦法呀,難道就一直這樣?”此時的他真的希望聽到江文遠說出造反的話。
劉坤一也伸長了頭,他倒是不希望江文遠就此造反。
江文遠說:“等我送漕糧時見了她再說吧!我好好勸勸她!”
李鴻章眼色中閃過一絲失望,劉坤一點了點頭。
袁世凱說:“但是以我來看,眼下就要打仗呀!你送漕糧必然要經過拳匪作亂區,為了安全期間,你還是先別去!”
江文遠說:“拳匪我倒是不怕,我是怕一打仗不知要死多少人!”
袁世凱說:“那你也得去濟南我那裏住幾天!上次在河南我就沒盡成地主之宜,這次先生一定要成全我!”
江文遠點了點頭:“好!”
當晚,吃了晚飯,各自睡去,第二天,袁世凱就催促著讓江文遠啟程去濟南。
江文遠考慮到在微山湖這邊也沒有什麽事,而且自己在這裏,邢不滿的山堂弟子每天都圍在自己身邊伺候,棧橋裝卸架那裏都沒幾人負責了。
其他的分幫也是如此,都聚集在這裏,趕都趕不走……
多在這裏一天,隻能耽誤碼頭和分幫的生意,便點頭同意,和袁世凱一起上了漕船,向山堂弟子及分幫弟子辭別,一行漕船再次北上,往濟南而去。
去年來微山湖時正值冬季,萬物凋敝,湖中也沒有什麽好景色,現在已是三四月天氣,湖中春色初綻,倒也是一番好風景。
放眼望去,荷葉如盤,輕飄水上,荷花朵朵綻開,映得整個湖水碧粉相間,倒也十分好看。
船在這樣的湖麵上往前去,加之簇簇青葦隨春風飄搖,把玻璃打開,感受著春風進入船艙,更加讓人心曠神怡。
船隊向北,出了微山湖,進入獨山湖,再沒多遠,前麵眼看便到了被稱為運河之脊的南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