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冤啊(六)
餘歡衝家仆叫道:“你胡,這身衣服是李秀才借給我的!”反正死無對證,誰是誰非還不都靠一張嘴。
“你才胡,李秀才就是你給害死的。”家仆又一把拜倒在地上訴道,“求青大老爺給李秀才做主申冤呀!”
餘歡心裏懟道:冤你個大頭鬼,我才冤呢!隨即也跟著拜倒在地,向堂上哭訴:“求青大老爺給草民做主,草民冤枉呀!”
大人問道:“你你冤枉,可有什麽證據?”
餘歡腦子一轉,嘴角裂開一條縫。嘀咕道:“我一介草民可以自證清白的話,還要衙門捕快幹啥?
“你什麽?”大人隱約感覺到餘歡有話,卻不見她嘴巴動。
“草民……”餘歡馬上變回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草民想,身後這位大哥人是我殺的,可是他並未親眼所見,不定是誣陷,難道李秀才是他殺害的?”罷,餘歡十分驚恐的樣子,做出躲閃狀。
家仆還真是個易怒的家夥,擼到:“證據就是,他偷了酸秀才的衣服!”
餘歡反駁道:“你有什麽證據證明衣服是我偷的,而不是酸秀才借給我的?”反正斷案嘛,就是得講證據。
家仆道:“酸秀才一共才兩套衣服,怎麽會把衣服借給你?”
餘歡回道:“酸秀才是個大好人,他見我渾身髒臭人人唾棄,於是就把衣服借給我了。”反正都是在演戲,她自然是可以做到理直氣壯麵不改色的。
大人看二人嘴皮子鬥來鬥去,太藐視公堂了,於是手中的驚堂木又一拍,堂下瞬間鴉雀無聲。
大人伸手一指,對著男孩乞丐:“你是何人,你來,你都看見了什麽。”
男孩乞丐畢恭畢敬跪拜在地上給大人行了個大禮,道:“草民無父無母無名無姓,街上的人都叫我狗子。”
餘歡聽罷,差點沒笑出聲來。隻是她還沒樂完,狗子就指著她:“他就不是個好人!”
餘歡瞪大眼睛,忍不住懟道:“孩子可別胡,別得好像你的眼睛可以看出來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一樣。”
狗子強道:“我叫狗子,不叫孩子!”
餘歡頓時目瞪口呆,怎麽還有這波操作,這台詞坑自己也是夠狠的呀!
大人眼看著兩人要鬥起嘴來,驚堂木又一敲,嗬斥道:“公堂之上,休得胡來!那個……狗子,你接著。”
看到堂上的大人對“狗子”這名字也是難以啟齒,餘歡差點又忍不住暗笑,可是大人看了看桌上師爺的備注,又:“你……餘歡,不許打斷!”
狗子狠狠地瞪著餘歡,:“昨日在大街上,大家看到他都躲得遠遠的,他渾身髒臭得很,怎麽可能有人願意借衣服給他?”
餘歡很想狡辯:“人家李秀才是讀書人,怎能跟你們這些凡夫俗子一般帶著有色眼鏡看人。”可惜大人不許她打斷,而且這些家夥肯定會假裝不知道眼鏡是何物,所以隻好把自己的嘴皮子功夫收起來,靜看好戲。
“而且,他還要搶……對了,他搶了一個燒餅,可見此人好吃懶做為非作歹,就不是個好人。”狗子慷慨激昂地,“大庭廣眾之下,他就敢搶燒餅,遇到李秀才那樣文弱的書生,豈不是要搶劫了!所以草民認為,肯定是這個大壞人殺害了李秀才!”
餘歡萬萬沒想到,這連自己名字難聽不難聽都分辨不出來的狗子,竟然這麽能會道,咋不去書賣藝,還當什麽乞丐呀!
狗子見餘歡被他氣得滿臉通紅,倒得更來勁了。“還有,今日一大早,我便看見他鬼鬼祟祟的,興許是手又癢了,正估摸著要尋找下一個目標。我就仔細瞧了瞧,發現他背後的衣服上沾了好多血跡。大人,你看,就是這衣服背後。”著,狗子的手指又指向餘歡。
餘歡支著下巴在想:狗子看著年級不大,也就一個十來歲孩童模樣,可這一本正經胡八道的本領可比我強多了,莫非這狗子才是主角?那《俠客行》的男主不也叫狗雜種嘛,比狗子難聽多了,好像狗子跟這個人設差不多,看起來傻愣愣的,實則是個大智若愚逢凶化吉的種,可是讓這麽一個是非不分隨意誣陷好人的笨蛋當主角,也太讓人難以接受了吧?
反正如果劇情真的是這樣的話,她餘歡是第一個不服氣的!畢竟,一路上受苦受難的可是她嘛,憑什麽讓一個莫名其妙誣陷她毛孩撿了便宜?
餘歡正胡亂揣測著,一個官兵過來就把她外麵的衣服給扯了下來。
“喂,你這是趁機揩油吧!”餘歡怒道。不過也不由地暗自慶幸,昨日換衣服時,她發現沒有內衣可穿,於是就在裏麵裹了一層布條,又穿了兩件外衫,以防萬一自己走路的時候晃動……否則這會兒……
官兵聽不懂她的話,懵了一下,就對堂上的大人:“大人,這確實是血跡。”
於是,驚堂木又一響,大人威嚴怒道:“大膽刁民,還不快從實招來!”
這次驚堂木的聲音,比之前拍打得還用力,別餘歡被嚇了一跳,大人也被這聲音嚇暈了好一會兒,手掌縮到案台下抖擻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餘歡拜倒在地,高呼道:“大人,草民冤枉啊,這純屬是誣告,是無中生有!草民若是因為搶劫殺害了李秀才,那草民為何連吃一個燒餅的錢都沒有,這不合推理。再了,草民若是殺了人,怎麽還會穿著帶血的布衣呢,不應該早早地丟棄,毀屍滅跡麽?草民昨晚在大街上被一輛馬車從身上跨過,想必血跡是從馬車上掉落下來的,對了,那馬車就是……”隻是,餘歡的話還沒完呢,就被後方的家仆打斷了。
“大人,他在胡八道!”家仆的聲音很大,震得所有人都驚呆了,竟沒有一人敢他擾亂公堂,“哪有被馬車壓過去還安然無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