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浮城落腳
她們拖著大包包的，到了浮城。
剛一進城，就有個穿著淺灰色的男子衝她們迎了上來。這男子看起來三十來歲，滿臉堆笑，搭訕：“大姐，您這是來投奔親戚還是出門辦事？”
餘歡懶得搭理他，拉著桑兒就走。沒想到此人並沒有退縮，還死皮賴臉地自我介紹起來：“大姐，鄙人叫於兼，是這浮城裏的萬事通。這浮城裏沒有鄙人不知道的事，您要去哪兒找誰，鄙人都可以幫你。”
餘歡淡淡地打斷他：“我沒錢。”
於兼麵色頓了頓，眼神很快地往餘歡和桑兒身上遊走一圈，很快又堆笑著，“五湖四海皆朋友，大姐您提錢實在是太傷感情了。”
“咱們可沒什麽感情可贍。”餘歡避開他，繼續往前行走。
“別介！”於兼又一下子又擋到餘歡跟前，“二位要去哪兒，鄙人帶你們去。浮城這麽大，沒有熟人引路，找人可不好找的。”
“我們不找人。”桑兒心直口快，餘歡阻攔不及，倒是給了於兼可乘之機。
“那可要尋個落腳之地？”於兼笑道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常住還是短住，短住客棧就行，常住可以租個院子，鄙人知道很多物美價廉的地方……”
“不必了。”餘歡已然有些不悅，“咱們沒錢住店，如果這位煎魚有的話，不妨先借我點。”
“煎魚？”於兼懵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強調，“是於兼，不是煎魚！”
於兼麵不改色心不跳，瞥了兩眼餘歡和桑兒身上的包裹，繼續：“您在著浮城不找個萬事通來引路，怕是會吃虧的……”
餘歡懶得聽他廢話，拉起桑兒，直接撞開於兼，快步閃人。
走遠了，不見於兼的身影之後，桑兒不解地問道：“娘親，有人幫忙不是很好嗎？”
餘歡：“有的人，表麵上是要幫你，其實心裏不知道抱的什麽主意呢！”
桑兒還是不明白，“他不是，不要咱們的錢麽？”
餘歡語重心長地，“你不能光聽人家了什麽，還要觀察人家的一舉一動，你沒發現他剛才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咱們的包袱看麽？”
“是啊，我是有感覺，可是看他滿臉笑容，甚是熱情，便想這也沒什麽可計較的。”
餘歡一本正經地：“他那不是熱情，是虛情假意，是為了達到目的的手段。他的麵相可長得一點都不像好人。”
“哇，娘親，您還會看相呀！”桑兒竟有些佩服。
“你娘親我會的事情可多了，”餘歡笑道，“你跟著我出來，是不會吃虧的。”
“那是當然，”桑兒歡喜地叫道，“有母親在，怎麽會叫桑兒吃虧！”
餘歡忽然覺得，有個這麽大的女兒也不錯呀！更何況，這個女兒還十分聽話，一點兒都不叛逆。
難得進城一次，桑兒歡喜得緊，兩眼都是星光，好看的，好玩都，好吃的，沒有一樣不叫她感興趣的。餘歡心裏也歡喜，可是她不能已經是一個十五歲孩子的母親了，不能像以前那樣恣意妄為，所以便故作穩當，像個老母親一樣，臉上掛著慈祥，眼裏藏著溫柔。
買了些吃的，溜達大半，餘歡通達打聽和對比，終於在一個院子租了兩間屋住了下來。
院子裏，加上餘歡和桑兒，一共住了四戶九人。
她們兩人去買了些生活用品鍋碗瓢盆回來不久，南屋的母子倆回來了，見到西屋住了新人，便過來打招呼。
大娘夫家姓李，大家都管她叫李大娘。李大娘是個話癆，兒子倒是個安靜靦腆之人。
從李大娘口中得知，餘歡的對麵東屋姓張，一家四口，父母和兩個孩。東屋臨街，門口的湯餅館就是張家開的。
李大娘剛到：“北屋住在一個單身漢，姓於……”北屋的人就回來了。
桑兒眼疾手快，偷偷指著晃悠進來的人，是：“那不是……”
餘歡看那身形和衣服，覺得頗為眼熟，就眯起眼睛瞧了瞧，看到那人是她們進城時遇到的於兼，頓時愣了愣。
她自言自語嘀咕道：“這年頭的人，還真是難纏得很啊！”
李大娘壓低聲音：“他就是北屋的，平日裏正事不幹，就在街上坑蒙拐騙，專門騙那些新進城的鄉下人，你們得心提防著點。對了，你們今日進城，沒碰到他吧？”
餘歡聲：“人家在城門守株待兔，怎麽可能沒碰見呢？”
話間，於兼已經走了過來，見到新來的住戶是餘歡母女，略顯意外和尷尬，但這微妙變化轉瞬即逝，繼而她還是滿臉堆笑地：“是你們呀！我就咱們有緣吧，你們還不信。我原也是想給你們介紹這個房子的，沒想到你們自個兒找到了，嘿嘿，緣分這東西來了，真是擋都擋不住的。”
都住同一屋簷下了，抬頭不見低頭見，他總不能還打人家的主意吧，所以客套幾句就回北屋了。
倒是李大娘頗為不識趣，除了直誇桑兒長得水靈之外，就是打聽來打聽去的，就差沒把餘歡母女的祖宗十八代都給挖出來瞧瞧了。
東屋的人忙到晚上才收工，第二張家人過來打招呼，還送來兩碗熱騰騰的湯餅，作為見麵禮。
一口氣從村裏出來，餘歡還沒想到接下來怎麽找生計，她們的資金不多，又關乎桑兒這孩子的未來，她不敢亂來。
她原本是想先送桑兒去學堂的，誰知道學堂不收女子，而且桑兒這個年紀跟裏麵幾歲的孩子格格不入，餘歡隻好作罷。
南屋的李大娘得知她的意圖，笑得前俯後仰的，道：“女子無才便是德，桑兒到了這樣的年齡，就應該想著怎麽尋一戶好人家了，還想什麽讀書，心嫁不出去……”
餘歡心裏暗罵道：要你管！
然後出去買了筆墨紙硯和書本回來，打算自個兒教。
桑兒十分奇怪，“娘親，您怎會識字？”
餘歡笑道：“娘親會的東西可多了，你想不想學？”
在初始好奇心的驅使下，桑兒當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