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善意的謊言03
晚飯後,母親打開電視,喊我一道看看節目,找樂。而我想想自己從省城至縣城的無能——已經知道呂建和的情況,卻沒有本事幫他,不由地悲憤填膺,無心多念!當然,已經清醒盡量莫因自己的情緒傷害身體,更不能影響母親的心情,所以我又溫柔地說了一句謊話
“媽,我正構思著寫一篇文章,電視不看了。”
“好啊,你就做你自己的事吧!”母親聽說如此,自然喜悅我還在興趣著寫作,立即回答。
很快的,母親看完“新聞”節目,便睡了。然而,我雖早已躺下而閉上了眼睛,但是呂建和的遭遇仍愁苦在我的心中……
繼續鬱鬱悶悶了好長時間,我才心有所倚畢竟讀過書,那就還學習,知識終會有用的,到時再與同學聯係!於是,我究竟“回腸九轉”出前途方向,便遂願所以地入睡了。
早晨,我還在酣睡間,卻被母親幾遍大聲喊醒了。瞧瞧窗外,見天已大亮,太陽也已升高,我才自知遲了,便急忙起床。洗臉,刷牙,簡單地與母親吃過飯,我隨便在門前轉轉,但逐漸的感覺孤寂了。——返回故鄉,雖然生活之中多了一份親朋的慰藉,但畢竟無臉見人,還蟄居在家!
情緒?再次仰望蒼天,忽然憶起日本哲學家三木清的格言“孤獨不是在山上,而是在街上;不在一個人裏麵,而在許多人中間。”麵對這段合情合理的解釋,念慮自己依舊身陷“病假”的逆境之內,因而的孤獨更加寂寞了!
也知道今晚又要見麵呂建和,但昨天相聚的快樂已經一閃即失。無奈之中,我找出中學和大學(沒有小學)畢業時校友的相片,開始自我慰藉起曾經的溫情——一張張老同學難忘的笑容當即親熱在我的眼前,心兒終於迅速地舒暖!呂建和青少年的眉眼更加親密,大學同學蔡雲飛亦精神喜人,而陳東輝頭大臉長、身體健壯,尤其讓我又大感熱乎……
可是,相片尚未翻看幾張,密切的感覺已經若即若離。凝思很多同學早就分手全國各地,像陳聯輝,雖知大學畢業時被分配到福建,但是也聯係不上,回想曾經的快樂——他與我經常在熱天之時,相約幾位誌趣相投的同學跑到校後不遠的長江之邊,脫衣遊泳。大家為了安全起見,一直相互監督,因此,我們盡管猛然一躍而跳入水中很遠,但遊泳離岸則不算太遠。當然,大江波濤之中,就我們幾人自豪,所以,大家也已暢快極啦!尤其我們還合作泳姿,各得一樂——英俊的陳聯輝蝶泳領頭,緊跟著文氣的黃謙仰泳,靈巧的林強蛙泳,壯實的郭虎恩狗刨泳,活潑的嶽中建左側泳,滑稽的杜斌右側泳,愛開玩笑的李曉雙、張洪閣和安四明又一道兒潛泳,而我則自由泳斷後,一起轉著圈兒,大家戲水的笑聲不斷;另外,校園裏也是特別可愛的鏡頭——陳東輝經常在操場之上、綠茵之地,飛起一腳踢上足球,接著,便是圍觀的同學歡聲雷動,拍手稱快“進啦!”而陳東輝因此胸脯一挺,更顯帥氣啦!當然,張洪波和陳景鬆人高馬大、配合默契,投籃又準,又常引來一遍歡呼!然而,我此時獨看相片,莫過徒增憂愁。於是,我又走出了屋子。
朝陽已經紅亮在頭上,故鄉的同學自然也多,但我仍羞愧於相聚。左右看看,由於自己新租此處,前後鄰居其實尚屬陌生,難多說話,所以唯剩孤獨了。我不由地想換換環境,調調心情。去哪?
哦,學校才是同窗之誼的發祥地,而且還在原址!於是我立刻騎上自行車,趕了過去……道兒雖已加寬,旁邊也多建了高樓,但是為了避免遇到同學,我一路都沒作停留,隻是沿途轉了兩次方向,便順利地到達遠離公路的中學母校,莫過二十來分鍾。
——其實,將近學校大門前,我就已驚賞著下了車,邊走邊望著學校的變化了。記憶中一磚磚壘砌的土黃色門牆已經裝飾為銀白色的新壁,曾經掛於舊牆的木牌校名也不見了,關於校名的四個燙金大字“第一中學”正鑲嵌在新壁上,紅日前的折光更加輝煌;勿需說明,外人應能聯想到那兩扇木製老大門當然更新了,醒目於我麵前的是最時尚的側移式鋼管門,所以,我雖然身在校外,但聳立在大門裏麵的新建四層辦公樓,則須仰起頭,才一覽無遺了。
很幸運,還是鮮花爛漫時節,學校也沒放假,裏麵正上著課。高興地進入寧靜的校園,縱覽已經變大的美麗,真是一場難得的享受;而老師清晰的授課聲和同學們明朗的讀書音,竟都是一種意外的悅耳!自然的,沒有噪響擾亂這片親切的和諧,我也開始注意自己腳步的輕重。——當我循道而行地漫步,將經過一間教室之外,突然發現課堂內的一些小腦袋竟將注意力透過玻璃窗而轉向了我的時候,我才想到自己還是先回避一下為上。於是,我開始外退,但仍不由地停停步,回回頭……
看著學校和單位的“天地之差”,我油然地搖搖頭,歎口氣!
“叮鈴鈴——”下課了,男女大小的校友們立即活波了校園的氣氛,我也慶幸地逗留在母校的熱鬧之中。瞧,一位位腋夾書籍的老師,正出於教學樓、轉身而行、進入辦公樓的側影遠遠地躍入我的眼簾,不斷地傳承著似曾熟悉的身貌,我的心裏逐漸的騰起了一份特別的溫馨。我明白,他們曾經付予我的關懷,仍然激蕩在我分別已久的心裏。
——再次懷念起師生之愛和同窗之誼,實在想不通學校和單位之間人性的差距!我無聊地皺起眉頭,正迷惑中,“叮鈴鈴——”又上課了。為了不影響校友們的學習,我便繼續退身,以求遊目騁懷在大門外。
……將近大門口,忽然從外麵傳來了一聲熟悉的問候
“你好!林澤祥,怎麽想來學校了啊?”
我一看,竟是呂華——呂建和的姐姐。我們本來也是中學同學,自從中學畢業、各去外省讀大學,就很少見麵了,尤其踏上社會之後,這兩年隻在春節探親假時見過麵。但是,她照樣亭亭似月身材,湛湛秋波姿容,神情美麗如故。眼前,她正手持照相機,身伴著一位小姐。我也很詫異她來到了學校,因為她在外地工作,而且現在又不是節假日。怎麽回答?我遲鈍一下,才開了口
“呂華,我隨便玩玩,你們怎麽也來了?”
“噢,這是我的同事袁小姐。我們這次出差,幸巧路過家鄉,特地停一下,帶她看看家鄉山水,再照個相留念,”她手指著身伴的袁小姐,“我們原來是大學同學,現在又在一個單位。”
聽此介紹,我當即多增一份注意——袁小姐與我們年齡相當,她雖然是外地人,但也像呂小姐一樣身材適中,黑發如墨玉一般垂在白頸邊,兩道彎眉鉤亮著一雙水靈靈的黑眼睛。旭日前,她們兩人好像春筍和秋蓮相托於荷塘,色澤著一片青春朝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