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牛皮吹破了
入夜，外麵安靜得隻剩下呼呼的風聲。
忽然，帳外有了些微動靜，似乎是外麵的人在行禮，但是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打發了。
餘歡趕忙把字跡已經幹透的黃麻紙塞到床褥中去，隨即就看到門簾掀起，來人竟是白起將軍。
還真是叫人感到意外。
餘歡頗為不自在地行禮問候，白起將軍卻是一聲不哼地走到案台前，看了看那一張隻寫了幾個字的黃麻紙，眉宇間隱隱加了些風霜。
他不緊不慢地問：“就寫了這麽幾個字？”
這張紙是餘歡故意留在桌麵上應付圖謀不軌的饒，沒想到第一個應付的，卻是白起將軍。
她勉強地笑了笑，反手從被窩裏掏出寫滿字的黃麻紙，低著頭，膽怯地遞向白起將軍。
過了好一會兒，白起都沒有接過她手中的紙，她才偷偷抬頭，不料膽怯的眼神偏偏撞到白起將軍猶如冰刃般冷酷的目光上。
她嚇得心慌意亂，不等白起將軍問話，她便獨自解釋：“屬下隻是為了以防萬一，所以才……還望將軍莫要在意這種節。”
“那你現在是許我先看麽？”白起將軍語氣稍微和緩了些。
“當然。”餘歡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這三十六計隻能給將軍看！”
“哦？”白起將軍每次“哦”的時候，都是同一個語氣同一個眼神瞟過半圈。
“屬下的意思是，這計謀，當然是用在別人不知情的情況下，要是別人都知道了，就勢必會想到破解之法。所以為了以防萬一走漏風聲反被別人利用，這計謀還是越少了知道越好。”
“你心思還挺多。”白起將軍幽幽地了句，“是不是又是那人告訴你的？”
那人？
誰？
還真是個看似聰明卻糊塗的將軍，怎麽什麽功勞都往他那個心上人秦如意身上攬呢？
餘歡一副坦然的樣子，答道：“屬下不知將軍的那人是指何人？”
白起將軍嘴角一扯，有些輕蔑地：“你一個連字都寫不好的女子，難道還真能熟讀兵法懂得謀略麽？”
餘歡聽聞，嘟嘴嘟囔道：“你心心念念的那位，不也是女子麽？”
然後她便看到白起將軍的臉色變得鐵青，目光中寒氣逼人。
不過餘歡提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位，他不知道那是餘歡從張戈那裏打聽來的，他倒是更加堅信餘歡是他心中牽掛的秦如意派來的人。既然是秦如意派來幫助他的人，他自然不能動了，餘歡也得以因禍得福，躲過一劫，不然瞧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樣，還不得把餘歡的皮給剝了。
餘歡自知嘴欠，趕忙找補，瞟了一圈四周，低聲討好：“將軍，這部分寫完的三十六計，還得煩請您先給屬下收著，明日此時到來，屬下應當也能把剩下的補齊了。”
白起將軍心裏戲謔道：哼，還你不是她派來的！如若不是，我這般苛刻待你，你還能平白無故將這等貴重的東西交到我手上，連個條件也不提？
等他接過黃麻紙，餘歡便迫不及待地催促他收好。
他將寫滿字跡的黃麻紙塞進懷裏，餘歡暗暗送了口氣，訕笑著開口：“將軍，您知道我這人有點嘴欠，但是肯定沒有惡意的。能不能麻煩您以後看在這三十六計以及我對您忠心耿耿的份上，不要跟我一般見識呢？屬下的要求也不高，隻要不是動不動就要對我動刑要取我命就行，屬下擔心，經不住嚇唬的！”
白起將軍嘴角一抽一抽的，好像他剛才還是高忻太早了些。他冷聲道：“你這是賄賂本將軍麽？”
“不是！”餘歡嚇得舌頭都要打結了，“將軍您怎麽會這樣想屬下呢？屬下隻是惜命罷了，畢竟我家裏上有七八十歲的老母，下迎…下有幾歲的侄女要養活……”
白起將軍直接笑了出來，隻是這笑容冷得實在是叫人頭皮發麻。他悠悠道：“你如今看起來不過是二十出頭，母親便已經七八十歲了，那呢母親懷你的時候，豈不是年近五十了？”
“額……五十就不能有孩子了麽？”餘歡低頭嘀咕。
“我長這麽大，見過的、聽過的最長壽的人，也不過是六十六歲，你母親竟然可以活到八十歲，當真是可喜可賀呀！她一定是你們那裏的名人吧？”
餘歡聽得心裏一抽一抽的，鬱悶得嘴巴都不動一下了，隻是齜開一條縫，：“誰不是呢！”
餘歡眼睜睜看著白起將軍哼著鼻子走了出去，卻久久不敢放鬆下來。
她懷疑自己真是見了鬼了，不然怎麽對這個冷若冰霜的將軍這麽膽戰心驚的呢，好像是自己當真犯了什麽大的罪過一樣？
第二一大早，左副將又笑眯眯地走進關押餘歡的營帳，客客氣氣地問候她好幾句，隻是眼神總是瞟在案台上的黃麻紙上，直到發現紙張上麵確實還沒寫幾個字，他又把目光轉移到營帳內的其他地方。
“無名，你這樣下去可不行呀！”左副將一副替餘歡憂慮的樣子，“這已經是第二了，你怎的還不下筆呢？我與右副將是平起平坐的副將，到時候我就是想幫你，也沒有權力呀！”
“左副將請放心，”餘歡恭敬地，“不是還有明嘛，屬下一定會完成任務，不讓左副將為難的！”
左副將頓了頓，問道：“哦，瞧你胸有成竹的樣子，莫非你已經全部構思好了？”
餘歡隻好接道：“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左副將露出讚賞的笑容，“那就好，那明早我再來看你。”
餘歡恭敬地等他出去，沒想到左副將才邁出一步又回過頭來。
“對了，昨夜將軍來看你了？”左副將問道。
“是。”餘歡故作歎氣道，“你堂堂一個將軍，為人怎麽如此苛刻呢？”
“怎麽了？”左副將問道。
餘歡又歎了口氣，垂頭喪氣地：“算了，我隻是個人微言輕的兵，哪有資格埋怨將軍。”
“你也不必太在意，咱們將軍畢竟還年輕，要統領這麽多將士，為了能對下麵的人有所威懾，所以故作冷傲罷了。其實他是外冷內熱之人。”
居然還會替白起將軍好話，這左副將到底扮演的是個什麽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