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相忘於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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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蘇文慶安慰到：“都是要撐起一個家的人了，怎麽還動不動就哭？趁著天色還早，要不要二哥哥送你出去？”


  蘇雪煙想了想，說道：“那就讓二哥哥送我到門口吧。等會我帶走的東西，還是要在府裏過個明麵的。”


  蘇文慶很想說，不用了，但蠕動了嘴巴，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他知道蘇雪煙這麽做的原因，卻又覺得這種原因，讓他更加的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蘇雪煙對大哥哥也是道謝，她知道大哥哥的身份十分的尷尬，這個時候，卻趕了過來，這就是一份情誼。一份深厚的情誼，蘇雪煙一定會記住，以後一定會回報的。


  蘇文華點頭，說道：“七妹妹，你做了我想做，卻一直不敢做的事情。你的勇敢讓我羨慕，卻不敢模仿。”


  蘇雪煙卻道：“大哥哥和我其實並不一樣，我並無所求，又不能科舉，如此選擇，隻是因為覺得無法和大哥哥一樣隱忍多年。我怕我忍著忍著，就會爆發，到時候做出什麽事情來，反而害人害己。就這，已經是對小俊最小的影響了，但我不知道，我這樣的選擇。等小俊長大後，會不會對我產生怨懟？”


  一邊是高門大戶，有身份，有地位。就算是要隱忍一二，但終究是風光的。


  一邊是漂泊，不知道前景，不知道未來。


  如果小俊長大了，不知道又會怎麽選擇呢？

  蘇文華頓了頓，說道：“我隻希望，若我小時候，也有七妹妹這樣的姐姐，那就是我最大的幸運了。”


  沒有正麵回答，卻以自身為例子，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蘇文慶的心裏，越發的沉重了一些。選擇是七妹妹和八弟弟，難道大哥哥也？那蘇家就真的都倒了！那麽，落魄的蘇府，就算是崛起了，又有什麽意義呢？


  蘇文慶不知道蘇華榮是怎麽想的，但卻知道，這樣的現狀，和蘇華榮是分不開的。表象上看，是女人們造成的。但其實，在這個男人當家做主的時候，男人的責任也是不可推卸的。當然，蘇文慶不是給李氏推脫，他知道，母親和六妹妹的責任不可推卸。但她們其實就是幫手，最終起作用的，其實還是蘇華榮的不作為。


  “七妹妹，不知道還有什麽是我可以幫忙的？”蘇文慶歎息一聲，最後隻能這樣問道。


  蘇雪煙想了想，說道：“還真有一件事情，需要二哥哥的幫忙！”


  蘇文慶正想問是什麽，他都幫忙。雲迢和雲露走過來，蘇文慶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情，隻是有些疑惑，不知道是怎麽了。


  雲迢和雲露都有一些遲疑，看著蘇雪煙，拿不定主意。


  蘇雪煙已經收起了眼淚，對著大哥哥和二哥哥還可以哭，但對於別人，就不可以了。


  她點點頭，說道：“我之前就和你們說過了，這一次的選擇任由你們自己做主。選擇跟我走，我不計前嫌，以後也不會翻這個舊賬。隻要你們不負我，我也不會薄待你們。等年紀到了，送一份嫁妝，送你們風光出嫁。但如果選擇離開，我也會將賣身契送還，但從此以後，我們再無瓜葛。須知破鏡難圓，你們自己考慮好，無論什麽選擇，我都答應。”


  蘇文慶挑眉，七妹妹的話，好像話裏有話。這兩人，難道還是叛徒？是誰的暗子？母親的？莊姨娘的？還是衛姨娘的？歎息一聲，難怪七妹妹要選擇離開了，這身邊的女使，都是別人的暗子，怎麽可能還呆的下去？

  那雲鵲呢？是不是也是別人的安排？隻是看雲鵲在和纖巧一起收拾東西。是因為不是暗子，還是說，選擇了投誠？


  場麵有些訝異，蘇文慶和蘇文華都有些不善。


  雲迢硬著頭皮問道：“不知道我們可否選擇留在蘇府？”


  家裏人都在蘇府做活，她如果離開了，也不知道去哪裏。姑娘離開蘇府，以後也是無根漂萍。她和雲鵲不一樣，一個故事，雖然很讓人流連忘返，但也不值得她追隨。沒有保證的生活，她不想過。


  蘇雪煙說道：“這一點，我並不知道。但之前蘇府六姑娘說要我將你們留下，不得帶走。”


  雲迢神色一喜，還是留在蘇府比較穩定。至少家人都在蘇府。雖然並不是在府上，也都是在莊子上。但至少，還有個照應不是？

  但蘇雪煙卻又道：“但蘇夫人說，為了不顯得蘇府太苛責，讓我帶你們走。我承諾如果你們跟我走，會折算銀子留下給蘇府。如果你們想要留在蘇府，那我會將賣身契給你們。你們自去問問蘇夫人即可。”


  對於李氏的稱呼，蘇雪煙選擇了蘇夫人。不太近，也不顯得有別的想法。二哥哥還在這，也是蘇雪煙的修養如此。


  見雲迢和雲露有些遲疑，還不說話。蘇雪煙就知道，這兩人其實並不想和自己走。也罷，強扭的瓜不甜，蘇雪煙轉身進去，拿了賣身契出來，將原本的賣身契交給本人，說道：“如此，賣身契在此。你們可以自去了。當然，要留下也可以，反正這裏也是蘇府。你們的去留，我就不再多管了。此後青山流水，我們就彼此相忘於江湖。你我不再是主仆，也沒有情分可言。”


  雲迢還在猶豫，沒想到，賣身契就到了自己手上。不知道為何，就有一種失落的感覺。總覺得自己好像丟失了什麽。


  和雲露一起走出來，還有些茫然。雲露問道：“雲迢姐姐，我們就這樣離開姑娘了？我總覺得，好像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這家裏的主子，或者說，這個時代的主子，能有幾個，會和蘇雪煙一樣？又教識字，又給講故事，還教做菜的？這些都是很好的手藝，一般人可沒有辦法學的。


  雲迢也是一樣，心裏閃過一道陰霾，說道：“不管怎麽說，我們也沒有辦法回頭了。姑娘那邊是不會讓我們回去了。”


  相處兩個多月，蘇雪煙的脾氣性格，還是知道的。


  蘇文慶說道：“你又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