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嘲笑的東西是殺人利器
龍大能順那水匪手指方向去看，不但看到了七艘千裏船，同時也看到了船上的江文遠，哈哈笑道：“柏石兄弟不用擔心了，他來了！”
在他身邊的柏石看到，點了點頭，長出一口氣，柏石倒不擔心龍大能這一萬多人鬥不過江文遠，隻是擔心江文遠不來。
特別是看到江文遠所架的並不是上次那種怪船，心中也就更為放心了。
上次襲擊十二圩柏氏鹽廩，江文遠所用的吊機船太過恐怖了，不但把柏氏鹽廩搗得房倒屋塌，而且還讓周圍的船都近不得身。
這次江文遠竟然沒有發揮那種船的優勢，隻是架著普通的貨船前來，雖然船艙內裝了一些長短不一的竹竿，卻也難讓人擔心。
不隻是柏石放下心來，龍大能更是一邊笑著，一邊揮手，兄弟們：“上船，迎戰！”
所有水匪們都應了一聲，尚在岸上的水匪們上到船上，船上的水匪們也都把船帆升起。
對麵，江文遠的七艘船離他們已經並不太遠，自然也看到了這邊的一切，再向持弩手問道：“船舷笙都架好沒有了沒？”
七艘船上的持弩手都應一聲：“架好了！”
江文遠點了點頭，又左右看了看了，見七艘船的船舷上也都架上了笙，其結構也都和船頭笙是一樣的，隻是對向船的一側而已。
再往前看，見離那一片匪船已經隻有兩三丈的距離了，江文遠又吩咐一聲：“停船！”
七艘千裏船都在水麵漂停。
“哈哈哈哈……”龍大能和柏石都上到船上，狂笑著指向江文遠說：“江文遠，你終於了來了！”
江文遠自艙椅上站起，來到船頭，見對方連弓箭都沒有，站到船頭也沒有半分危險：“我不來，你們怎麽死呢？”
雖然這話江文遠說得十分認真，但聽到龍大能這些水匪耳內，都哈哈嘲笑：“你以為你是誰呀？還你不來我們怎麽死，大呲呲的說這種大話，也不怕把嘴撐破！”
“就是！我看要死的是你吧！”
“我們這裏可是有一百多艘船一萬多人呢？”
龍大能更是嘲笑道：“是呀，等一下我們一萬多人把你分屍而死，看你還說不說這話！”
聽到對方亂糟糟的嘲笑，江文遠也不生氣，而是莫名其妙地說：“其實我對你們這些水匪挺好奇的，你們平時住在什麽地方，就是船上吃船上住嗎？”
龍大能自然不知他這話的真正用意，回手向身後指著道：“我們怎麽可能隻呆在船上呢？從黃伏尖這裏上岸，數裏的範圍都是我們一條龍居住的地方，隻要官兵不來，我們就正大光明的住在這裏，享受搶來的美人兒！”
聽著，江文遠擔心起來，如果眼下就開始攻擊，讓這些水匪受驚後逃到岸上，再找他們就不容易了。
心下這樣想著，江文遠又吩咐一聲：“船不調頭，原隊形後退！”
“啊！”船上所有持弩手都驚了一下，都想著到在這裏開始總攻呢？沒想到江文遠卻讓後退。
江文遠又重複一聲：“原隊形後退！”
七艘船的人雖然不解，但也都按江文遠所說，往後麵的水域裏退去。
江文遠所設計的千裏船不但能在水中前進，還能後退，隻是後退的速度慢一些罷了。
江文遠又向持弩手吩咐道：“你們一起大聲喊：我們要逃跑了，你們快來追呀！”
“噗！”聽到江文遠這語氣，劉坤一坐在艙椅上又笑出聲來：“你又是這麽敷衍，既然要誘敵，好歹也做認真一點呀！”
持弩手們可不管江文遠的語氣是不是好笑，仍然把江文遠的語氣全搬著喊：“我們要逃跑了，你們快來追呀！”
突然間的後退，也的確讓這些水匪們不解起來，正愣著，柏石催促道：“追！快追呀！”
龍大能也回過神來：“兄弟們快追，追上他們，隻要兩船一碰頭，跳上去就殺！”
“是！”眾水匪齊應一聲，轉動船上風帆，往後七艘船千裏船追去。
雖然千裏船倒行的速度並不是太快，但那些帆船們也一時難以追得上。
退到百丈左右的距離，所有操作千裏船的持弩手們紛紛道：“退到這裏可以了吧！”
“再退！”吩咐一聲，江文遠見眾持弩手都把喊話停了下來，又說：“你們的喊聲別停！接著喊呀！”
眾持弩手們又在船上高喊：“我們要逃跑了，你們快來追呀！我們要逃跑了，你們快來追呀……”
又退了百丈左右，操作千裏船的持弩手又問：“這麽遠應該可以了吧？”
江文遠說：“再退，再喊！”
之所以這樣，是江文遠知道這些水匪都是好水性，落水後能往岸上遊很長的距離。
見江文遠不緊不慢的後退，而且船上吵吵嚷嚷地亂喊：“我們要逃跑了，你們快來追呀……”
這話在龍大能聽來，剛開始還以為他們真的要逃跑，但現在聽起來卻像是對自己的挑釁，因為太敷衍了。
龍大能氣起來，用刀往前指著喊喝：“快！快給我追上他們，我要親手砍這江文遠幾刀！”
雖然心下焦急，但一時也難追得上。
眼看退到三百丈的距離，江文遠又吩咐一聲：“下升龍笙！繼續後退！”
七艘船上的持弩手齊應一聲：“是！”開船的持弩手繼續讓千裏船倒退，其他持弩手們則在船上忙碌起來。
把剛才準備好的殺人笙又“哢哢”組裝在一起。
這次和剛才又不一樣，組裝成的並不是竹排的形狀，而是一堆，有的還七八組組並在一起，下麵綁了個濕土袋子，“咚”地一聲沉入水裏。
有的則是四組就沉綁了濕土袋子扔入水中。
還有的都沒有排列好，像亂枝杈一樣就丟入水中。
劉坤一看得不解著擔心起來：“你們都沒有組裝好就丟下水裏了，這樣有用嗎？”
持弩手們道：“這劉大人這就不知道了，我們總領幫說就這樣放下去，弩是斜著發出的，能讓保證沒有觸碰到殺人笙的船也能中弩！”
劉坤一自然難懂，自艙椅上起，到在船頭，去看那些丟入水中的殺人笙。
隻見一組組、一簇簇的竹竿被濕土袋子墜著正往水下沉，因為竹竿本就有浮力，被下麵的濕土袋子墜著下沉之時，都變得頭朝上。
有的竹竿已經全部沉入水中，有的在水麵上露了個頭。
“這……這……這有用嗎？”看著水裏那些竹竿，劉坤一還為江文遠擔著一份心。
不隻是劉坤一不看好，追在最前的水匪船上的龍大能和水匪們也哈哈大笑：“江文遠又在搞什麽名堂，以為往水裏放幾根竹竿就能嚇住我們嗎？”
“就是，今天我一定要抓住你，先以你要挾要回我二弟，再把你交給柏石兄弟，讓他給他大哥報仇……”
龍大能這話還沒說完，忽聽得腳下的甲板“哢哢”連響，不解之下，後麵的話也顧不上說了，隻是低頭往甲板上去看。
不隻是他，他身邊的柏石及其他的水匪們也都低頭下看，不知道甲板下發生了什麽。
正看得出神，突然自甲板下向上升起數根斜茬鋼管來，速度極快，剛看到升出甲板，下一眼便向上穿來。
因為這條船幾乎所有的人都集中到船頭甲板上，都等著和江文遠的船對接之後，跳上對方的船殺江文遠呢！
現在反倒成全了殺人笙的威力，林林鋼管向上升起，便穿入人的身體內。
有的直接從腳下穿入；
有的從襠下穿處；
……
重要的是，江文遠所設計的鋼管弩並不是純鋼管那麽簡單，而是前端被縱向切開，讓一根鋼管變成四瓣微弧形長條鋼片。
這種鋼片沒有那麽強的硬度，遇到強阻力之時，會向四邊分叉彎曲。
有的從人腿內向外分叉彎曲，斜刺入身邊的其他人。
有的從人的肚腹前胸及後背向外分叉彎曲，又斜刺入前後水匪的身體內。
“撲通！一聲！”虧得龍大能有些身手，反應比較迅速，看到鋼管上升之時，就一個猛子紮入水中，才幸免遇難。
但是踩著水浮起上身往甲板上去看時，連驚帶嚇，連吞了幾口唾沫。
因為甲板上太慘了，一層的人都被鋼管挑起，沒有遇到骨骼的還好看一些，隻是被鋼管穿直向上去，一根鋼管從下麵穿進肚腹。
但是進入人體就遇到骨骼的死狀就不好看了，鋼片長條斜著向外穿出，或前胸、或後背、或兩肋、穿出後又紮入其他人的身體
其中就包括柏石。
“兄弟們！”隻看了一眼，龍大能就不敢再看下去，因為太慘烈了，隻是心疼地叫了一聲。
但是，龍大能剛把臉轉過去，就又聽到其他船隻下響起了“哢哢！”聲。
因為知道了這聲音之後的慘烈，龍大能連忙喊道：“快！快跳船，別看！”
因為他發現，其他船頭上也和自己剛才一樣，正在疑惑地低頭看甲板上穿上來的鋼管。
他這一聲剛落，便聽得最前麵一排的船隻上“啊啊”連叫，有的是鋼管穿入身體前的驚叫，有的是鋼管穿入身體後的慘叫。
見其他船隻和自己船上的遭遇一樣，龍大能心裏涼了大半截，江文遠往水中投入那麽竹竿呢？到時候自己這一百多條船上所有兄弟恐怕都是這樣的下場。
剛才還讓自己嘲笑的竹竿，現在卻成為龍大能內心最深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