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來客【求收藏】
吳峰當天又趕到了滏新區公安分局,提出了質疑,並且說據自己掌握的一些情況,此次案件另有隱情,
隻不過暫時還沒有新的線索出現,有必要再重新調查此案。
他強調,如果現在就定案的話,一旦以後出現了問題,那麽作為公安執法部門,
如何去麵對公眾的質疑?如何去向受害者家屬做交代?
而鍾山更是跑到縣公安局和老戰友也是頂頭上司的局長拍了桌子罵了娘!
縣局局長趙慶心裏不滿,這關我什麽事?你跟我這裏發火有個屁用啊。
不過趙慶倒也沒有去在意鍾山的這種暴脾氣,他太了解自己這位戰友的性格了,
若非如此,也不能混到現在還在派出所所長的職位上晃來晃去,
即便如此,還是有他這位做局長的戰友硬挺著幫襯著,不然鍾山連所長都做不成。
無奈的趙慶答應再次向上級部門反應,並且允許花鄉派出所私下裏就此案展開調查。
雖然明確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但是鍾山和吳峰都知道,這件案子基本已經被定下來了,沒什麽翻案的可能。
原因很簡單,吳峰和鍾山,都不可能找到新的證人證物,抓到真正的犯罪嫌疑人。
然而莫名其妙的是,這件案子再次被擱置了下來,有待於進一步調查……
他們並不知道,這件案子就如同一顆定時炸彈般,被滏新區公安分局、市局甚至市政府的一些領導層人員重視起來,
相互間為了奪取引爆這顆炸彈的主動權,以達到自身的目的而明爭暗鬥起來。
吳峰,鍾山,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稀裏糊塗的做了馬前卒,又憋著一股氣被排斥在了外圍。
暗流湧動中,曹川和張浩兩個渺小的如同草芥般的人物,在看守所裏無奈到隻能罵罵咧咧的等待著重見天日的時候。
雙方都在較勁,小心翼翼。
一方在等待時機,一方卻在竭力保護著自己一方的利益。
其實雙方涉身其中的許多人,都會在偶爾的時候猶豫著,考慮著,有沒有必要因為這麽一件小小的案件,
而去和對方生正麵的衝突,引難以預料的後果?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了……
有人要立刻給曹川、張浩二人定罪,判刑入獄。
有人卻是強調要重新展開調查;也有人,在暗暗的施加壓力,不要再查這件案子了;
當然,還有人暗示不要怕,查下去!
不僅僅是查這件案子,還要查公安部門內部的某些人。
如果這些事情讓任間知道的話,他肯定會拍著桌子指著電線杆子罵娘,他喵的你們到現在就顧著互相內鬥打擊爭權奪利,
俺那倆好哥們可還在看守所裏滿腹委屈的待著呢!
你們這樣拖下去,知道耽誤他們倆掙多少錢工資不?
眨眼間,半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
這天早上,任間再也不好意思蹬上自行車出門換小米去了,他沒臉再看到曹川和張浩的父母。
所以躲在屋裏麵像是隻餓急了的狼一般,齜牙咧嘴的來回轉磨著,心裏麵罵鍾山,罵鍾誌軍,罵吳峰,罵郭天郭海軍……
自從曹川和張浩二人被抓之後,倆人的母親天天去土地神廟上香祈禱請願,求土地神幫忙,救他們家的孩子。
任間無奈之下,隻好在意念中說出了讓兩位嬸子盡管放心,兩個孩子不會有事的話。
他覺得倆嬸子肯定是感應到了他的話,所以都興高采烈的連連磕頭感激著,
並且承諾倆孩子平平安安的出來之後,就在家裏供奉上土地神的牌位,每月月底上香上供。
雖然被供奉信仰的感覺,讓任間無比的享受和舒適,可他心裏卻難受的很。
愧疚啊!
這都好幾天過去了……鍾誌軍那傻子,明明說市局領導關注此案,曹川和張浩不會有事的!
咋到現在人還不放出來?任間打了幾次電話,鍾誌軍都是無奈的回答說,
這種案子,就像是打官司一樣,哪有那麽快就給辦了的?
讓任間別著急,再等等……
等,等,等個球啊!
任間都快愧疚死了,甚至都後悔當年和陳朝江二人不應該年少衝動,不能忍受一點氣的和郭天生矛盾,
結果導致了後來劇烈的衝突毆鬥,陳朝江和劉賓入獄,兄弟們都被拘留罰款。
這還不算,和有錢有勢的郭天結下了梁子,到如今又害的曹川和張浩無辜受冤。
在滏河市跟著家裏人做生意,平時很少回來的周強聽說了這件事後,回來過一趟,他瞪著眼說
“任間,要不我在市裏找幾個人,把郭天家給抄了!特麽的,不給那玩意兒長點記性,還瘋了他啦?”
任間牙齒咬的嘎嘣響,當即就點頭答應下來,卻被隨後趕來的鍾誌軍製止,要他們千萬別輕舉妄動,
這事到現在,沒咱們想的那麽簡單了,一旦現在你們胡來的話,上麵肯定會一查到底,再等等…
具體這事怎麽個不簡單,為什麽上麵會如此重視,鍾誌軍沒有說,他也確實不清楚,隻是從他們組長那裏聽說了一點消息而已。
冷靜下來後,任間也想明白了,還真不能胡來,曹川和張浩還在裏麵呢,現在要是動手打擊報複,一旦被查出來,對他們二人也不利啊!
可心裏明白歸明白,那股火憋在心裏頭實在是難受。
他又不好和誰把心頭的這些話說出來,所以越的難受,憋屈……
任間招出本土錄,在裏麵尋找著,希望這兩天全鄉會死個人,然後找到那鬼魂,命令它去郭海剛的家裏搗亂去,折騰去,喵的!
折騰死你個死東西!
讓你們知道啥叫做了虧心事,夜半鬼敲門!
可惜,全鄉人都身體健康,之前倒是死了幾個,可現在早就沒了影。
他掏出手機,正準備再給鍾誌軍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呢,就聽著院外有人敲門。任間有些疑惑的抬起頭來,心想誰這麽禮貌,竟然還敲門?
要知道,農村大部分家庭在家裏有人的情況下,院門都是敞開著的,誰來了都是直接進到院子裏招呼一聲,有的關係好的直接就進了屋。
今天家裏除了任間之外,沒有其他人,父親去上班了,母親和妹妹去徐莊村舅舅家串親戚了。
任間走到屋門口掀開竹簾,隻見院門口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三十多歲的年紀,
短發,戴墨鏡,穿著白色的短袖襯衣,黑色西褲黑皮鞋,正在用粗壯的手指磕打著敞開的木門。
有些眼熟,卻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
“你找誰啊?”
“唔,你好。”大漢看到任間,摘下墨鏡微微一笑說道
“我們家小姐,來看看你。”
“啊?”任間一愣,這才想起這個人不就是半個多月前,在火車站遇到李冰潔時,給李冰潔開車的司機嗎?
“唔,李冰潔來了?她人呢?”
司機笑了笑,扭頭走了出去。
任間撓頭,不由自主的向院外走去,客人來了,總得接一接的。
心頭原本的愁緒,因為這突然而來的人而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驚詫,一點喜悅,一點……期望?
還未走出院門,一身純白色休閑運動裝的李冰潔出現在了門口,看到任間後,表情和眼神沒有一絲變化,
不等任間說什麽,便舉步往院裏走來,就好像是到了自己家一般,那麽隨意,那麽……不客氣。
任間苦笑著迎上,嘴裏說著客套話,往屋裏請李冰潔,心裏琢磨著回頭得往家裏安裝空調了,
這大熱的天,李冰潔來了家裏麵卻隻有一個破吊扇……
哦,房子也得翻蓋,屋內連吊頂都沒有,裸露著橫梁、磚頭、椽子,太難看,太沒麵子了。
沒想到李冰潔毫不理會他的客套,隻是稍稍停了下腳步,便轉身走到了院子東側的葡萄架下,坐在了那處用磚頭壘砌支撐起來的石桌旁的小凳上。
任間無奈,隻得跟著過去,坐在了旁邊的石凳上,扭頭招呼司機過來坐,
司機卻是微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戴上墨鏡,旁若無人的站在了院門口,虎背熊腰的大個子站在那裏,像尊門神似的。
然後……
沉默,李冰潔就那麽麵色平靜,眼神平靜,平靜的沒有一點人味兒的看著任間。
被這樣一個美若天仙的姑娘家盯著看,讓任間感覺尷尬,難堪,不知所措,眼神飄忽不定,
看看這裏望望那裏,嘴裏時不時的蹦達出幾句短的讓他自己都悶的話來。
“唔,我給你們摘葡萄吃。”任間忽然省起,趕緊沒事找事的從西屋拿出兩個小塑料盆,登上椅子摘下幾串紫色的熟透了的葡萄,
到手壓井旁壓了些沁涼的水上來,洗涮幹淨,給司機端過去幾串,又放到石桌上一盆,微笑著說道
“嚐嚐吧,自己家種的葡萄……”
於是又是沉默。
過了好一會,就在任間無奈的想要去屋子裏找出筆和紙,和李冰潔重溫當年同桌時期寫字條的時候,
李冰潔卻出乎意料的伸手,摘下一顆洗得幹幹淨淨還帶著水珠的葡萄,輕輕的放在嘴邊,咬破了,一點點品嚐起了葡萄。
唔,很好。
任間美的眼睛都眯縫彎了。
於是李冰潔一點點兒的吃著葡萄,眼神依然放在任間臉上,似乎連眼睛都不會眨一眨。
司機站在門口看著外麵,毫不在意院內二人在做什麽,微笑著,品嚐著農家小院裏種出來的葡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