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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這是發癔症了嗎

  聽到江文遠的聲音,許三連忙抬頭:“總領幫?你怎麽來了!”


  江文遠淡淡了一笑:“許三哥這是在怨我平時來的少呀?”


  “哪裏?哪裏?總領幫負責全幫事務,還要提防外界的江淮幫和哥老會,說你日理萬機都不為過,是你沒時間過來!”許三連忙解釋。


  “多謝許三哥理解!”應了一句許三,江文遠又指手問道:“現在我們已經造出這麽多船了嗎?”


  許三道:“不止呢!那邊還有十幾艘正在晾漆呢!”說著,往不遠處江邊的空地上去指。


  順他手指去看,果見遠處的江岸上仍有十幾艘,隻是把船身下都支了起來,架離地麵。


  江文遠知道,這是在給船晾漆。


  古代的木船製作極為複雜,當然,所有的複雜也都圍著一個目的,那就是不漏水。


  在製作船板之時,都是要先拚縫再裁開,隻是拚縫就十分複雜,不但要拚板縫,還要拚角度,拚榫卯及釘眼等等。


  拚縫後鋸成板板料,再刷膠沾合,固定成形狀進行晾膠,膠幹之後,才能固定到船的籠骨上接卯下釘……


  再接下來是泡船,因為即使是拚縫和抹膠再細致,最終仍然會導致船漏水。


  就把製作好的船身放入水裏,同時,把漏水的打上記號,這期間,木頭在浸泡之下膨脹,會把小一點漏水處擠嚴,如果是做工不好,船板就會因為膨脹而撐開。


  再之後是補船,把一些漏水的地方灌入濕鋸沫和膠,再向上刷桐油和漆……


  最終晾幹之後才能下水。


  “竟然有這麽多艘了呀!”看了幾眼,江文遠道:“看來我還設計少了,那就按這個圖紙多做幾組吧!”


  說著,江文遠把自己設計的圖紙交給許三。


  許三接過來,展開去看時,倒也沒什麽複雜,就是把九艘船分為九宮格,用木頭連接在一起,上麵搭了個架子,架子下有一個絞盤,絞盤上,上一下二斜向上前方挑出三根細木頭。


  三根木頭組成錐字形狀,越往前距離越近,在最前端三丈的地方交集在一起,垂下兩根鐵鏈,鐵鏈下又吊一根粗橫木,橫木前後都被包了鐵尖頭,還有鐵釘,明顯是要撞破什麽東西。


  看了多眼,許三問道:“總領幫這是什麽呀?”


  “戰船,連環戰船!”江文遠答道。


  許三一愣:“這行嗎?當初曹操用連環戰船征東吳,但人家也是用鐵鏈連接的,你這隻用幾根木頭,而且上麵還沒有鋪木板,行嗎?”


  “曹操?”江文遠一愣,這是他來到這裏之後聽到最熟悉的一個名字了:“他用過這種船?”


  許三道:“是呀,說書的整天說這一段,有名的火燒赤壁呀,難道總領幫不知道?”


  江文遠也一時疑惑:“難道我看的《三國誌》是盜版的?”


  三國演義成書於明代,《三國誌》是正史,又沒有火燒戰船那一段,江文遠當然不知道了。


  許三歎了一聲,搖了搖頭,似是又找到了江文遠所不懂的東西,之前他不知道玻璃鏡,現在又是連曹操的連環戰船都不知道。


  他以為江文遠應該無所不知,卻沒想到這些他不知道。


  “這樣做行嗎?如果對方用火攻呢?”因為許三之前聽過這段書,現在就想向江文遠提一些建議。


  江文遠道:“我之所以設計這種船,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把糧搶回來,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而且柏氏應該也沒有火箭吧?恐怕連箭也沒有吧?”


  眼看自己聽書得來的計策被否決,而且否決得這麽在理,許三也隻得點了點頭,再道:“總領幫是說用我們現有的這些千裏船來連成這種戰船?”


  “嗯!”江文遠點了點頭:“你這一批船什麽時候能下水?”


  算了一下時間,許三道:“如果天氣好的話,三天後就能下水!”


  “好,那就三天後的晚上去搶糧食!”再次點頭,把搶糧時間確定下來。


  忽聽許三又道:“等等總領幫,你這船上需要那麽多根長木頭,兩天時間咱去哪裏弄那麽多呀?”


  江文遠道:“我給你們看好了,江邊停著你們行漕時的很多帆船,反正以後也不用了,那麽多桅杆正好能鋸下來做成這個!”


  他就是看到那些桅杆有的設計靈感,自然是替許三看好了!

  接著再道:“你們直接帶上工具,就在那裏做就行了。而且下麵吊得這個橫木用濕木頭就行,要粗,要重,而且不要講什麽外觀,用一次我們就扔了!”


  一邊說著,江文遠又用手在圖紙上指著向許三說製作要點。


  “嗯嗯嗯嗯……”許三聽連連點頭應聲。


  “那好,你這就帶人去吧!我向夏老哥說一下這橫木上的鐵撞頭,再向管李兩位領幫問點事,也去江邊找你們!

  “是!”許三應一聲,收起圖紙,和江文遠往坊棚裏走。


  再次經過坊棚前時,江文遠卻駐足站住,久久看著許三那些拉大鋸的徒弟們。


  看得那幾個拉大鋸的都毛了,心想我們是不是哪裏做錯了?怎麽這麽看著我們呢?


  許三也這樣以為,但是又想不明白自己的這幾個徒北哪裏做錯了,連忙喝道:“起來向總領幫見禮,你們這些小徒弟羔子,越來越越不知禮數了!”


  那時的師父們一般都管自己的徒弟這樣稱呼,如果是笑著說,“徒弟羔子”就是愛稱,如果是是繃著臉,就是罵了。


  “可是……可是……”因為江文遠剛才經過時,這些小徒弟們剛要行禮就被江文遠擺手製止了,還以為他回來再經過時不需要了呢!

  雖然嘴上“可是可是”的疑惑,但仍然站起來,向江文遠施禮:“總領幫!”


  江文遠也沒有接話,仍然像剛才那樣向下手勢虛按:“拉,你們接著拉你們的!我看看你們拉鋸!”


  這些小徒弟們都懵了,不知道自己的總領幫怎麽了?自己拉個大鋸有什麽好看的?


  許三也說:“小徒弟們拉個電鋸又有什麽好看的,又沒有多大技術含量,都是新學徒的力氣活!”


  舊時,學木工一般都是要先拉三年大鋸。


  顧名思義,大鋸就是很大的鋸。那時又不像現在有電鋸,無論是把圓木材截斷,還是打成方木,都要由鋸來完成,就是這種大鋸,是所有木工的工種中最費力氣的,但是技術含量小。


  因為鋸大,需要兩個人對拉,分為上下手。


  江文遠也不理許三的話,就那樣直眼看著,而且還腳下蹭著步子進到坊棚裏。先是看所有人對拉的鋸,最後又眼神聚焦到一根鋸條上。


  “總領幫咋又這樣了?”許三還以為江文遠又犯瘋病了,用手連著在江文遠眼前去劃拉。


  “別擋我!”扒拉開許三的手,江文遠仍然不轉眼珠地去看,

  似是那在木頭中來回遊動的鋸條極有魔性。


  就這樣,江文遠看著鋸條,所有人疑惑地看著他。


  很長時間都是如此。


  “不行,這責任太大,我承擔不了,如果總領幫在我這裏出了事,全幫非把我撕了不可,我得讓其他人過來看看!不行就請大夫!”嘀咕說著,許三便跑了出去。


  他還以為江文遠犯病了,雖然有上次太平禪寺江文遠看金箔紙時的教訓,但也不敢大意。


  本來他想去找管大和李能掌,但是跑了幾十步後,迎麵卻見四個姑娘正往飯堂去,正是顧念兒、陳秀舟、楊葉兒和愛麗絲。


  “怎麽了許三哥,什麽事呀讓你跑這麽急呀?”顧念兒問道。


  許三喘息著道:“不好了,總領幫出事了!”


  這四個女孩都關注江文遠,紛紛問道:“出什麽事了?在哪裏呀?”


  “不知道是不是又瘋了,在我坊棚裏呢!”這許三隻說了一句,便又跑著去找管大和李能掌去了。


  這四個姑娘聽後焦急起來,也不去飯堂了,而是改道去了許三的坊棚。


  到在坊棚前,果然便見江文遠呆呆地看著許三的小徒弟們拉大鋸。


  眼神直切又飄忽地看著,手上也學著拉鋸時的姿勢,往前一伸一縮的。


  “啊?”四個女孩都驚了:“他怎麽變成這樣了!”


  “親愛的!你在幹什麽!”愛麗絲用她特有的洋腔中韻試探著問?

  江文遠沒有任何反應。


  “相公!相公!”陳秀舟叫了兩聲見也沒用,讓她眼淚流出,哭著道:“相公你這是怎麽了,剛給了我希望,你不能再讓我絕望呀!”


  一邊哭叫,一邊往前衝去,卻被顧念兒一把抱住:“秀舟姐,秀舟姐你別去打擾他,你一動他,可能會害死他的!”


  陳秀舟哭道:“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我會害死他,他都這樣了,我疼愛還來不及呢?怎麽還會害他?你又在防著我!”


  激動之下,用手去掰顧念兒抱住自己的手。


  “你看!你看他的眼睛是不是像在夢遊發癔症?”說著,用一隻手臂抱住陳秀舟,另手指向了江文遠的眼睛。


  “啊,你是說他在發癔症呀!”說著,陳秀舟又細看江文遠,果然見他雙眼呆直又恍惚,和平時夜裏發癔症差不多,便也不擔心了。


  中國民間一直都有說法,說是夢遊發癔症的人千萬不能碰,一碰他就會死,直到現在,也有這種說法,還有科學的說法是應該引導著發癔症的人回到床上再睡下。


  “呼!原來你是在發癔症呀!嚇死我了!”因為發癔症也並不是什麽大病,陳秀舟含著淚,臉上又現出了笑顏。


  四個女孩又慢慢湊近,到在近前。


  愛麗絲調皮之下,伸手擋在江文遠眼前,想看看他是不是能看得到。


  剛一擋,就被江文遠扒拉開,仍然說了聲:“別擋我!”


  生怕江文遠出事,顧念兒連忙把愛麗絲的手拉回。


  “我們是有多糟糕呀,他不夢遊到我們身邊,卻夢遊到了這裏,我們沒有出現在他夢裏,看來我們的魅力還不如大鋸!”愛麗絲更加信奉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科學解釋,自己這些美女難道他不應該夢到的嗎?


  但是愛麗絲這句話剛剛說完,就見江文遠往前又邁了兩步,在那正在拉動著的大鋸旁蹲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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