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天高海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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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煙看了看門外，那是雲迢和雲露離開的地方，然後她收回目光，就當是這麽多天的努力都白費了。她不欠這兩人的，反而是兩人對不起她。
蘇雪煙淡淡的說道：“既然心都不在一起，何必要在一起？即使勉強用賣身契轄製了兩人，心不在這，也是無用。兩人還是會做出很多的事情，背叛的事情又不是沒有做過。反而放她們離開，也算是全了主仆的情誼，我無愧於她們。往後她們的事情，她們的遭遇，就和我再無任何的瓜葛，我也不用替她們擔心。畢竟，她們到我這，多少還是和我有一些關係的。如今，就當是將她們的情分全部都還了，以後就當是陌路。”
她說的話，兩人雖然覺得不是很妥當，但也沒有多說什麽。這是蘇雪煙的選擇。
蘇文慶轉移了話題，說道：“對了，你剛才說有什麽要我幫忙的？”
蘇雪煙：“我們今天搬出去，戶籍自然要遷出去。不過我們沒有男丁，我也不想立女戶。這並不容易，而且也容易將事情泄露出去，我自己是不太在意的，主要是怕這事情耽誤了小俊，也對大哥哥和二哥哥有影響。你們不是打算開年後，就要下場試試麽？”
所謂的下場，就是科舉。鄉試，最初的科舉。通過了，就是童生，通不過，就還需要來年再考。
蘇雪煙說道：“小俊年紀不大，但我想，還是用小俊的名字，戶主就用他的。不過我在衙門也不認識人，想著是不是能請二哥哥幫忙辦一下戶籍的事情。”
什麽衙門不認識人，其實外麵哪裏有認識的人？來到這個時代，都沒有出過門，上哪裏去認識人？全世界，都和她有著距離，她就沒有離開過這個蘇府。此時想來，能夠出去轉轉，也是不錯。
蘇文慶點頭：“好的，那就交給我了。我這兩天就會幫你做好。不過你也不用考慮我們，科舉最終還是考我們的基本功，考我們的學識，和你沒有關係的。”
此時，纖巧帶著雲鵲出來：“姑娘，東西弄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然後，氣氛就變得不同了，一種離別的情緒升起。還有這一處院子，和柳姨娘一起生活了好幾年，沒想到，剛回來沒多久。這又要離開了。
蘇雪煙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院子，然後強忍住心中的不舍，進屋把小俊抱起來。出來，讓纖巧搬著箱子說道：“咱們走吧。”
纖巧問道：“姑娘，我們從哪裏走？是從這邊麽？”
她指的方向是這處院子的大門，那邊一堵嶄新的門豎立著。那是蘇雪煙剛換的門，花了好幾兩銀子呢！早知道自己要走，就不花這點銀子了。就算是隨身大賣場裏，銀子大把的，也不是這樣浪費的不是？
蘇雪煙搖搖頭：“不，咱們從大門走。”
為什麽？纖巧沒有問，隻是點頭，一把將箱子搬起來。蘇雪煙卻突然想起來：“等等，我先寫一份文書。”
進屋，找到文房四寶，她寫了一份文書。裏麵將自己帶走的東西寫了一遍，然後又將裏麵得自蘇府的東西寫了一遍，估算了一個價格，寫上了開年後，就會奉上的語句。
然後，帶著文書，抱著小俊出來。
一路走來，很多的女使都看著，指指點點的。纖巧臉色難看，但也沒有說什麽。
蘇雪煙反而就當做沒有看到，無所謂了，連斷親的事情都做了，還不讓人說？所謂的孝道，可不是愚孝。她要是留在蘇府，小俊還不知道能不能養活呢！她不可能一直盯著小俊，小俊的身體也不太強。隨便下點毒什麽的，就能將小俊的身體摧毀。
來到門房，此時門房顯然也是知道些什麽，臉色都很奇怪。
蘇雪煙也不管門房，隻是讓纖巧打開箱子，將裏麵的東西一一拿出來，然後對照文書對了一遍，然後將文書交給蘇文慶。
“二哥哥，就送到這裏吧。你放心，我雖然足不出戶，但也自信自己能在這九河縣立足，能將小俊養活大的。”
回身，再次看了一眼蘇府，然後將所有的心緒都給拋掉。
蘇雪煙邊走，邊說道：“久在樊籠裏，今得返自然！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真是好不歡喜啊！”
說著，眼淚就從眼眶裏落下。這是告別的眼淚，是欣喜的眼淚，是自然的眼淚。
蘇文慶知道這一句詩，陶淵明的一首田園詩。蘇雪煙將其中的複字改成了今，就表達了她的欣喜。原來，在七妹妹的眼力，蘇府就是一個樊籠，如今才是脫離桎梏，贏得自由。
然後，就聽到蘇文華說道：“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好一個誌向，七妹妹，可惜了一副女兒身了！”
蘇文慶點點頭：“七妹妹的文采確實不錯，這一句前唐禪僧元覽的竹上題詩，大海從魚躍，長空任鳥飛，被七妹妹這一改，也是不錯，很有深意。隻是這詩詞，就讓我知道，七妹妹不是被迫的選擇，而是自己的主動選擇，這就讓我稍微心安一些。”
蘇文華點點頭，讚同了蘇文慶的話：“七妹妹都有此誌向，我們共勉吧！”
說完，蘇文華轉身進去，不再留戀。隻要還在縣裏，遲早還是能再見的。
蘇文慶也是點頭，轉身進去了。他還要麵對李氏，還有蘇雪蘭，有的忙了。
七妹妹的選擇，將東西寄還程靜舟，就代表七妹妹拒絕了程靜舟。就算是程靜舟什麽都沒有說，什麽都沒有表達，但從此也沒有任何的機會可以表達了。
將憑證給了六妹妹，換來了一身輕鬆，從此天高海闊，大可去得。隻是七妹妹，隻希望你以後一帆風順，不再有波瀾！
纖巧搬著箱子，帶著雲鵲，不知道前路如何：“姑娘，咱們現在怎麽辦？”
蘇雪煙卻似乎早有打算，說道：“今日先去錦江客棧住一晚，明日你去找牙行，咱們在九河縣找一個院子，租也好，買也好，先住下來再說。或者，咱們找一找附近的莊子，買個莊子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