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心有靈犀【求收藏】
“你,心裏有事呢。”李冰潔忽然說道。
“啊?沒有……”任間剛說完,卻又眼神一暗,心裏開心李冰潔竟然再次和自己說話,卻又被李冰潔這句話說透了心事。
之前因為李冰潔的到來而暫時忘卻的煩惱,重上心頭。
於是又是沉默……
時間在沉默和異樣的平靜中,總是過的很慢的。
更何況此時的任間正是心煩意燥的時候,便越的覺得時間慢的讓人心焦,慢的讓人心裏堵得慌。
他本是個身無所長的農民,一個年紀輕輕的農民,一個沒有學問,不諳世事,不曉得太多世間醜惡人間冷暖的農民,
做不到詭計陰謀,策劃布局,力挽狂瀾……整日裏隻不過生活在自己一廂情願的小精明打算中。
以前有什麽事情和矛盾的衝突,還可以憑借著一腔熱血,去魯莽衝動的用武力解決事端,發泄怨恨;
而如今……總不能去劫獄吧?
他有些惱恨與土地神這個職位以及自身所擁有的能力了,他喵的,咋就不能多點本事?
比如直接收了人的魂魄,取了人的性命,或者說能讓人生災得病啥的,也好去威脅下對方,迫使對方承受不住而服軟。
不求在多大地方上擁有這種能力,即便是在本鄉本土可以做到,那也足以幫到曹川和張浩吧?
也足以宣泄心頭怒火吧?
愁眉緊皺的任間,偶爾抬起頭來,看到李冰經那清冷淡漠的雙眼,在靜靜的注視著自己,眸子裏如同沉寂的冰潭般的清冷目光,
似乎能透人心扉般,瞬間將任間心頭的怒意、燥意、澆滅的一幹二淨。
“你聽說過土地神不?”任間忽然問道。
李冰潔沒有說話,依然如故的看著他,就像是在看著一棵木頭樁子。
“我想和你說些話,唔,不想讓很多人知道的話。”
李冰潔扭頭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司機。
一直用眼角的餘光注意著這邊兒的司機扭過臉來,微微的笑了笑,搖搖頭,扭頭從院門內一腳處,走到了院門外幾米處,
倚著正對著的前麵戶主家房子的牆根,掏出煙來點上一支,點燃,叼在嘴裏。
院內,任間見司機離開,不再看著他們,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這可不怪我,我沒趕人走的意思啊!
“其實,我就是個土地神,信不?”
“唔,就是我們村兒西邊那個土地廟裏的土地神,啊,那廟剛翻蓋了,新的,你來時見到沒?”
“真的,不騙你,這種事我不能告訴別人,就告訴你一個人了。
嗯,因為我覺得你吧,哦不是,是我相信你,不會說出去這個秘密的……”
話匣子一開,任間就覺得壓在心頭的那股無形的重壓,如同洪水一般,在堤壩的決口處洶湧而出,頓時壓力陡減,前方一片坦途,天高地闊。
任間心頭一顫,忽而醒悟道,原來土地神這個身份,這份能力,這個秘密,竟然無形中已經成為了心裏一份重重的壓力,
一份堵心的苦惱,無法宣泄出來的隱秘。
再加上曹川和張浩的事情出了後,身為土地神明明知曉所有事情,卻無力回天,使得自己心頭的壓力和苦惱越的大了起來。
“你知道土地神都能幹啥不?告訴你啊,本事可大了。”
“隻要在俺們鄉裏,我到哪都可以看到土地下麵一米多深的地方埋著啥玩意;
我還有透視,能夠穿牆透壁,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要是有人死了的話,那麽我就可以隨時召喚他的鬼魂幹這個做那個……”
“不信?哎你還記得這個玩意不?”任間揮手招出了白淨的玉石本土錄。
大概是本土錄陡然的憑空出現,
李冰經空靈的雙眸中,閃過了一絲疑惑和驚詫,繼而消失不見。
“不是我小氣啊,上次本想著送給你的,可這東西真不能給你,這玩意兒叫本土錄,土地神專用的東西,
從這裏麵可以查看全鄉任何一個旮旯裏生的事情,哪怕是誰家的狗偷吃了誰家的雞,我都能知道……”
任間忽然打住,低頭沉默了一會,才苦笑著抬起頭來說
“也不算啥本事,許多時候,沒用。”
出乎意料的是,李冰潔忽然抬起了白皙如玉的右手,蔥指在石桌麵上劃了幾下,然後玉頸微歪,空靈的雙眸看著任間。
“要紙和筆?”任間似乎明李冰潔的意思,問完之後也不待對方回答,便起身跑回屋子裏。
大概這就是默契吧?
找出來一個陳舊的本子,和一支隻有半截的鉛筆,任間放在了李冰潔的麵前。
李冰潔拿起鉛筆,低頭,在有些陳舊的本子上,認真的,不急不緩的寫著字。
陽光從上方鬱鬱蔥蔥的葡萄枝椏葉子間,灑落下來,在人的身上落下一塊塊光斑,
石桌上,同樣落下斑駁的光點,倒是讓平整的石桌麵上,似乎刻印了一些明亮的花紋般美麗。
任間眯縫著眼看著這一幕,還真有點如真似幻的感覺了。
很快,李冰潔放下了鉛筆,身體前傾,將右臂肘部支在了石桌上,玉手輕輕的撐住下顎,清冷淡漠的雙眼直視著任間,
雖然近在咫尺,卻給人感覺她好似在欣賞遠處的山川河流一般。
任間拿過本子來,隻見本子上寫出了一行娟秀的小字
氣浮如流水難安,心靜似高山不動。
有點兒熟悉的一句話,任間忘了在哪裏看到過或者聽到過,抬頭看著李冰潔,眼神中露出一絲的疑惑,不明白她寫這句話的意思在哪裏?
又好像……有點了悟。
任間一拍額頭,唔,記得是在周強家裏看過的某部武俠電影裏的一個壞角色說的這句話。
當時自己還和夥伴們說這句話說的有道理,很有深意啊,境界十足,隻不過咱們可做不到。
現在麵對著冰山雪蓮般的李冰潔,被那雙空靈的雙眸注視著,被她身上的那股若有若無的氣息感染著,任間霍然想到,難不成……
李冰潔真的能看透人心,知道你在想些什麽,煩惱些什麽?
我確實太急躁,太笨了啊!
任間歎了口氣,嘟噥著搖頭自責道。
過了一會兒,任間抬起頭來,微笑著點頭說道“謝謝你。”
李冰潔就那麽撐著下巴,抿著嘴,眼眸中沒有一絲波動的看著任間。
“好吧,好吧,我跟你說說啊……”任間裝作一副無奈的樣子聳了聳肩,看了看院門口,司機的身影不在,
於是任間低聲慢語的將曹川和張浩的事情告知了李冰潔……說完之後,任間頓了頓,又苦笑著說道
“別嫌我婆婆媽媽的啊,我也是悶得慌。
咱可不像是那些什麽大人物有著深到讓人害怕的所謂城府的東西,整天啥事都憋在心裏頭不告訴任何人,生怕別人知道什麽秘密似的……
唔,我不是說我城府深不告訴別人啊,這不,告訴你了啊,嗯,我相信你不會說出去的,
哎呀算了,我承認,這些話憋在心裏頭難受,今天跟你說了說,痛快!”
李冰潔有些懶懶的坐直了身子,拿起鉛筆在本子上原先寫好的那句話後麵,又寫了兩個字談心。
“對!就是這個!”任間一拍手笑道
“我有主意了。”
李冰潔起身,嘴唇輕輕一動,眼眸微微一彎,露出了一個並不算明顯的微笑。
任間呆了呆,問道“李冰潔,我現在真的懷疑,你……和我是同行哎!”
李冰潔沒有理會他,轉身,輕輕柔柔的向院門外走去。
“這就走啊?”任間坐在那裏沒有起身,看著李冰潔已經走到了門口,這才恍然想起要送送對方,急忙起身追了出去,揮著手喊道
“吃了飯再走吧……有空常來家裏玩呀……”
可以肯定,這句客套話絕對是任間自肺腑的。
有這麽一個怪人,妙人,做朋友,談心……
委實是一件很別扭,很放鬆,很……愜意的事情啊!
任間卻不知道,心門緊閉隻為他露出一絲縫隙的李冰潔,深有同感。
送走了李冰潔之後,任間返身到家門口鎖上院門,然後叼上一顆煙抽著,邁著輕快的步子往村南的水泥製品廠走去,他要找韓大山商量點事。
既然郭天可以亂扣帽子到曹川和張浩的頭上,那為什麽就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呢?
更何況,咱可不是冤屈他給他亂扣帽子啊!
誠然,學的就是他們家想的那個法子,不是隨便弄了些東西來當作贓物證物來認定曹川和張浩的犯罪事實嗎?
比葫蘆畫瓢,咱也行啊!
郭天和韓浮生在一起算計任間的時候,多留了心眼,沒有告知韓浮生自己禍害曹川和張浩的事。
可是如果韓浮生非得說你郭天告訴了他這件事兒的話,那你咋地?
至於如何讓韓浮生來幫這個忙……
任間嘴角一瞥,有土地神代言人這個帽子戴在頭上,韓大山能不聽咱的話?
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點就是,任間現這半個多月以來,他似乎確實在急躁的心態中,疏忽了一個很重要的關鍵點,那就是和郭天一起作案的家夥。
那家夥叫啥,是誰,任間不知道,想來應該是滏頭鎮的人,而不是花鄉的人。
前幾天鍾山也詢問過他,如果那件案子真的是郭天幹的,那麽另一個人是誰。
任間當時說不知道,也沒辦法查啊,鍾山倒是私下裏調查過,可總不好去隨隨便便抓人來問。
韓浮生和郭天走的近,興許知道和郭天最要好的人是誰,能讓郭天如此信任去幹這麽一件事的人,
關係可想而知,絕對不一般。
任間心裏頭其實有幾個人選,當初在滏頭鎮上兩夥人群毆的時候,郭天也著實有幾個死黨的,隻是不能確定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