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南下
轎子離開鬧市，來到人跡罕至的巷子裏，去往李甲的同窗好友柳遇春的住處。
雖然覺得這時候有些話不太合適，杜十娘還是開口問道：“你我離開行院後，該如何安身？李公子是否考慮周全？”
李甲聽聞她這麽一問，臉上的從容淡泊之色忽而暗了下去，眼神變得飄忽不定起來。“父親已經因你我之事大發雷霆，若是知道我娶了你為妻，必然是怒火攻心，或許直接將我轟出門去，斷絕父子關係也不定……”
杜十娘心中暗暗歎了口氣，最後一次與餘歡交談後，李甲帶著三百兩銀子回來，她就想問這個問題了。但那時候兩人沉浸在得償所願的喜悅當中，情意綿綿，你儂我儂的；又考慮到，若是一遇到困境就另謀打算的話，那她與李甲的情意，就變得不那麽純粹真誠，甚至與風月場上的客人之間的情分也沒什麽不同了。所以她當晚便打消了問這個問題的念頭。
但如今兩人從行院出來了，自然是得要麵對現實的。
杜十娘瞥了李甲一眼，冷靜地：“終究是親生的父子，斷絕關係那些不過都是氣話。”
李甲這才察覺自己方才失態，受到杜十娘冷靜眼神的洗禮後，很快恢複了鎮定，辯解：“父親責備我事，但恐到時會拖累媺兒你。所以我……尋思良久，還沒有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杜十娘眼神忽明忽暗了好一會兒，才又微笑起來，然後將自己想好的計劃透露給李甲，且讓李公子寬心些，最好也能漸漸明白她的用心良苦。
兩冉柳遇春家特別拜謝柳遇春幫忙酬借贖金的恩情，柳遇春卻不同他們二人談錢，隻備了好酒好肉盛情接待，得知二人尚未有下榻處，又邀二人在自己住所暫且住下。
杜十娘和李甲已經訂好第二便南下，所以一大早便和柳遇春以及好姐妹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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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餘歡打聽到杜十娘的消息，杜十娘已經帶著百寶箱和李甲南下，可把她急壞了。
好姐姐，等等我……好歹把百寶箱給我看看呀！
餘歡冷靜下來，趕緊攛掇周老板動身。
本來周老板的出差目的地也是南方，便欣然應允了。
路途上，餘歡在心裏盤算一番，便打定主意，先找到孫富那壞心眼，從他下手解決問題。
於是餘歡彎起嘴角，淺笑盈盈，嬌聲同周老板道：“我昨夜做了個好生奇怪的夢。”
“噢，是何夢？”周老板十分配合地問道。
“夢裏，你我南下，經過瓜州，準備棄車馬行水路時，在渡口遇到一個商賈，長得肥頭大耳的，叫什麽……好像名字裏還有個富字，你會不會是神仙托夢於我，讓我們和那夢中之人做買賣呀？”
周老板雙目中閃過一絲驚奇，隨後抑製著心裏的激動，：“楚楚姑娘乃是我的貴人，你既然這麽，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餘歡看著周老板那雙精神得發光的眼睛，突然領悟了什麽，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沒跟我呢？”
沒等周老板回答，餘歡便答道：“一定是的，不然你不會得這麽肯定的。”
“周某果然沒有選錯人嘛，楚楚姑娘果然是冰雪聰明，待在行院裏屈居人下真是屈才了！”周老板捋著稀疏簡潔的胡子笑道。
餘歡此時隻想回應兩個字：嗬嗬！
周老板便接著下去：“你也知道，我這次南下，是為了談買賣的。而我這次約好的商人，恰好如楚楚可憐夢中所言，會與我們在瓜州渡口相會，然後一起坐船繼續南下。更為離奇的是，此人名字裏確實有一個‘富’。”
餘歡內心驚呼道：哪有這麽巧的事情？
“根據介紹人對這商人孫富的描述來看，此人確實長得虎背熊腰、肥頭大耳，與楚楚姑娘夢中見著的無二了。”周老板輕捋著下巴的胡子，嘿嘿直笑，似乎對餘歡這及時出現的夢境十分欣賞。
“啊！”餘餘發出聲一句驚呼。
周老板對餘歡這反應倒是沒有表現出吃驚的變化，依舊是一副泰然自若欣然接受的樣子。
可是餘歡就納了悶了，她這胡編亂造的夢境怎麽就這麽巧，突然就跟周老板的計劃對上了？
電視劇都不帶這麽演的。
“還有呢？”她引導周老板繼續下去，“你是不是有什麽計劃？我也是你計劃裏的一部分麽？”
因為她突然覺得，事情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原以為是自己在算計別人，其實，很有可能是她早就被別人算計了。
“楚楚姑娘真是冰雪聰明，一點就通，看來周某還真是選對人了！”周老板還不忘先獻上幾個彩虹屁，誇讚餘歡一番，才不再藏著掖著，道：“是這樣的，據，那孫富是個暴發戶，脾氣古怪，陰晴不定，時常翻臉不認人，跟人難以相處。”
餘歡心納悶，你跟我這些幹啥，難道你以為我能故伎重演，像上次救你於癲癇發作時那樣把孫富那老油條治服得服服帖帖的？
大羅神仙也做不到吧！
便聽得周老板話鋒一轉，頗有些自以為是地道：“但他非常喜好女色，但凡見到出類拔萃的嬌妹女子，便眉開眼笑，無論彼時在什麽狀態，都能馬上變得溫和客氣起來。變化之快，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餘歡登時恍然大悟：嗬嗬嗬……敢情你替我贖身，這大費周章的，是想拿我去獻寶呀！
果然，巧合多了，就有陰謀了。
餘歡不禁回想起這些發生的種種。周老板替她贖身後，給她置辦衣服首飾胭脂水粉之類的行頭是不帶猶豫的，可她要是想買些什麽其他與衣著打扮無關的東西，周老板就會有各種借口搪塞了過去。餘歡原以為可能是自己眼光太好，看中的東西有些貴了周老板舍不得呢！如今才知，人家隻是覺得那些東西與計劃無關，買來隻是浪費錢財徒增成本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