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另一種打算
離十之期越來越近，李甲消失了幾沒有音訊，杜十娘倒是淡定得很，從容不迫地等待著。
餘歡勸解了好多話，也阻止不了杜十娘對李甲的期許。
杜十娘：“媽媽眼裏隻有錢財利益，並不在乎與我們姐妹的情分，妹妹心裏也得趁早有些打算才是。聽周老板想替你贖身，這未嚐不是一條出路。”
餘歡萬萬沒想到，自己勸解人家不成，反倒被勸解了。
“我自然有所打算的。”餘歡應付著，心裏卻：我自己有沒有打算不礙事，反正我就是個過客，這個行院可困不住我。
“那便好。”杜十娘，“咱們總不能一輩子困在這裏的。”
“其實姐姐要離開媽媽，為何一定要依附於李公子呢？”餘歡又，“姐姐是超凡脫俗之人，所思所想並非尋常女子所及，應當自立自強才是。”
杜十娘保持著淺淺笑意，眼裏的光芒卻黯然下來。“我倒是想如此，可世道何其艱難？且不媽媽不許我們獨自離開，且我們要自立，該何以為生？在這風月場所營生過的女子，出去之後，若無所依靠，哪裏有立足之地？”
餘歡微一錯愕，很快便有了主意：“妹妹的隻是萬一。若李公子能帶你回家過正常夫妻生活，你自是不必考慮這些的。若是他擔當不起這份責任呢，姐姐是不是得做另一種打算？”
不知是不是對李甲頗為信任，杜十娘似乎並沒有把這個“萬一”放在心上，隻是嫣然一笑，：“妹妹倒是靈敏聰慧得很。如若是你，另一種打算該是如何？”
餘歡很快歡暢地道：“大地大，找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置幾畝薄田，蓋幾間茅屋，養幾條狗，再種一片花草，豈不愜意？”
杜十娘眼裏頓時又有了光，她似乎憧憬著，問道：“這樣的地方，在哪兒呢？”
餘歡想著，這種情況，肯定跑得越遠越好，便：“我們一直往南去，待到一個四季分明之地，那裏有青山綠水，春華秋實，還有鳥語花香。”
“得我都心動了呢！”杜十娘笑得十分溫柔。
餘歡趁熱打鐵：“那姐姐一定要記住，離去後，若是遇到什麽困難，一定要記住還有這樣一個夢，莫要輕易放棄。”
兩人正聊得交心時，廝拖著李甲進來了。餘歡猜想這應該是到了杜十娘要自掏腰包拿一百五十兩銀子給李甲這一步劇情了，暗暗歎了口氣便退了出去。
從杜十娘的屋子裏出來，秋葉便告知她，該是梳洗打扮的時候了。
來也奇怪得很，她那成為行院笑柄之後，那些有錢沒地方花的客人反而喜歡點名要她陪唱陪跳了。
別人陪酒陪笑，她就陪唱陪跳，害得她那枚銀針都沒有用武之地了！
她心裏當然明白，別人要她作陪，不過是為了踩低她、取笑她，以反襯自己的高雅風采。既然有錢拿，餘歡也懶得跟他們置氣，表麵上奉承著就是，暗地裏再搞些動作把便宜占回來。
周老板對餘歡的做派，倒算得上是這些缺中的奇葩的存在。
那日餘歡救了他一命之後，他便談了一筆大生意，於是在他眼裏，餘歡不僅僅是他的救命恩人，還是旺他的貴人，自然對餘歡百般看好。
餘歡正給幾個年輕的公子逗著樂，周老板便不約而至，讓秋葉過來將餘歡領去了他的包廂。
最近餘歡的規矩可學得有模有樣的，一進了周老板的包廂，便一改在外頭給人尋歡作樂的做派，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款款地給周老板福了福。
周老板見她行徑與在外邊大有不同，以為她不自在是同自己生分了，便有些醋意似的，：“楚楚姑娘不願接受我替你贖身，莫非是喜歡外麵那些年輕有活力的公子哥，嫌棄周某年齡大了。”
餘歡被他這不著邊際的一番話搞得莫名其妙的，愣神問道：“周老板何出此言？”
“若非如此，你怎的同外麵那些二流子有有笑的，偏到了我這裏就拘謹起來了？”周老板哼唧唧道。
額，他們不是喜歡賢淑乖巧的麽？歡騰跳脫在他們跟前不跟耍猴一樣，怎的這周老板愛好如此奇特？
餘歡問道：“周老板莫非喜歡楚楚當潑婦？”
“你……”周老板氣得胡子炸起來了。不過他很快又消下氣來，語重心長地對餘歡：“哎，我隻希望你能做你自己就好，若是你在我這裏都拘謹，那是多看不起我呀！”
額，還可以這樣嗎？
餘歡一番感激涕零的樣子，：“多謝周老板厚愛。遇到您這樣的知己，是楚楚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呀！”
“你知道就好。”周老板臉色倒是轉得挺快的，這一下子工夫過去，又和顏悅色起來了。“那你要不，再考慮考慮我的建議？”
“什麽建議？”餘歡裝傻。
“還能有什麽？自然是，我替你贖身的事情。”周老板稍微婉轉了一下。
餘歡心想，本姑娘等的就是你這句話了。嘴上卻故作矜持：“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可不要和你的家人住在一起。”
周老板臉上驚喜之色溢於言表，連想都不曾想，便：“好，好。我有一處別院，就是零……”
“大無妨。”餘歡喜笑顏開，一雙眼睛變得賊亮賊亮。
眼看著事情按照自己的計劃走的感覺，真好呀！
餘歡陪著周老板好吃好喝地慶祝了一頓，周老板一高興便沒有了節製，喝得醉暈暈的，一雙眼睛卻笑眯眯地盯著餘歡身上看，借著酒膽，笑嘻嘻地：“咱們今晚便可以秉燭夜談……”
“想得美！”餘歡皮笑肉不笑，“那得等到你八抬大轎抬我進門後……”
“那我明日就找杜媽媽去，今夜你就……”周老板著，跌跌撞撞朝餘歡撲來，餘歡側身閃開，早已準備好的銀針，一針紮到周老板的胳膊上。
“夜深了，去睡吧。”餘歡喚了一聲，周老板便乖乖去床上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