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丫鬟的心機
江文遠道:“實不相瞞,前些時,我們被江淮四偷襲,雖然沒什麽損失,卻也怕他們再來,後來又聽說他們聯合了十八家山堂想要對付我們,就更加大意不得了,所以我讓持弩手以地勢防守!”
又把從任春山那裏聽到十八家山主在安慶結盟的事簡略說了。
“可恨!”劉坤一罵了一聲:“這個江淮四,我要讓鹽捕營把他們全部抓進大牢!”
又向江文遠道:“對方勢大,我有心幫你把十八家山堂巢了,但他們不在兩江地盤上,但你隻要需要幫助,我就派官兵過來!”
江文遠搖了搖頭:“多謝大人,江湖的事還是由江湖解決吧!我們有能力應付,而且我要讓他們之後再不敢惹清幫,隻是過程中難免死人!”
“你放心,你殺的人都記到我頭上,我也是幾年沒剿匪了!”劉坤一一直都力主剿匪,眼下的江文遠又讓他十分喜歡,也願意給他這層保障。
江文遠施禮感謝。
剛送走了劉坤一,李能掌就滿臉不高興起來:“重開漕運能賺幾個錢?人家江淮四都不願意,卻來推給我們!”
江文遠道:“你以為我是為了漕運才答應劉大人的呀?”
“那是?”李能掌和夏竹林都伸長了頭。
“是為了建立清幫分幫?”
“建立清幫分幫?”
“對!雖然我們現在也有了幾十家分幫,但還遠遠不夠,在漕運行船過程中,我們在沿途城市一直建下去,這樣,我們的清幫的東西就能銷售遍天下!”
“可是……”李能掌皺起了眉:“由誰去呢?我們現在這麽多廠坊,都抽不開身哪!”
江文遠道:“我去!”
“你去?”李能掌緊張起來:“那更加不行了,且不說你不懂得行船,此去京城千裏之遙,現在也不太平,路上也會隨時遇到土匪,怎麽可以?”
江文遠道:“不會行船我可以學,至於土匪嘛?你覺得我是怕他們的人嗎?”
“哎!”李能掌和夏竹林隻是歎了一聲,一時無語,一個連滅三家山堂的人,的確是不怕土匪,但又哪裏又放得下心?
接下來的幾天,江文遠便找到了劉大頭和江媚桃,和他們商量紡紗坊、布坊和染坊的建設,江文遠對於這方麵的技術並不是太了解,處處都需要向他們請教。
劉大頭、江媚桃兩個把織布、紡織的流程都說了,並把一些現有的工具都找出來。
一連用了幾天,江文遠把他們的技術知識總結一下又去找了夏竹林,向他請教西洋相關的技術,夏竹林也給了很多意見。
最後,江文遠又進行了統一設計,製作成了紡紗機、漿染機、織布機等樣品,試驗之後,感覺一切都合理。
便畫出了布坊、染坊、紡紗坊等作坊的圖紙,再交給李能掌和管大,讓他兩個分配給出去做。
正好把之前建成衣坊、軋棉坊、米麵坊的人抽調過來,幾乎是無縫銜接,過程中倒也不需要江文遠多過問。
但是江文遠也沒有閑著,開始研究起了千裏船。
其實他對船都並不是太了解,便把興武幫之前的船撈上來岸來研究。
這樣倒讓顧念兒極為歡喜,因為她一者是對船極為了解,再者也力氣奇大,每每江文遠都要把她帶在身邊。
見江文遠之前和江媚桃整天在一起,現在又把顧念兒時時帶在身邊,無依受不了了。
但是這小丫頭不自己去向江文遠表達心中的不滿,卻去找管香羅:“姑娘你危險了啊!”
待管香羅問時,無依道:“之前是江媚桃,現在又來了一個顧念兒,她們都是來和你搶先生的哇!”
管香羅也皺起了眉:“江媚桃不是他姐姐嗎?”
“又不是親姐姐呀,誰知道在一起會不會出事哇?有情哥哥,難道就沒有情姐姐嗎?”無依怨道。
“這個也不可不防!”管香羅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應該怎麽辦?”
無依慫恿道:“你去和先生說哇,別讓他圍著她們轉,而且他把我這個賠嫁丫頭帶在身邊,也可以做很多事的呀,隻是我沒那顧念兒力氣大而已!”
因為那時的女人身份低微,女方出嫁時也有賠嫁丫頭,又叫陪送丫頭,就是原來的姑娘用著順手的丫環,也一起賠送到男家,雖然是夫人的丫環,但也時時會服侍於男主人,也包括床上的服侍。
自從發現了江文遠不但腦子沒毛病,而且超越平常人之後,無依丫環對腦殘的夢想就破滅了,但因為管香羅喜歡江文遠,她也就以賠嫁丫頭自居了,希望有一天管香羅出嫁時也把她帶到江文遠身邊,那是又不是一夫一妻製,陪嫁丫頭也是正常,管香羅還答應她了,因此她倒也沒多少失落。
管香羅怒了起來:“你這丫頭,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毛病,一見他我就腿軟氣短,半句話也說不出,你讓我怎麽和他說?”
“哎!”無依歎了一聲,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那麽長時間了,她一見江文遠還是犯病,實在是沒辦法,看來這位姑娘是指望不上了!
“要不,我們去給他們送茶水吧!”這管香羅隻要不在江文遠身邊,也是一肚子主意,隻有先和江文遠接觸,才能和他有說話的機會。
無依眼前一亮:“好的哇!”
又聽管香羅道:“但是你要注意時時扶我,別讓我在他麵前再癱下去出醜,而且說不說出話我也不敢保證!”
當下,兩人準備了茶水,提著茶壺、拿著茶碗,又備了些點心,一起裝進食盒,往江邊而去。
遠遠地,就見江文遠和顧念兒在撈出的一個船邊,對著頭坐在地上,似乎還在說著什麽。
無依頓時醋意上頭,指著對管香羅道:“看看!看看!他們兩個親近到什麽程度了呀?”
雖然管香羅也氣憤,但一進入江文遠的視線,雙腿和嘴就已經開始不聽使喚,隻是“嗯”了一聲,也沒說出其他的話來。
無依走上前去,見江文遠和顧念兒正在沙灘上畫著什麽,便道:“你們頭對頭的在幹嘛呢呀?”
江文遠猛地抬頭:“我們在討論千裏船的動力係統!”
其實,地麵上那副圖正是江文遠畫的簡易圖紙,有些問題他正在和顧念兒探討。
雖然顧念兒也不太懂,但時而接一句話,也能給江文遠帶來靈感。
“切!”無依白了一眼:“她一個丫頭懂得啥呀?”
顧念兒更是不相讓:“你說什麽呢?剛才活板一頭固定的想法就是我提出來的!”
的確,這顧念兒倒也真的聰明,剛才江文遠和她討論之時,的確也提出了幾個正確的建議。
“是呀,念兒姑娘真的很聰明的!”江文遠也抬頭肯定道。
“當初建省柴灶時,你還誇過我聰明呢呀!現在又去誇別人!”當然,這是無依的心理話,嘴上卻在道:“我和姑娘來給先生送茶水了,說著,從管香羅手裏接過食盒,放在地下,取出茶壺茶碗,倒了一碗,遞給江文遠!”
江文遠接在手裏,又轉遞給顧念兒:“念兒,你也一定渴了,你先喝吧!”
顧念兒倒也沒有客氣,道了聲謝,就把茶水接了過來就要喝,卻被無依一巴掌扇翻:“你憑什麽喝我給先生倒的水呀?”
“這是先生給我的,為什麽我不能喝?”感覺到無依的敵意,顧念兒也不相讓,一邊吼著,一邊站起身來。
“憑什麽先生給你遞水呀?”無依一手提著茶壺,也往前近了一步。
“因為我是先生的丫頭!”
聽了這一句,無依的氣更大了:“我還是先生的陪嫁丫頭呢?也沒讓他給我遞過水哇?”
江文遠突然把眼睛瞪大:“怎麽你是賠嫁丫頭了?”
“看看,先生都不承認你是陪嫁丫頭!”顧念兒一時得了理,指手向無依道。
無依道:“怎麽不是?先生是要娶我們姑娘的哇,到時候我一定是陪嫁過的呀!”
“我什麽時候說要娶你家姑娘了?”江文遠一臉疑惑地看向了管香羅,見管香羅站在不遠處,一張小臉通紅,怯生生的讓人心疼,準備好的話的話便也沒有說出口。
又聽無依吼道:“你算是什麽丫頭呀!”
“我是通房丫頭,而且是總領幫親口承認的!”顧念兒也真是言語無忌,什麽都說得那麽大聲,那麽理直氣壯。
江文遠卻受不了了,現在的他聽到“通房”兩個字就臉紅。
無依卻不知道什麽是通房,又吼著問道:“什麽是通房丫頭呀?”
顧念兒道:“就是我住的房子和先生的相通,他什麽時候叫我,我什麽時候到,而且隻要先生什麽時候要我,我就什麽時候給他!”
無依不解:“給他什麽哇?”
顧念兒一臉傲驕:“隻要是女孩家身子上有的,都給呀,無論是上麵還是下麵,前麵還是後麵,都給呀!”
“咕咚!”江文遠驚得吞了一口唾沫,這女孩的嘴真是莽浪呀,什麽話都敢說,而且還說得麽理直氣壯。
捂了一會臉,生怕顧念兒再說下去有更出格的話,江文遠連忙站起,奪過無依手裏的茶壺:“不就是倒一杯茶的事嘛?至於這麽生氣嗎?來來來,我給你們每人倒一杯!”
說著,倒了三杯,先遞給無依和顧念兒,又遞給管香羅一杯。
一見到江文遠,這管香羅真的又犯病了,站在原地半點也動不得,好不容易抬起手接住茶,又抖得撒了大半。
江文遠還以為顧念兒的話讓她生氣了呢,連忙道:“這姑娘嘴上沒把門的,你別聽她瞎說!”
其實這也是江文遠想多了,自南宋以後,禮教日盛,平時話語難有這方麵的涉及,就是顧念兒,也是那天在樹林裏聽了維特白的話才受到的啟發。
現場之中,中除了他懂顧念兒說的話,管香羅和無依都不懂。
無依意會了好一時,仍然不懂,氣憤道:“什麽上麵下麵的哇?先生不愛吃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