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可是軍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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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元霸正是手忙腳亂，聽到蘇雪煙的話，正好是久旱逢甘露一樣，急忙將繈褓遞了出來。


  纖巧翻了個白眼，接了過去，好生哄了哄，才將孩子哄好。


  蘇雪煙又讓她去取了羊奶，分了一部分給這孩子，另外一部分給小俊喝了。


  蘇雪煙又問道：“你是何方人士，這孩子和你什麽關係？”


  這些事情總要問個清楚，何況賣身契上也要寫好。陳元霸也有準備，當下就準備說話。


  門外，嚴老漢不知道該不該進去。嚴家的就先敲了門。這個時候哪裏還能等？等人家簽了賣身契，還等你？

  論到行動力，嚴老漢反而是不如嚴家的。


  蘇雪煙見狀，也隻好讓雲鵲去把人給帶進來，好在這屋子還算是比較大。即使人比較多，也不顯得擁擠了。


  隻是，蘇雪煙看向嚴老漢一家，不知道他們作何想法。按道理說，他們應該在家裏商量那兩個選擇才是。


  嚴老漢原本是打算簽賣身契的，但來到這裏，這句話又說不出口。他有些不願意，要不是沒有辦法，誰願意賣身給別人當下人呢？而且，簽了賣身契，這家裏的後人就沒有了上進的渠道了。因為科舉不允許這種人參加。


  考童生的時候，需要有人推舉，然後還要有人互相聯保。這推舉的人，一般都是私塾的夫子，也還是有功名在身的人才有資格。而這互相聯保的人，一般都是同一個學堂的其他學子。但簽了賣身契的，還有他們的兒子，都是不具備這種資格的。


  嚴家的見自家男人到了地盤，卻有些猶豫，剛才在門邊就是如此，她卻是個雷厲風行的性格。剛才就是她敲的門，此時也是她開口：“姑娘，我和孩子他爹商量了一下，我們願意簽下賣身契，以後都給姑娘做活。隻是希望姑娘能抬舉一下招娣和元寶。”


  說著，嚴家的就看向纖巧抱著的那個孩子。眼睛的深處，有一些防備和敵意。蘇雪煙不明所以，但也猜到一二。


  她點頭到：“既然如此，等會我讓纖巧拿了賣身契給你們，如果識字，就寫了名字，按了手印。如果不識字，就隻按手印即可。招娣就跟著雲鵲，先做個二等女使，按我說的，每日三文錢。至於元寶，我打算讓他跟著小俊，也就是我八弟弟。以後做個書童，陪他一起去學堂識字讀書。你們覺得如何？”


  嚴老漢和嚴家的兩人的待遇此前也說過，嚴老漢每日六文錢，嚴家的，也是一樣，六文錢。其實按蘇雪煙來看，嚴老漢的工作，其實還不如嚴家的有技術。嚴老漢不過是普通的農人，嚴家的卻是養蠶織布的技術活。這要放在現代，嚴老漢肯定是那低收入人群。而嚴家的，卻是一個精英人才，金領說不上，但白領卻是可以的。


  嚴老漢支支吾吾的，看著元寶，不知道說什麽好。做書童也好，不用做什麽重活。但這工錢？

  嚴家的見嚴老漢如此，頓時心裏一探，也隻好自己問了出來：“姑娘，不知道元寶的工錢？”


  她有些忐忑，元寶年紀小，也不會做活。平日裏，她和嚴老漢都是不讓元寶幹活，這做書童，應該不用做活吧？


  蘇雪煙點頭，說道：“這樣，現在小俊還小，也不能讀書。此前，元寶就先在家，幫著做一些輕活。等小俊五歲啟蒙後，就跟著小俊一起去學堂。要是願意讀書呢，就跟著一起學。要是不願意讀書，就跟著識些字即可。這兩年，每日兩文錢的工錢，等開始啟蒙後，就和嚴老漢和嚴家的你們一樣，每日六文錢！至於以後，咱們再來談。你們看如何？”


  雖然說要做輕活，有些心疼。這是他們嚴家唯一的獨苗啊！但有工錢拿，又讓嚴老漢一陣喜悅。雖然說一日才兩文錢，還不如招娣這個女使。但也是一筆不小的錢，存起來，過幾年，也能買一畝良田了。


  當即，嚴老漢點頭答應了下來。蘇雪煙讓纖巧去拿了白紙過來，寫了賣身契，拿給嚴老漢他們。


  蘇雪煙又回到陳元霸這邊，問道：“剛才你準備說的話，現在說吧。”


  陳元霸點頭：“俺來自西北，因為家裏遭了災，活不下去了，才逃難南下。這孩子是俺兄長的，俺兄長在逃難的時候，都沒有挺過來，這孩子剛生下來不久就去了。俺就獨自帶著這孩子想要找個地方安家。但俺老陳吃的多，找了幾家東家，都看不上俺。都沒做多久，就給趕了出來。加上這孩子老是哭，那些東家都不願意幫俺照顧，隻能是帶著他到處走動。前些日子，還有獵物，俺老陳別的不會做，這打獵卻是行家。倒也支撐下來了。可這些日子，下了大雪，這外麵連個野物多沒有，又碰壞了人家的醋壇子，俺老陳也活不下去了，隻能選擇賣身了。”


  說這話的時候，陳元霸的眼神有些閃爍。應該是話裏有些不盡不實。但大部分的應該是真的。蘇雪煙上下觀察了一下陳元霸，手裏有著繭子，特別是那虎口位置，繭子很厚。


  “看起來，不是練家子，就是從軍隊出來的。練家子的話，應該是有仇家的。這還好說，可要是從軍隊出來的，那就麻煩了！”


  蘇雪煙低頭沉吟，練家子大不了就是有仇家，小心應付，應該不是難事。自家雖然從蘇府出來了，但蘇府的勢還是可以借一借的。二哥哥和自己還算是親厚。


  但這要是從軍隊從來的，那就麻煩了。大周朝立朝以來，就規定了這軍戶是不能轉為農戶的。也就是說，一旦從軍了，就隻能一輩子當兵。甚至連田產都不能擁有。百多年來，每一次的旱澇災害後，很多沒有田地，無法活下去的百姓都給編入了湘軍。這也是大周朝的弊病之一。


  蘇雪煙可沒有辦法解決這個難題，也沒有辦法回避這個問題。要是軍戶，那可就糟了。被抓了，可是要被牽連的。


  當下，蘇雪煙問道：“你可是軍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