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員小心翼翼的從那副畫的破損之處用鑷子取下了一小塊放進了試管當中, 輕輕搖晃過後,裏麵的水登時變成了粉紅色:“言隊,上麵確實有人血!”
言宇點了點頭, 視線一一掠過其他的畫,最終定格在了古茗的身上:“古先生,不解釋一下?”
可還沒等對方回應,周邊圍觀的那群觀眾就先炸了鍋, Carl的畫上麵竟然檢測出了人血這一條消息迅速的傳遍了全場, 竟沒有人害怕,他們滿臉都帶著興奮之色。
“嘿!Carl,你是又得到了什麽新的靈感嗎?這幅畫難不成是你用自己的血畫的?不管多少錢我都買!”人群中不知誰喊了這麽一句,就好像突然按下了什麽開關, 更多的人紛紛表示自己也要購入這幅作品。
古茗那張原本沒什麽表情的臉忽然綻放出了絲絲危險的笑意, 他像是享受一般的微微張開雙臂進行深呼吸,隨即淡淡的開了口:“你想要什麽解釋?用自己的血作畫又不是沒有先例,很多藝術大師為了靈感都會這樣的。”
“用自己的血當然沒有問題。”言宇走近了兩步後,在他的耳邊低聲說著:“可萬一不是你自己的血呢?警方在王淑靜的鞋尖處提取到了血液樣本, 經DNA檢測屬於一名女性, 難不成……古先生不是古先生?”
言罷, 他後退了兩步, 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 其中代表的含義不言而喻。
男人臉頰肌肉抽動了兩下, 眼底透出了愈發凶狠的光。
“現在合理懷疑您與王淑靜及其餘四起凶殺案有著密切的關係,麻煩您配合警方回到局裏協助調查。”言宇衝著大門的方向伸出了手, 做出了邀請的姿勢, 見對方動也不動, 於是微微揚起了唇:“我看今天現場也來了不少媒體還有你的狂熱粉, 如果我們使用強製手段,您的麵上可就不會很好看了吧?”
果然,古茗對於這句話有了反應,他轉過身去打量幾米開外被攔住的那些粉絲的表情。那些人並未因為聽到他殺了人而感到害怕,甚至大部分粉絲的表情更加熱絡了幾分,其中還有不少發出了不明情緒的嘶吼。他滿意的閉上了眼,再次睜開眼後頗為傲氣的仰起頭挺起胸膛:“走吧。”
說完自顧自的邁開步子,往展覽區外走去,在經過劉邢宇身邊的時候略作停頓,囑咐道:“Dean,替我打理好那些畫。”
劉邢宇還沒來得及答應,言宇就已經上前來:“放心吧,不管是你的經紀人還是你的那些畫,亦或是暗夜畫廊,都要一起接受警方的全麵調查,有我們在,丟是肯定不會丟的。”
古茗聽到這話,猛地回過頭,瘦削的臉上的表情略微有些扭曲:“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要對我那些畫做什麽?!它們都是我的心血,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去觸碰它!”
“的確,一副畫的價值就在於完整性,如果警方運用任何手段去接觸過它們,那麽它們的價值就會一降再降。這其中造成的損失,要怎麽算?”劉邢宇在一邊憂心忡忡,若是每幅畫都要像剛才那般從上麵取樣,畫廊的損失怕是數也數不清。
那邊言宇的神色已經徹底的冷了下來,甚至於眼底已經開始醞釀著什麽情緒了。葉竹見狀,十分貼心的大跨步上前走到了古茗身邊,伸出手直接把對方推了一個踉蹌,緊接著不是很客氣的將其雙手反剪在背後套上了一副銀手鐲:“古先生是吧?請你現在搞清楚一件事,你已經牽涉到了多宗命案,你現在是第一嫌疑人,很多事情容不得你討價還價!”
“明白了嗎?Carl?”她說話間,直接加大了手上的力氣,不僅將手銬捏的哢噠哢噠響,還令對方控製不住直接崩了那張陰沉的跟鬼一樣的臉,齜牙咧嘴的發出了痛呼聲。
然後,她的目光掠過旁邊一臉無辜、緊緊閉上了嘴巴的劉邢宇,推著古茗直接走了。
另一邊言宇吩咐技術員把屬於古茗的畫作全部摘下帶走,藝術館的工作人員見狀急忙叫了許多人前來支援,不過並不是幫助警方加快工作速度,而是要攔住那幫瘋狂的粉絲。那些粉絲說白了都是精神世界異於常人的主兒,平日裏最愛把死啊、自殘啊、血腥暴力掛在嘴邊了,誰知道他們在親眼見到‘偶像’被逮捕了後,會頭腦一熱做出什麽舉動?
事實證明藝術館的顧慮是有道理了,在古茗被葉竹帶走的時候,就發生了幾起小範圍的騷動。等到警方開始卸下要展覽的畫作後,那群買票進場的觀眾徹底爆發了,現場有限的十幾名保安及幾個工作人員被擠的七零八落。
好在言宇在最開始的時候就預料到了這一幕,早早請求了增派支援,附近的派出所在場麵難以控製的時候及時趕到。他們一到達現場便先抓捕了幾個意圖毆打工作人員以及偷竊展品的刺頭,這場沒頭沒尾的暴||亂就這麽突兀的結束了。說白了這裏麵大部分的人不過是從眾心理,在看到後果相當嚴重後,就都退縮了。
把現場所有屬於古茗的畫作摘除完畢後,言宇一行人準備返回市局,來的時候隻有兩輛警車,誰能想到回程卻多了兩輛小貨車。那兩輛貨車後麵裝著的都是一幅幅的畫兒,據說每一幅市值都在幾十萬上下。
不過那兩個貨車司機顯然並不知道這一點,一路上把車開的飛起,拉著那些‘價值千金’的藝術作品,呼啦啦的招搖過市。
…………
永門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審訊室外。
蔣冰透過門上的窗戶,看著裏麵那個雖然被手銬限製了行動,但是仍舊不停發狂的人。他在觀察了一會兒後收回了視線,吧唧吧唧嘴:“這人指定是有點什麽神經方麵的毛病,狂躁症?”
羅奇則是站在門邊長籲短歎,頗有種童年夢碎的感覺:“怪不得網上那些追星的網友都說,不要過度關注明星的私生活,隻看作品就好了。果真是距離產生美,離得太近夢會碎。萬萬沒想到Carl竟然是個精神病……我不是說他不應該是精神病,隻是他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精神病。”
少年說著說著,自己都陷入了短暫的混亂之中,最終隻能再次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知名藝術家大多瘋癲,但都隻是局限在藝術創作這一方麵,沒有瘋子一般的激情,怎麽能創作出神一樣的作品?可是Carl……”
他又瞄了一眼屋子裏的人,表情愈發哀傷:“很難想象在我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殤’這幅作品的創作者。”
頗有一種,幾度輪回,一朝夢碎之感。
葉竹瞧著有些不忍心,便開口安慰:“羅奇,他現在這種表現應該是因為得知警方要動他的畫,隻是不知到底是心疼自己的作品還是懼怕最後的結果。”
“說到畫!”少年表情一亮,很快就從‘房子塌了’的情緒中走了出來:“頭兒,之前從王淑靜鞋上提取到的DNA雖為女性,但是與之前的那四起命案的受害者並不相符,是一組未知的DNA。”
“這豈不是說明,很有可能還存在其他的受害者?”葉竹說起這話來,心情是沉重的。當然了,其餘人也好不到哪裏去,雖然對於這點大家早有心理準備,但當事實真的擺在眼前的時候,難免依舊會難受。
“嗨,往好處想,沒準古茗不是咱們要找的凶手呢?!”羅奇語氣輕快的反過來勸說別人,然後衝著他們揮了揮手:“我這就上去幫著技術大隊對那些作品進行取證,順便好好的欣賞一下那些平時隻能在網上看到的畫兒!”
說完之後,人已經沒了影兒。
蔣冰無奈的撇了撇嘴,問道:“頭兒,咱們接下來要進去會會他嗎?”
“不用,等到那些畫的檢驗結果出來再說吧,現在就算去問了,對方這個狀態也是不會有什麽結果的。”言宇說到這,略微挑了挑眉:“彭哥人呢?”
“哦……他啊,他忙著呢!被永門市公安局那兩個法醫纏到脫不開身,不久前我和他剛剛通過電話,說是那二位吃飯的時候都不放過他,好像有問不完的問題。”蔣冰說著笑出了聲,很是無語的搖了搖頭。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彭一山無非也是看這永門市局的情況著實可憐,出於同僚之間的情誼,想著趁這幾天的功夫,能幫一點是一點。
言宇倒是無所謂的笑了笑,然後接著問道:“所以死者那邊也沒有什麽新的消息。”
“暫時還沒有,不過彭哥這兩天也在一直擺弄著那兩名受害者的屍骨,好像還跟鐵水市和裏縣的法醫視頻開會來著,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意外發現。”
“嗯。”言宇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我和葉竹一天沒怎麽吃東西了,趁著現在一起去對麵的小飯館吃一口吧?”
“好……啊,不了。”蔣冰明明一開始是想要應下來的,隻是在眼角餘光瞟到幾步開外的小姑娘的時候,卻突然改了口,用到的借口多少帶著點尷尬:“那個……我才想起了,剛剛周隊讓我上樓幫忙……幫那個啥……”
男人說著,還像是想要印證自己所說的真實性一般的掏出了電話,指著屏幕:“所以我得上去了,你們慢慢吃,吃點好的,補一補、補一補。”
話音未落,人比兔子跑的還快。
言宇略微眯起了眼,若有所思。
而剛剛回神的葉竹在目睹這一切之後,直覺哪裏不太對勁。她腦子轉了轉,忽然就想起了那天早晨在食堂,羅奇湊到她跟前,神秘兮兮的說的那句‘葉姐,你放心,我嘴嚴著呢’。
該不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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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16283660’的地雷!
謝謝寶寶們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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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竹:讓你扒拉我,我早晚扒拉回來叉腰.jpg
古茗:……