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殺人笙
聽到江文遠為自己父母治病,這窩窩也沒有那麽著急去上工了,被江文遠扯著往前而去,嘴裏還在說:“當初我娘對我爹有恩,他們就結成夫妻了,現在你對我有恩,也可以結成夫妻!”
見這小女孩竟然還在這個話題上不離開了,江文遠連忙說:“別瞎說,你還是小孩子!”
“但我會長大的呀!”
“那就等你長大了再說!”
“那你可要等著我長大哦……”
正說著,迎麵見小迷瞪走了過來:“總領幫,怎麽了,剛才出什麽事了?怎麽船都走了?”
“管領幫他們去揚州了!”江文遠應了一聲,又向小迷瞪說:“對了,殺人門的圖紙還在你身上是吧!”
小迷瞪點了點頭:“是呀,我一直保存著呢!”
“那就好,你去找馮老哥,讓他抽時間做幾個,然後你帶人去揚州,隻要查到江淮四的人,就追著他們安裝殺人門,這幫人好不了啦!不服清幫的,一個也不留!”
阮積山的遭遇對江文遠觸動太大了,決定不再放過誰。
“是!”小迷瞪應一聲剛要走,又被江文遠叫住:“等等!”
小迷瞪回頭時,江文遠又道:“注意,到了揚州別手癢!”
小迷瞪連忙焦急解釋:“總領幫你就相信我們吧,我們一定不會再偷了!”
點了點頭,江文遠再說:“我是說,如果在揚州見到你們的同行,也可以動員他們加入采荷組,帶回來讓他們入清幫,將來我要為你們建一個鎖坊,人少了還真不行!”
對於扒手的策略,江文遠是撫重於剿,把他們都帶在身邊就會減少對社會的危害。
當然,說為他們建鎖坊也是真的。
“好好好!”小迷瞪連應了幾個好字,滿心歡喜的去了。
江文遠則扯著窩窩去了江媚桃的軋棉坊。
現在的軋棉坊已經坐滿了人,除了台板周圍已經坐滿了縫棉襖的女弟子,兩百台軋棉車前也都站了操作工,就連顧念兒、陳秀舟、愛麗絲、楊葉兒也都在,而且管香羅和無依也來了。
顧念兒四個一個上午都沒有過來,就是想給江文遠和江媚桃更多的時間,而管香羅和無依聽說昨天江文遠是睡在江媚桃這裏的,也滿懷醋意過來。
本來還想向江媚桃質問什麽,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竟然什麽也沒有問出。
江媚桃正在用江文遠教她的方法推版,顧念兒幾個就在她背後起哄:“姐姐昨天是不是很舒服呀,春風一度的感覺如何呀!”
江媚桃紅著臉說:“什麽呀,昨天就是在這裏睡的,嚴格來說,是沒睡,製作圖紙呢……”
正哄笑說著,就見江文遠扯著窩窩過來了。
無依第一個不高興了,氣得直跺腳:“怎麽又一個呀?還這麽小!”
江文遠連忙說:“別瞎說,這女孩太小,他爹娘有事出去了,我不放心她夜裏一個人,就帶她過來和姐姐睡!”
說著,把窩窩帶到了江媚桃身邊,又附在她耳邊,把阮積山的遭遇簡單說了,並告訴他別告訴別訴孩子她父母的傷等語。
江媚桃本就心善,再加上自己的特殊遭遇,同情心更強了,把窩窩抱在懷裏,連連說:“乖窩窩,今天和姐姐睡,姐姐讓你睡裏麵!我在外麵擋著你!”
窩窩天真地說:“我和總領幫睡能結成夫妻,和姐姐睡能結成什麽呀?”
一句話,把周圍的人說得都愣了起來,不隻是顧念兒他們,就連在台板周圍縫棉衣的也都愣著,停下自己手裏的活,心中若有所想。
江文遠連忙對著周圍解釋:“大家別多想,別多想,人家還是孩子!”
“好吧,那就等我長大了再說吧!”窩窩的一句話,又讓江文遠無奈,歎了一聲,我到底是哪裏和別人長得不一樣嗎?怎麽總是會有這些麻煩……
又連忙說:“大家趕快忙,小孩子的話而已!”
讓整個車間又恢複了秩序,江文遠就問道:“你們誰知道高郵湖!”
顧念兒走過來說:“我知道呀,小時候我還去那裏打過漁呢!”
江文遠點頭之後又問:“知道一條龍嗎?”
“知道呀!聽說那些人可凶了呢?他們出行的時候會把船排列成龍形,隻要有人闖進他們的地盤,逮著就殺,而且還賣小孩呢……”
“賣小孩?”江文遠有些不理解。
楊葉兒說:“就是販賣人口,把人家的孩子偷走騙走買給洋人,他們好從中賺錢!”
“可惡,那人家的父母不著急嗎?”江文遠氣憤一聲。
楊葉兒說:“著急有什麽用,我就是隨我爺爺來鎮江買竹簍,被他們騙去賣給洋人的,上一次回去,聽周圍的街坊說,我爺爺就是因為幾個月找不著我,活活給急死了!”
說到這裏,楊葉兒臉上一陣黯然,想來是想起了她的爺爺。
江文遠也想起這楊葉兒說她之前是南京人,是被人販子賣到西洋去的。
“這麽說,更留他們不得了!”江文遠氣憤憤地說了一聲,又向顧念兒說:“你給我具體說說一條龍,還有高郵湖裏的地形水紋等等,什麽都說,越細越好!”
“嗯!”顧念兒應一聲,開始細細地講述一條龍和高郵湖。
江文遠仍像之前一樣,一邊聽一邊在紙上畫圖,不但把高郵湖的地理水紋都畫了出來,還把一條龍的居住區及經常出沒的區域都圈了出來。
但泰州離高郵還是有些距離的,有些地方顧念兒也描述不清,江文遠也沒有過於糾結,隻是在圖紙上打上半個圓圈的標記。
“怎麽?你要對付一條龍呀!”講述完,顧念兒又問道。
“嗯!”江文遠點了點頭,又拿起一張新的樣紙開始在紙上畫起來,顧念兒湊過去仔細去看,見他畫的是一根根竹竿,有橫的,有的豎的,也有斜的,組合在一起。
有的就是一根竹竿,有的是幾根排在一起,有長有短,像是樂器中的笙似的……
“這是啥呀?”顧念兒問道。
“殺人笙!”
顧念兒點了點頭:“倒像是笙,隻是不知道什麽用?”
“殺人笙當然是殺人用的呀!”江文遠隻解釋了幾幾個字,就開始在上麵標注尺寸及其他的細節,還有一些動力運轉線條及箭頭……
而且並不是畫了一張,不同的組合有很多張。
“好了,我倒要看看那些水匪敵不敵得過我這些笙!”眼看一切都畫好了,江文遠說了一句,也伸了個懶腰。
“總領幫!我知道你沒吃飯,就去食堂給你打來了飯!”不知何時,窩窩已經站在他身後了,應該是看他畫得專心,沒有打擾,等他畫好之後才把飯菜推過來。
“還真的是餓了,謝謝小妹妹!”江文遠說著,便扒到自己麵前吃起來。
江媚桃白了顧念兒他們一眼:“平時隻知道嘰嘰喳喳的,一點眼力勁都沒有,連人家一個小女孩都不如!”
顧念兒等人臉上尷尬了一下,的確是連十三歲的小女孩都不如。
吃著之間,江文遠連提了幾下鼻子,問道:“這是什麽味呀!”
窩窩一臉關心地看著江文遠吃,連忙說道:“總領幫放心,廚房的大師傅給我說了,這飯給你熱過,沒有壞的!”
江文遠剛開始還真的懷疑是飯菜的味道,但是離開飯碗又提鼻子聞了幾下,發現那味道並不是飯菜,而是從坊外傳進來的,便端起飯碗走了出去。
“你要幹嘛呀!”江媚桃幾個不解著跟出。
見江文遠端著飯碗來到了坊的一側,正在看著麵前那堆東西發呆。
江媚桃連忙解釋:“這是軋棉花軋下來的棉籽,也沒什麽用,我就讓人堆在這裏了,可能是前幾天下雨發黴了,我這就清出去!”
因為軋棉坊每天都要軋大量的棉花,落下來的棉籽就沒用了,堆了這麽多,不但發出了黴味,而且有的都生出棉花幼苗了。
江媚桃拿起鐵鍁就要去鏟,又向江文遠說:“你閃閃,一鏟開底下味更大,你正飯呢!”
江文遠並沒有閃開,而是指著問:“這東西真的沒什麽用了嗎?”
江媚桃說:“有的地方用它下地裏當肥料,還有的用它喂豬,咱們這裏沒有豬,也就沒用了!”
“這麽多扔了多可惜呀!”江文遠臉上肉疼了一陣,又問:“那也就是說,這東西沒毒,人也是可以吃的?”
“除了豬吃,人誰吃這呀!”江媚桃一臉嫌棄又無奈地說。
“我感覺這裏麵除了黴味,還有香味呢!”江文遠說著,若有所思了一陣:“我嚐嚐!”竟然就地撿了一顆,放進嘴裏嚼了起來。
“你……你是不是傻!”不隻是江媚桃,顧念兒、陳秀舟幾個也過來緊張叫道。
也沒理會眾人的話,江文遠還細細品了品:“別說,還真的有香味!”
“那我要好好品一品了!”說著,江文遠竟然又抓起一把,回到坊裏的台板上,不住的放進嘴裏嚼了起來。
“完了,瘋了,可能這一次是徹底瘋了!”江媚桃、顧念兒等人都擔心起來,之前隻是出神地看,這一次竟然上手吃這些東西。
本以為江文遠這次還像之前一樣聽不見自己說話呢,沒想到他直接回了一句:“你們才瘋了呢!”
“原來你能聽見我們說話呀!”江媚桃幾個跟進坊內,都長出一口氣。
“當然能聽見了,我隻是在想,這些東西扔了可惜,聽劉大人說,現在外麵很多人都吃不上飯餓死了,如果這能吃,運到洲外送給他們也能少死幾個人哪!”
的確,現在大片大片土地撂荒,饑民遍地,的確是很多人因為沒有吃的而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