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最美之花
從此,他的居合之意的修習進度一日千裏,神夢想一刀流的光輝再次在一個人身上重放光輝,甚至還留下了“細雪”這一招式。
隻是,所有的這些,都沒有被扶桑的人們察覺到。
直到橘右京死後,人們才知道,原來神夢想一刀流的曆史又增加了幾十年的長度。
草屋門外,在他使出“細雪”擊敗玄武大陣,體力不支倒了下來被老伯救起,已經過了七天。
盡管外界充滿了嘈雜之聲,當走出屋外的橘右京閉上眼睛時,一切便進入了寧靜。
恍惚之中,他聽見了有人對他輕輕的說,
“右京先生,你喜歡花嗎?”
在橘右京的腦海裏,浮現的是小田同圭的幼稚的臉龐,她大大的眼睛仿佛充滿著笑意,臉頰的弧鉤似乎能夠牽動人的心弦。
當橘右京完成了“細雪”的創造時,他的身體已經被魔器損耗得千瘡百孔,患上了嚴重的肺病。
他便躺在了蘋果樹下,打算完成自己年輕時侯許下的承諾,孤獨地一個人死去。
正是這時,鄉下某個地主家的女兒,發現了一動不動像是具死屍的橘右京,便隨處撿來根木棍,試探著戳弄對方的臉幾下。
“你幹嘛??”
橘右京驚醒,挪開了臉上的尖銳物。
他的夢就這樣被打破了,再一次回到了孤獨的現世。
女孩似乎嚇了一跳,臉色紅潤,有些抱歉,尷尬地露出笑意。
見對方並無大礙,少女緩緩鬆了一口氣,隨之好像想起來什麽,又變得理直氣壯,挺起胸來問道,
“你是誰?為什麽躺在我家的蘋果園裏?”
地主家是剛從大陸的京都回來的,所以橘右京一直不知道這裏是別人的果園。
除此之外,這座山頭雖然被小女孩稱作果園,但除了橘右京背後倚靠的蘋果樹,就沒有其他果樹了,這讓橘右京覺得對方很可疑。
“我是橘右京,你是誰?”
橘右京站起來,把愛刀“自作無銘”握在手裏。
“我是小田桐圭。初次見麵。”
小田桐圭雙手垂下,對著橘右京行了小禮。
“我自小便在這山生活,從未聽說這是某個果園,更別說是何人的東西?”
橘右京憑借著稀疏的話語和記憶,向對方說明。
但小田桐圭隻是笑了笑,
“我家父親年少時就走出來扶桑,去往大陸求學經商,事出匆忙遺忘了這塊地方的處理。雖然如此,這座果園還是我家的財產,我們可以證明。”
橘右京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然後又靠著蘋果樹睡下了。
“欸。”少女不禁出聲。
“怎麽,你要趕我走嗎?”橘右京淡然地問對方。
小田桐圭笑了笑,連忙否決。
夕陽下的金色輝光遍布在這個山頭的各個地方,優美的色調讓人迷醉,自小在外麵長大的小田桐圭不禁被這異景感染到了,由衷發出讚美。
“真漂亮啊。”
她坐在橘右京的旁邊,把裙子提起然後坐在了草地上,慢慢地欣賞著這一美景。
“果然,時間越是倉促的,越叫人惋惜嗎?”
橘右京聽到少女的喃喃自語,不由反駁道,
“這又有什麽好的,說死就死了,誰也不知道。”
小田桐圭有點驚詫地看向橘右京,不解對方為何突然動氣。
她伸手摘下腳邊正值盛開的紅色小花,湊到橘右京鼻子跟前,問道,
“右京先生,你喜歡花嗎?”
橘右京回答道,“喜歡吧。”
小田桐圭用食指緩緩纏繞耳側的頭發,安靜地說,
“所有的花,生來都是有著被寵愛的命運。守護它們的風與雨,等待著它們開花的一刻,然而,一顆注定不會開花的花是沒有任何價值的,也不值得被一生去追求。”
橘右京不大明白對方的意思。
她說的話,是暗指著這棵蘋果樹下的男人還是女人呢?
長歎一口氣,少女起身,欲要離去。她本是趁著家裏家外都在忙活整頓,仆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跑了出來,如今天色將晚,不得不走了。
橘右京看著小田桐圭的背影站在夕陽的餘暉之中,被金色的光線潤澤,如同張開一雙金色的羽翼。
突然,小田桐圭停住了,她轉過身來問對方,
“右京先生,明天你還在這裏嗎?”
我嗎?橘右京愣了一下,想到自己已經不打算去哪了,便給了對方確定的答案。
少女聽後露出一絲笑意,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橘右京看著被少女丟下來的小花,將它撿起,眼中閃過一絲悲戚的神色,然後又立即消解了,回複到平靜的狀態。
一年之後。
橘右京走進小田家,內心略有憂愁之感,因為小田桐圭已經三天沒有過來找他了。
小田桐圭的父親接見了橘右京,他和橘右京已經認識。
橘右京確實沒有家財,但在這個崇尚武士道的國度,靠著不凡的身手很容易博得人的尊重。
雖然明麵上一直提醒自己的女兒要矜持克製,不要給人糾纏野男人的感覺,小田桐圭的父親在暗地裏對於二人的情感,持不過問的態度,甚至邀請橘右京住進小田家,為這事還和小田桐圭的母親有過幾次爭吵。
“小田家出了什麽事嗎?”橘右京單刀直入地問道。
對方歎了口氣,解釋道:
在京都生活的時候,小田家住的地方曾被瘟疫襲擊過,而聽說瘟疫會擴散下去後,為了躲避這無妄之災,加上小田桐圭的母親思念扶桑故鄉,就回來了。
沒想到,前幾日小田桐圭的母親突然昏厥,出現了與京都患上瘟疫的人一樣的症狀。
小田桐圭便一直守著母親,等待她的醒來。
當橘右京敲門進入時,小田桐圭正一言不發地盯著床榻的一角發著呆。
見是右京先生來了,她連忙站起來,向對方行禮道歉,
“原來是右京先生,家中有事,也忘了派仆人告知先生,讓先生擔憂了吧。”
橘右京臉色沉重,看到病榻上的小田桐圭的母親,覺察到此人的生機已然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下鬼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